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仇家不少
甯荷坐直身,一臉不喜的問道:“阿娘的意思,咱們還要将祖母,甯蔚與甯宇迎回來。
”
小趙夫人知道女兒不願意那仨回來,她也不想他們回來。
但是老爺的仕途要緊,若沒了老爺的官身,就算有再多錢也沒有地位。
就如她的娘家, 有堆積如山的銀錢,可父親見到身着官服的小吏都得點頭哈腰,還被人吆來喝去。
小趙夫人看眼甯荷,無奈的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别的辦法嗎?
”
甯荷毫不掩飾的說道:“見到甯蔚我就來氣,最好的辦法是讓她永遠消失。
”
葉姝不知甯荷為何如此憎恨甯蔚, 從眼下的情形來看,甯蔚死不得。
甯蔚若是死了, 甯光焰與小趙夫人更是脫不了幹系。
葉姝勸道:“荷兒,流言可畏,如今的言論對夫人很不利。
世人同情弱小,甯蔚與甯宇在世人眼裡就是弱者,甯蔚與甯宇得好好的,不能出任何意外。
”
甯荷說道:“先生,我知道的,我就是氣不過。
”
葉姝捏了捏甯荷的手,輕聲安慰道;“有何好氣的?
要毀一個姑娘家,有的是機會。
等過了風頭,将甯蔚打發出去就是了。
”
甯荷搖頭道:“先生,這些日子你不在京城,你不知道,現在的甯蔚像變了個人似的,很不好對付。
”
“不好對付?
她長了三頭六臂不成?
一個姑娘家而已,收拾她易如反掌。
”
小趙夫人歎氣道:“那賤人身邊多了位先生。
”
葉姝問道,“先生?
什麼先生?
夫人還為甯蔚請了先生?
”
“我失心瘋了,才會給那賤人請先生, 不是我給她請的。
”小趙夫人回道。
甯荷接過葉姝的話, 看着小趙夫人問道,“阿娘,胡銳究竟是何來頭?
這人我怎麼查也查不到。
這些日子,咱們事事不順,我看,應該與胡銳有關,咱們得想法除了胡銳。
”
小趙夫人也為此頭痛,點點頭,“是得想法将胡銳除了。
”
葉姝看看小趙夫人,又看看甯荷,問道:“這個胡銳很厲害?
”
甯荷若有所思說道:“是,此人是個練家子的,身手非凡。
十來個孔武有力的婆子都不是她的對手。
”
葉姝向來心高氣傲,極少将人放入眼裡。
聽說胡銳身手不凡,葉姝立即将她歸為莽夫一列。
莽夫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有何顧忌的?
小趙夫人說道:“是得想法将胡銳去了。
這事我來想法, 荷兒不用操心。
”
甯荷說道:“明日兄長考完了,我去接兄長, 正好幫着看看,想法将甯宇帶回來。
甯宇回來了,祖母一定會回來。
”
禦街北的三品軒,青山進來,朝站在窗邊的石景揚禀道:“爺,甯府的線報,趙氏身邊的秦嬷嬷吩咐人明兒去貢院門口直接帶走甯二爺。
”
石景揚轉過身來,從窗邊走到桌邊坐下,淡淡的說道:“趙氏急了,這是想抓住英哲,逼錢老夫人出現。
讓人将喬一,徐炎,常樂撤回來,明日讓青松帶幾人去貢院守着,隻要英哲一出龍門,便将英哲帶到三品軒來。
放榜之前,不能讓甯光焰尋到英哲他們。
”
青山欠應下,轉身去做吩咐。
第二日,石景揚掐着時間,帶着青山轉到貢院來。
二人在人群裡穿梭,青山四下張望,想看看青松幾個在何處。
“爺,楊家的人在牆邊。
”青山見到楊家衆人,開口向石景揚禀告。
石景揚點點頭,“我看見了,過去打個招呼。
”
說着,石景揚側身繞過跟前的人,往楊家衆人走去。
楊浩卓的小厮柳進先看到石景揚,欠身見禮道:“世子爺。
”
楊清昭楊清晗楊昕葉轉身看過來,紛紛朝石景揚福身見禮。
楊清晗問道:“世子爺也來接四叔?
”
石景揚點點頭,“答應他們的,我在門外等他們凱旋。
”
石景揚與楊家人寒暄時,青山見邊上石墩上的人下來,立馬擡腳踩上去,不經意的四下查探。
不一會,石景揚走到身邊,小聲問道:“如何?
