第一百八十章 魄力
甯光焰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有理,接着說道:“之前藥鋪的事,我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看來,對方不光算計你,對方還想置我于死地!
”
小趙夫人愣怔出神,片刻後, 喃喃問道:“這人會是誰?
”
甯光焰說道:“從近期發生的事來看,此人的能力不小。
”
小趙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我說呢,蔚姐兒向來乖巧聽話,最近像換了個人似的。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使壞挑唆,蔚姐兒才變成現今這個樣子。
還有宇哥兒,宇哥兒之前待妾身極親近,如今卻把妾身當仇人, 事事與妾身對着來。
”
說到甯宇與甯蔚,小趙夫人委屈極了,唉聲歎氣!
甯光焰安慰道:“我知道夫人待他倆好,是他倆不懂珍惜,沒有良心,夫人大人大量,不與他倆一般見識。
”
趙氏歎口氣道:“妾身要與他倆計較,早被氣死了。
咱們得趕緊将此人揪出來。
”
甯光焰扯着胡子贊同道:“是得趕緊将此人揪出來,否則,咱們會很被動。
”
小趙夫人無比苦惱:“如何揪?
此人高矮胖瘦,姓甚名誰一無所知,咱們壓根不知該從何下手。
”
甯光焰沉思片刻,說道:“再等等,對方有目的,早晚會露面。
”
小趙夫人歎口氣,“隻能這樣了。
妾身就是擔心了老爺,老爺不能一直告病不是?”
甯光焰拍了拍小趙夫人的手, 說道:“這也是沒法的事,
咱們在明處, 敵人在暗處。
隻能靜觀其變了。
母親他們也不會一直貓着不出來,再等等吧,等查到母親他們的下落後,咱們再做打算。
”
小趙夫人點點頭,“好吧,也隻能這樣了。
”
甯光焰說道:“陽哥兒考試辛苦了,夫人去廚房安排一下,做些陽哥兒愛吃的。
明兒是中秋,有何要準備的,早些安排下去,下人也好早做準備。
”
小趙夫人邊拍頭邊站起身來,“最近的事兒多了,妾身竟将中秋節給忘了……妾身這就去廚房。
”
禦街北的三品軒,甯宇一覺醒來,見太陽的餘晖撒滿窗台。
甯宇看着陌生的屋子,先是一愣,随即清醒過來。
“爺,你醒了?
”常樂聽到屋裡的響動, 進屋問道。
甯宇說道:“醒了,幾時了?
”
“爺醒了!
”常樂先扭頭對門外徐炎道一聲,轉身進屋邊上前伺候邊回道:“回爺,申時了。
世子爺從豐樂樓訂了席面。
等爺醒了,就差人過去取。
”
甯宇詫異,看着常樂問道:“傾安沒回府?
”
常樂為甯宇系好腰帶,轉身打水給甯宇洗臉,“沒,世子爺就住在爺的隔壁。
”
甯宇接過常樂遞過來的帕子,低頭洗了把臉。
外間,響起石景揚的聲音。
“英哲醒了?
”
甯宇将手上的帕子遞給常樂,轉身往外走,“醒了,你還在,我以為你回府了。
”
石景揚走到桌邊坐下,“你今兒凱旋歸來,我得為你慶賀一番。
”
甯宇朝石景揚拱手欠身道:“傾安有心了,多謝!
”
石景揚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行了,咱倆之間,講這些虛禮就見外了。
”
甯宇在石景揚對面落坐。
石景揚邊擡手為甯宇倒茶邊問道:“如何?
這科難不難?
有幾分把握?
”
石景揚将杯子推到甯宇面前,擡頭看向甯宇。
甯宇接過杯子,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還好,都在我的預料之内,應該能中。
”
石景揚邊給甯宇添茶邊說道:“你說話向來隻說七分,你說能中,定是考得極好。
”
甯宇笑了笑,說道:“極好談不上,試題雖然我都答了,你也知道,這種考試,還有許多不确定的因素。
”
石景揚點點頭,“那是。
先生常說盡人事聽天命。
咱們将自己能做的做好,其餘的,交給老天爺。
”
門口響起敲門聲,二人擡頭看過去,青山進屋禀道:“二位爺,飯菜擺上了。
”
石景揚點點頭,“知道了。
走吧,咱們邊吃邊聊。
”
“好!
”甯宇跟着起身。
二人去到隔壁,禮讓着入座。
石景揚見桌上沒酒,揚聲道:“青山,酒呢?
