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幼稚的都督,鐵打的爹
商無憂垂下眸子,沒有接話。
公孫宇氣得在書房徘徊了好幾圈,咬牙問道:“辰龍還跟你說了什麼?
”
商無憂道:“巳蛇看出妹妹中了毒,是天下奇毒之首——斷魂草,辰龍說是千機閣幹的。
”
公孫宇一拳捶上桌子:“胡說八道!
你妹妹是千機閣的三小姐,你爹娘的掌上明珠,誰敢給她下毒?
定是他們賊喊捉賊,害了你妹妹,又嫁禍給千機閣,離間你們父子關系!
”
他轉身,看向一言不發的公孫炎明,“大哥,依我看,這一切全是樓蘭人的陰謀,樓蘭人實在可恨,此仇不報非君子!
大哥,我親自去樓蘭要人!
”
“無憂不是說了,長樂在巫山?
”
公孫炎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商無憂。
他的眼神并不多麼淩厲,可就是透着一股穿透人心的犀利。
公孫宇回過神,問商無憂道:“對啊,無憂,辰龍與巫山有何淵源?
”
商無憂道:“辰龍與大周的都督府關系匪淺,大都督陸沅是苗王的外孫。
”
公孫宇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那晚阻擋我們的高手難不成是苗王?
是他的話,打不過也不奇怪了。
真是萬萬沒想到,陸沅竟是他的親外孫。
大周與樓蘭不和,苗王卻與樓蘭人勾結,苗疆這是想反?
”
商無憂看了二叔一眼:“二叔似乎很了解陸沅。
”
公孫宇哼道:“手握錦衣衛的大奸臣,挾天子以令諸侯,禍亂朝綱,魚肉百姓,生殺予奪,惡貫滿盈,誰沒聽說過他?
他是苗王的親外孫,那苗王會勾結樓蘭人謀反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了,畢竟那家夥的野心已經各國皆知。
”
商無憂暗暗嘀咕:“聲名狼藉到這般地步了麼?
”
公孫宇又道:“對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
“無憂,如果千機閣問你是怎麼離開巫山的,你就說是神女放你走的。
”
商無憂捏緊了手指:“神女放我走的。
”
公孫宇長呼一口氣:“原來是神女。
”
商無憂看着二叔與父親眼底消散的懷疑,暗暗皺眉。
“我說是神女放我走的,就會有人信嗎?
”
“神女的威望,足以取信千機閣。
”
孟小九,真是什麼都讓你算到了。
公孫炎明對商無憂道:“千機閣對外說的是你陪長樂在靈山養病,若有人問起,你隻用說長樂仍在靜養,你是回京送你大姐送嫁的。
”
商無憂低聲應下:“是。
”
公孫炎明道:“你大姐很想你,你去看看她。
”
“嗯。
”
商無憂點了點頭。
他離開後,書房隻剩下兄弟二人。
公孫宇神色複雜地看向公孫炎明,幾番欲言又止:“大哥……”
公孫炎明端起茶杯,淡定地說道:“派人去巫山,無論想什麼法子,把長樂帶回來。
”
公孫宇愣了愣,鄭重地說道:“知道了,大哥。
”
陸沅一覺醒來已是翌日天亮。
太子野爹不在。
陸昭言今日本該去上朝的,卻臨時接到消息,陛下取消了朝會,讓太子帶着簡郡王去護國龍去拜訪一位隐士高人,邀請對方入朝為官。
褪下朝服,換上長衫的太子剛出門,便聽到廊下傳來争吵聲。
“沒有太子的傳召,你不能進去。
”
“他有說我不能進嗎?
”
“這……”
“沒有那就是能進。
”
“公子!
請别讓奴婢為難!
”
陸昭言閉了閉眼:“讓他進來。
”
“是。
”
丫鬟給陸沅讓了道。
陸沅指了指默默守在廊下,一動未動的寂風:“看見沒,他都沒動,你也不用管,知道嗎?
”
丫鬟讪讪。
陸沅大搖大擺地走到野爹的門口:“喲,今日不上朝?
”
陸昭言淡淡問道:“你還懂這個?
”
陸沅坦坦蕩蕩地說道:“和昨日穿的衣裳不一樣。
”
想詐他?
門兒都沒有。
陸昭言道:“我一會兒出門一趟,寂風留下,你有事找他。
”
陸沅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他又不是我爹,我找他幹嘛?
”
陸昭言:“昨日是明王把你帶回府的,你找明王也行。
”
陸沅:“他差點兒把我殺了,我不信任他。
”
明王讓賈管事處置陸沅的事,陸昭言已經知道了,一場誤會而已,陸昭言不信他不懂。
分明是故意拿喬。
陸昭言也是頭一回遇上如此難纏之人,她那般灑脫不羁的女子,怎麼生了個如此無賴的兒子?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
陸沅挑眉:“你給我取什麼,我就叫什麼。
”
陸昭言:“……”
陸昭言不再與他搭話。
可他剛一走,陸沅便像一條小尾巴,傲嬌的跟了上來。
陸昭言扶額:“你要跟我到何時?
”
陸沅極盡厚顔無恥:“跟到你認我為止。
”
另一邊,簡郡王也收拾妥帖準備出發了。
窦清漪為兒子整理衣冠:“此番去拜訪的世外高人性情古怪,你皇祖父三次上門,三次遭拒,你若是能請動他入朝為官,江山社稷必記你一功。
”
陸骐看着手裡的錦盒,狐疑地問道:“娘,這個東西當真有用嗎?
”
窦清漪溫聲道:“你嶽父已經打聽過了,那位高人就好此物,你且去,此行必定不會空手而歸。
”
陸骐道出心中疑惑:“娘,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為何皇祖父如此如此賞識他?
難道不能給他下一道聖旨,逼他入朝為官嗎?
”
窦清漪又理了理兒子的發髻:“此人來自巫山,與神女師出同門,他的本事大着呢,傳言,他曾放話,此生不侍帝王,唯擇麒麟為主。
有沒有見面禮其實都沒所謂,隻要你出現,就一定能請動他出山。
朝堂上不是有人不服你嗎?
認為你的麒麟之運乃是國師一己之言,此次正是向所有人證實你是護國麒麟的大好時機。
”
陸骐笃定地說道:“知道了,娘,我一定會把他請出山的。
”
陸骐作為兒子,是絕不可能讓太子等他的,是以,他早早地來到馬車前。
不曾想左等右等,等得腳都麻了,終于見自己父親現身了。
父親身旁還站着另一個人。
陸骐以為是明王,走近了才發現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父王。
”
陸骐拱手行了一禮。
陸昭言颔首,踩着木凳上了馬車。
陸骐古怪地看了陸沅一眼,難道是父王的謀士?
帶着疑惑,陸骐上了馬車。
父王遲遲不下令出發,像是在等待什麼。
是等明王?
陸昭言壓住火氣:“不是你要跟着的?
又不上來了?
”
陸沅哼道:“我而今的身份,哪兒有資格與殿下同坐馬車?
我還是走着去吧,走斷腿也沒關系,反正沒人疼。
”
陸昭言終于忍無可忍:“你給本王上來!
”
“你讓我上來的。
”
陸沅哼了哼,雄赳赳地上了馬車,瞥了眼坐在陸昭言身側的陸骐,居高臨下地說道,“勞駕,讓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