”
青山說道:“青松他們站在大門的右邊,隻要二爺出來,立即就被接到。
不過,甯府的秦力也帶着好幾人站在邊上。
”
石景揚問道:“青松認識秦力嗎?”
青山點頭道:“當初查趙氏那邊的情況, 主要是青松在查,他應該是認識的。
昨兒小的也給青松着重交待過。
”
青山說完,收回目光時,看到甯荷帶着人往這邊來,忙對石景揚道:“爺,甯二小姐帶着丫鬟婆子過來了。
”
石景揚尋着青山的目光看過去,見甯荷正與楊三小姐打招呼。
“咱們走!
”
石景揚與青山見縫插針的人群裡穿梭,轉眼的功夫,便遠離楊家衆人。
青山見桂樹邊站着兩個姑娘,擡步走過去。
那倆姑娘見了青山,以為他是登徒子,趕忙牽着手離開。
“爺,站這裡。
”青山叫道。
石景揚走過去,桂樹正好攔住楊家這邊的視線。
二人在桂樹邊站了不久,前方有騷動,青山踮起腳往前看, 見幾個官差往門口走來。
“爺,差役已經到位,應該快出來了。
”
衆人見差役到位,紛紛往前移。
貢院裡,甯宇站在第三排右邊的第三個。
與他同一排的,還有甯陽,甯陽在左邊第二個,他倆中間隔着幾人。
接連幾日的考試,甯宇像要虛脫一般,身上臭烘烘的,腦子昏沉沉的,隻想早點出去,好好洗洗,然後再好好睡上一覺。
相較于甯宇,甯陽的精神好太多了。
最後一門考策論,是甯陽最頭痛的,寫不出來,甯陽索性睡一覺。
睡足了,精神自然就好。
前邊的人往前走,甯宇跟着往前走,聽到外邊有歡呼聲,“龍門開了,出來了。
”
考生紛紛往外走,邊走邊尋找接自己的人。
甯陽一眼看到秦力,以為秦力是來接自己的,揚聲高喊道:“秦力,爺在這兒。
”
秦力聽到甯陽的聲音,朝甯陽看過去,笑着揮了揮手。
就在秦力與甯陽打招呼時,青松一眼看到甯宇,對身邊的人道:“二爺出來了,我來擋一擋,你們将人趕緊接走。
”
秦力的目光從甯陽身上移開,想要找甯宇,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前面,将他的視線擋住。
秦力往邊上移了移,面前的人也跟着移。
秦力再往邊上擠了擠,想要越過眼前的人。
甯陽來到秦力面前,問道:“怎麼是你來接我?
朱吉他們呢?
”
秦力欠身,恭敬的回道:“回大爺,朱吉他們在那邊。
”
秦力擡手往朱吉所在的位置指了指,想快些将甯陽打發走。
甯陽順着秦力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哪兒呢?
小爺怎麼沒見着。
走吧,咱們過去了。
”
甯陽沒看到朱吉,轉頭對秦力說道。
秦力踮着腳往裡張望。
“你在找誰呢?
”甯陽見秦力心神不定的四處張望,開口問道。
秦力如實道:“回大爺,小的奉夫人的令,過來接二爺回府。
”
甯陽聽了秦力的話,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的說道:“敢情你不是來接我的?
打擾了!
”
說完,甯陽轉身就走。
“大爺!
”秦力見甯陽生氣了,想要追上去,轉念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止住了腳步。
歎了口氣,接着尋找甯宇。
“你們見着二爺了嗎?
”
随衆搖搖頭,“小的幾個一直盯着,未見着二爺出來。
”
秦力吩咐道:“瞪大眼看着,二爺一出來,咱們就将二爺帶回去。
”
随從應道:“是,小的明白。
”
甯宇剛走到門口,被喬志與喬正一左一右扶住,“二爺好,咱倆是威遠侯府喬字輩的喬正,喬志,咱們奉咱們爺的命令,前來接二爺。
”
甯宇看看喬志,又看看喬正,正想說話,喬正先開口道:“二爺,咱們先上車,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
說完,不等甯宇說話,喬正與喬志扶着甯宇急步往外走。
在左右兩股力的夾擊下,甯宇像木偶一樣被二人挾持着往前走了五六丈。
在旁人看來,甯宇像極考虛脫的學子,走路都無力,全憑家丁扶着往前走。
路人紛紛避讓的同時,朝甯宇投來同情的眼神。
甯宇被突如其來的兩人弄懵了,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遠離貢院門口。
甯宇問道:“你們是傾安的人?