”
常樂應道:“來了!
小的去溫酒了。
”
常樂端着酒進來。
石景揚伸手接過酒,說道:“這裡不用伺候,你們下去吧。
”
常樂,青山等人欠身退出屋子。
石景揚倒好酒,舉杯道:“來,第一杯慶賀英哲凱旋歸來,祝金榜題名。
”
甯宇舉杯道謝,與石景揚碰杯,一口喝下杯中酒。
石景揚接着為甯宇斟上酒。
甯宇吃一口菜後問道:“傾安,阿蔚與祖母為何去報恩寺?
我考試這幾日,外邊出了何事?
你為何将我接到這兒來,而不是回明苑?
”
石景揚舉起杯,“這正是我要恭喜你的。
”
“恭敬我?
何喜之有?
”甯宇挺直腰闆,眼裡盡是探究。
石景揚将甯府發生的事與甯宇說了,末了說道:“阿蔚讓喬一去京兆府給你辦了戶籍,如今,你是戶了主,錢老夫人與阿蔚都在你的戶籍簿上。
”
甯宇沒想到,他參加一場科考,甯蔚在外面幹了這麼大的事。
“你說趙永青死了?
”阿蔚的膽子也太大了。
石景揚點了點頭,“死了,三日前下的。
你可别怪阿蔚。
我查過,阿蔚之所以讓胡銳除掉趙永青,是因為阿蔚聽了青竹與慧依的話。
”
石景揚見到甯宇眼裡的擔憂。
甯宇疑問道:“青竹與慧依?
阿蔚身邊新添的那倆丫鬟?
”
石景揚點點頭,“這倆人原先是趙永青的妾室柳姨娘身邊的丫鬟,柳姨娘不忍趙永青的淩辱而撞死了,阿蔚同情柳姨娘,才讓胡銳動手的。
趙永青那厮,确實該死。
”
甯宇微微點頭,仰頭喝了杯中酒,默默的吃了兩口菜。
石景揚見他沉默不語,問道:“英哲,生了氣?
”
甯宇搖搖頭,朝石景揚苦笑道:“沒有生氣,隻是有些心酸。
阿蔚是妹妹,按理說,該是我護着她。
卻不想,她反過來處處護着我。
想想以前,阿蔚看到小狗小貓傷着,都會難過掉淚的人,如今卻被逼得……都敢做這樣的事。
”
石景揚傾身給甯宇滿上酒,寬慰道:“阿蔚長大了,能獨擋一面,是好事,咱們應該高興才是。
”
甯宇端起酒杯仰頭喝下杯中酒。
“如果可以,我希望阿蔚一輩子不要長大,簡單快樂生活。
唉!
隻怪我太弱了。
”
石景揚勸道:“别隻顧着喝酒,吃菜。
我不這樣想,單純不見得就好,複雜也不見得就壞。
我到覺得阿蔚這樣很好,善良中帶些鋒芒,能護住自己以及自己想護的人。
”
甯宇夾一塊牛肉放在嘴裡慢慢嚼,片刻後,點頭道:“理是這個理,我心裡還是很難受。
”
石景揚點點頭,“理解!
來,喝一杯!
”
石景揚舉杯與甯宇碰一個,仰頭喝下杯裡的酒。
接着說道:“甯員外郎因寫斷絕書被禦史台的官員彈劾,阿蔚得知後,算準了甯員外郎會到明苑來糾纏,于是帶着老夫人與姜老太太避到報恩寺。
果然,阿蔚他們前腳剛走,甯員外郎後腳就去了明苑。
這些日子,趙氏差人到處尋找阿蔚與老夫人的下落。
因尋不到阿蔚與老夫人,趙氏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差人到貢院門口候着,隻要英哲一出龍門,秦力等人就将你帶回甯府。
”
甯宇郁悶的端起酒杯,仰頭喝了口酒。
“他想做甚?
斷絕書是他親自寫的,還想反悔?
言而無信的東西!
”
石景揚跟着喝了口酒,“阿蔚說,甯員外郎刷新了她對‘不要臉’的認知,唉,甯員外郎所做的事,确實讓人匪夷所思。
”
甯宇給石景揚滿上酒,再給自己也滿上,然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有時,我都懷疑我與阿蔚是不是他的兒女。
”
石景揚跟着抿一口酒,說道:“這個不用質疑,看你們酷似的外貌,就知道假不了。
”
甯宇仰頭喝一口悶酒。
石景揚接着說道:“阿蔚打算在報恩寺呆到放榜之日。
”
甯宇點點頭,“也好,最近忙着備考,我也許久未去報恩寺了,正好去寺裡住幾日。
”
說完,甯宇朝石景揚舉杯,“傾安,多謝!
