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沒有察覺到的是,王茗泉的臉色從聽到秦祿這個名字開始,就有點不對勁兒。
聽到宇泓烨的話,王茗泉微微咬牙,應道:“是,七殿下!
”随即轉身退了出去,一路回到德昭宮,也顧不得别人,先去找袁初袖。
原本想着隻是随手幫這位袁姑娘一個忙,舉手之勞,誰能想到如今會惹到這樣扥麻煩?
隻要将秦祿帶過去,秦祿肯定會把他供出來,到時候他就完了!
“袁姑娘,這件事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想想辦法啊!
”
王茗泉苦着臉道。
聞言,袁初袖也呆愣住了,原本還指望萬關曉能夠仕途平順,幫她一把,沒想到還沒幫到她,先惹了這樣的禍端,還牽連到七殿下……袁初袖皺眉沉思,旋即道:“這件事沒有别的辦法了,王茗泉,不能讓秦祿把我們都供出來,否則的話,到時候倒黴的不止你我,還有七殿下……你想想,眼下的情形,如果證實秦祿的确去過庚酉侍衛所,即便最後說是我,事情也會牽連到七殿下身上,坐實他與科舉舞弊有關。
你應該明白要怎麼做吧!
”
迎着袁初袖陰冷的眼神,王茗泉忽然打了個寒顫,慢慢地點了點頭。
“七殿下牽連到科舉舞弊之事,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去告訴貴妃娘娘,商量個主意出來,你去處置秦祿的事情!
”袁初袖淡淡地道,起身便往柳貴妃的長春宮去了。
眼下的情形,秦祿死了對所有人都好,而七殿下遇到事端,對她來說也是機會……而且,有了秦祿這件事,她和王茗泉也就等于綁在了一起,無論如何,王茗泉都不敢出賣她。
這樣一來,這次科舉舞弊的事情,反而對她極為有利。
按照袁初袖的意思“處置”了秦祿後,王茗泉便驚慌失措地跑到了禦書房,神色慌亂地道:“七殿下,不好了,奴才回去德昭宮看,結果發現……發現秦祿不知什麼時候淹死在了碧水湖中!
”
宇泓烨大驚失色,心中頓時有些驚慌。
眼下這秦祿是他很有利的證人,居然這麼巧,剛好在他需要他來證明時,淹死了?
這分明是故意殺死了秦祿,然後将嫌疑栽贓在他的身上。
看起來,他之前小看了那個栽贓他的人的手段,如今秦祿一死,便無法證明他确實沒有派秦祿到過庚酉侍衛所……
“這倒真是巧了,安成淵剛剛舉報科舉舞弊,涉案的六名主考官就都被人殺害;而正巧,如今需要七殿下德昭宮的秦祿來作證,證明我的靠山的确是七殿下您,剛剛好秦祿又死了?
真是連老天爺都在保佑七殿下!
”萬關曉哪有不趁機落井下石的道理,微笑道,“或者說,七殿下當真是深謀遠慮,早在做事前就想到了後路,難怪要派自己人回德昭宮了。
若是去德昭宮的人不是王公公,隻怕秦祿也不會死了!
”
眼下之意很明顯,是在指控宇泓烨故意派王茗泉殺人滅口。
而這番話聽在衆人耳中,倒也覺得十分有理,不少人心中的天平已經漸漸偏轉。
宇泓烨心中一沉,頓時察覺到自己犯了個錯誤,眼下這情形,秦祿正是揭穿這些人謊言的關鍵,他實在不該派王茗泉去德昭宮宣人的,這樣一來,秦祿一死,人人都會懷疑是他殺人滅口?
而秦祿的死,又會讓人聯想到被殺人滅口的六名主考官,這樣一來,情形對他極端不利……
“父皇,兒臣隻是急于找秦祿過來查明真相,并沒有讓王公公殺人滅口,兒臣心思坦蕩,無愧天地,請皇上明鑒!
這件事蹊跷甚多,無論如何都要查個水落石出才是!
”宇泓烨沉聲道。
但在衆人心中,這番話卻顯得格外蒼白,沒有多少力度。
就連皇帝也顯得很冷漠:“那依你之見,應該要如何查?
”
宇泓烨一愣,如今他被人冤枉,當然想要立刻讓事情水落石出,揪出陷害他的人。
但是現在牽扯到科舉舞弊,六名涉案主考官全部被殺,唯一的線索就是京兆府這邊的萬關曉,但這萬關曉不知受何人指使,愣是咬死了他不松口……原本宇泓烨并沒有把這樣的栽贓放在心上,認為隻要和萬關曉對峙便能分曉,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棘手。
萬關曉那邊咬死了他,侍衛所這邊又莫名其妙認準他是萬關曉的後台,如今秦祿又離奇淹死……
不知不覺中,事情已經變得對他極端不利。
“回禀父皇,兒臣認為,六名主考官是關鍵,雖然被人殺害,但牽扯到科舉舞弊這樣的大事,家中保不定仍然留有證據,應該對六名主考官抄家,看能否找到線索?
另外,萬關曉栽贓陷害兒臣,應該嚴加審問,追查出幕後指使之人;還有就是,秦祿之死十分可疑,應該追查到底!
”想了許久,宇泓烨所能夠想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将萬關曉押入天牢,嚴加看守!
”皇帝淡漠許久,淡淡地道,“德昭宮牽扯到秦祿之死,宇泓烨你暫時呆在那裡也不合适,暫時到明照宮去呆着,無事不要外出。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要将宇泓烨暫時禁足,顯然皇帝心中也動了疑心。
宇泓烨咬牙,卻也隻能忍下:“兒臣遵旨。
”
畢竟科舉舞弊,六名朝廷官員被殺,又牽扯到皇子,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夠輕易下論斷,總要有确鑿的證據證明才行,六名主考官的家,萬關曉的家都需要查抄,尋找證據,同時也要努力尋求其他方面的證據,因此皇帝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雖然說是禁足,但當晚,柳貴妃還是來到了明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