”
喬正與喬志點頭道:“是,咱們世子爺也來了,這會與山爺在一起。
我們是松爺下面的人。
”
甯宇聽懂了,這兩人是青松手下的。
甯宇問道:“出了什麼事?
喬一呢?
我身邊的小厮常樂,雲興呢?
”
甯正搖搖頭,“小的不知,小的接到命令,接到二爺,将二爺送到禦街北的三品軒。
”
“趕緊送二爺上車。
”青山從邊上走過,交待一聲。
甯宇見到青山,想要開口問話,見青山已經徑直往前走,沒有停留的意思,于是将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用多想,一定是他考試這幾日,外邊出了事,且不是小事。
甯宇的心沉直往下沉,跟着喬正喬志走到車邊。
甯宇上車後,喬正,喬志立即駕車離開。
貢院離禦街不遠,不一會,車進到三品軒的後院。
甯宇從車上下來,見到石景揚便問道:“英哲,出什麼事了?
祖母與阿蔚呢,她們還好嗎?
”
石景揚寬慰道:“阿蔚與老夫人很好,你放心,她們現在在報恩寺禮佛。
常樂已經為你備好熱水,你先去洗洗,然後睡一覺。
等你緩過來了,我再與你細說這幾日發生的事。
”
甯宇得知甯蔚與錢老夫人一切安好,懸起的心回到實處,“好,我先去洗洗。
”
常樂忙領着甯宇去洗漱。
甯宇剛洗好了,徐炎端着粥進來,“爺,不要空着肚子睡,先喝點粥墊墊。
”
甯宇點點頭,喝了大半碗粥,将碗放下,又喝了兩口茶漱口。
他困極了,得好好睡一覺。
“我睡會。
”
徐炎說道:“爺安心的睡,小的就在門外。
”
甯宇點點頭,走到裡間倒頭就睡。
另一邊,秦力等人一直等到考生走完了,也沒有看到甯宇,心裡暗道壞了。
秦力的跟班孫九問道:“頭兒,二爺何時離開的?
咱們這麼多雙眼睛,一直盯着,怎麼就沒見着二爺?
”
秦力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咱們與大爺說話那個時候,二爺就離開了。
”
孫九說道:“大爺出來時,小的就晃了一下眼,轉頭接着盯門口。
小的始終沒有看到二爺出來呀。
”
秦力瞥了眼孫九,“就晃一眼的功夫,二爺就離開了,明白嗎?
不說這些無用的,想想辦法,咱們回去如何跟夫人交待?
”
提到夫人,孫九打了個寒顫,身子往後縮了縮,小聲道:“夫人那裡,全憑頭兒頂着,小的幾個……
頭兒知道的,事情沒有辦好,小的幾個到夫人跟前,準會被夫人打死的。
”
孫九求情後,幾個家丁齊齊的朝秦力求情,“頭兒,看着咱們跟你多年的份上,求你了!
”
秦力擡手指了指孫九及幾個家丁,“你幾個,他娘的太不地道了,遇到事兒就往後縮。
”
孫九垂頭道:“頭兒,不是咱們不厚道。
實在是小的幾個人微言輕,在夫人面前不但幫不到頭兒,還而會連累頭兒。
頭兒,你好歹有秦嬷嬷這個姑母在,夫人看在秦嬷嬷的面上,也會寬待頭兒幾分。
”
秦力本想再罵他們幾句,想了想,終是忍住了,擺擺手,“罷了罷了,回吧!
”
秦力等人回到甯府,因沒帶回甯宇,少不得被一通責罰。
小趙夫人看向甯光焰,“老爺,不光是母親與甯蔚沒了蹤迹,現在,連甯宇也在咱們眼皮下消失。
這事,太不尋常了。
”
甯光焰點點頭,撚着幾根胡子沉思片刻後,幽幽的說道:“光憑甯宇、甯蔚,他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
小趙夫人心裡咯噔一下,“老爺的意思?
”
甯光焰看向小趙夫人,“夫人,是不是咱們的仇家出手了?
”
聽了甯光焰的話,小趙夫人的神色凝重起來,做買賣的,同行是冤家,要說仇家,那他們的仇家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