”
石景揚舉起杯來碰了碰,“客氣了!
”
吃兩口菜後,石景揚舉杯道:“過兩日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狝了,這回,太子殿下讓我陪同前往。
這樣一來,放榜之日我未在京,今兒就先向你道賀了。
”
每年的秋狝,四品官員及家眷有資格跟随。
甯宇舉起杯子與石景揚碰了碰杯,“多謝!
你到東宮領事了?
你
不是說要武舉後才領事的嗎?
”
之前甯宇問石景揚,石景揚一心要武舉,然後去京畿大營,并未說要去東宮領事。
石景揚說道:“太子殿下希望我去東宮領事,太子殿下說就算武舉之後去京畿大營,武舉之前的這些日子,可以到東宮去領事。
我想着閑着也是閑着,去領事做也不錯。
這次秋狝跟着去曆練,也好長些見識。
”
甯宇點點頭,“這樣也好,而且秋狝是個曆練的好機會。
那我在京中等你的好消息,多獵些野味,到時讓阿蔚大顯身手。
”
石景揚笑笑,爽快的應下,“好。
對了,還有件事要與你說。
”
甯宇擡頭看向石景揚,問道:“何事?
”
甯宇有些緊張的看着石景揚。
石景揚見甯宇繃緊身子,笑着說道:“英哲不用緊張,是好事。
”
甯宇懸起的心往下放了放,說道:“一宗接一宗的大事,弄得我好緊張,說說,什麼好事?
”
石景揚笑了笑,賣起關子來:“你萬萬想不到。
”
聽石景揚這麼一說,甯宇催促道:“别賣關子,趕緊說。
”
石景揚說道:“錢老夫人與姜老太太竟然是舊識,而且還是手帕交。
阿蔚說,老夫人與姜老太太的關系,好比她與掌珠。
你也知道,掌珠與阿蔚極說得來,得得極好。
”
甯宇難以置信的看着石景揚:“舊識?
怎麼可能?
”
“難以置信吧?
當時我聽說了,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阿蔚能知道魏源,而老夫人與姜老太太是舊識,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很神奇。
”石景揚說道。
“那什麼,姜老太太是什麼家世,祖母娘家的家世可是很一般的,她們怎麼成了手帕交?
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
甯宇震驚得瞪直了雙眼。
石景揚給甯宇添滿酒,說道:“姜老太太的父親曾是太仆寺卿。
而錢老夫人的父親,你的曾外祖父曾在太仆寺任職,是姜寺卿手下的主簿。
這麼一想,姜老太太與錢老夫人相識也在情理之中。
”
即便是這樣,還是太令人意外了。
甯宇想了想,點點頭,“也是,隻是從未聽祖母提及過姜家的事。
”
石景揚點頭道:“姜家的事,那都是先皇時期的事,老夫人未提及也很正常。
”
甯宇點頭道:“嗯,是這個理。
”
石景揚說道:“與你說這些,是讓你心裡有個數。
這也是喜事之一。
對了,說到喜事,還有一件大喜事。
”
甯宇定定的看着石景揚,“還有喜事?
”
石景揚點點頭,“是,還有喜事,阿蔚從江南進的糧到了。
”
甯宇接過話來,“這确實是喜事。
”
石景揚以為甯宇知道,問道:“阿蔚與你說過?
”
甯宇搖搖頭,“那到沒有,但我知道施叔去了南邊,算算日子,也應該回來了。
運了多少糧回來?
”
石景揚朝甯蔚比了個六的手勢。
甯宇看了問道:“六千斤?
”
石景揚搖搖頭,“不是,六船!
”
甯宇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石景揚問道:“多少?
六船?
”
石景揚笑道:“難以相像吧?
阿蔚是個做大事的。
”
甯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好半天才說道:“阿蔚這妮子,膽子也太大了。
第一回做買賣就進這麼多貨,萬一虧了呢?
”
石景揚說道:“英哲,明兒你見了阿蔚,可不能責備她,,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況且第一回做買賣就進這麼多貨,這叫魄力。
明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