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我是男人!
”宇泓墨振振有詞。
他深愛的女子,被李明浩逼迫到那種地步,又差點遇險,他怎麼可能再忍氣吞聲?
“男人又怎麼樣?
你既然肯為我拼命,我當然也一樣能……”裴元歌脫口而出,但終究察覺到後面的話有些羞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已經很明白了。
你既然如此待我,我自然也如此待你!
盡管在元歌為他拼命時,宇泓墨一驚深受震撼,但是親耳聽到元歌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如同重錘,狠狠地震動了他的心。
眼前的女子嬌弱如花,似乎風一吹就會飄走,但誰能想得到,如此柔弱的外表下,卻有着那般堅毅的心,居然為保護他而拼命?
“元歌……”
宇泓墨柔聲喚道,輕輕的将她攬入懷中,“不瞞你說,知道你對我有這樣的心,我很開心,真的!
可是,元歌,你有這樣的心就好,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我會擔心!
”
“我也一樣啊!
”裴元歌輕聲道,“你帶傷參加秋獵大賽,我也會擔心啊!
”
“元歌你……”宇泓墨第一次發現,元歌也有這麼倔強執着的一面,想要說些什麼攔阻,卻突然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凝視着元歌清麗而微帶稚嫩的臉,許久忽然笑出聲來,什麼都不再說,隻是加緊了抱她的力道。
他宇泓墨何其有幸,能夠遇到元歌?
能夠……讓元歌這樣待他?
所有的癡戀,所有的愛慕,所有的擔憂,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感動……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融彙在這一個擁抱之中,不再需要多餘的話語。
而就在這時,祠堂外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好像有人過來了,聽腳步聲該是懂武的——是裴尚書!
”宇泓墨道。
父親?
深更半夜的,她和宇泓墨孤男寡女在此,如果被爹逮到,她就死定了!
想到這裡,裴元歌推了推他,急忙道:“快躲起來,别被我爹抓到!
”
耳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見元歌驚慌失措如此,宇泓墨看看四周,忽然縱身而起,輕輕地落在了屋梁上。
裴元歌則急忙将他方才跪的蒲團拿去,墊在自己膝下,免得被父親察覺到這蒲團微溫,發現破綻,随即挺直腰背,直挺挺地跪着。
就在她剛做好這些事情後,祠堂的門也“吱呀”一聲被推開,裴諸城緩步而入。
看到裴諸城身上那件藏青色的右衽勁裝,宇泓墨忽然一怔。
他認得這件衣服,記得那時候他高燒闖入元歌的閨房,醒來是看到元歌的繡架上有着這麼一件衣裳。
那時候元歌和傅君盛剛剛定親,他還以為這件事是元歌為傅君盛縫制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很有種偷偷把這件衣服剪壞的沖動。
現在看到裴諸城穿着這件衣服,才明白,原來是元歌為父親而縫制的。
不過嘛……宇泓墨看看裴諸城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
嗯,應該讓元歌也為他做件衣裳才對!
最好再繡個扇袋,荷包什麼的,再打個絲縧……想到到時候他身上的東西都是元歌為他精心縫制的,宇泓墨就忍不住嘴角越彎越向上。
“父親?
”裴元歌裝作才察覺到他靠近的樣子,轉身問道:“您怎麼來了?
”
“有些事情想問你,你先起來吧!
”想到歌兒跪了這麼久,想必也很辛苦,裴諸城心中忍不住湧起憐惜之意,随即卻又想到舒雪玉說的那些話,頓時眉頭緊蹙,看着亭亭玉立,如花朵般嬌嫩動人的小女兒,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歌兒,你和九殿下……很熟嗎?
”
聽父親突然提到宇泓墨,裴元歌暗勁,幾乎以為裴諸城已經察覺到宇泓墨在梁上,故意這樣問,定了定神,才問道:“爹說的和九殿下相熟,指的是那方面?
”
裴諸城也覺得自己問得唐突,但舒雪玉的話語在腦海中回響,總覺得心裡不安。
他本就是直爽的人,不慣那些拐彎抹角,眼前又是他極疼愛的小女兒,更不想對她耍那些心眼,索性直說:“聽說九殿下直接喊你的名字,叫你元歌;這次秋獵,更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你的性命,還有些别的事情,爹總覺得,九殿下對你似乎有别的心思。
元歌,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卻很清楚。
裴元歌沉默了,她也清楚,如她和泓墨這般私下定情,不合禮數。
若是換了别人來問,她要麼推說不知,要麼就當場翻臉,不會讓人抓到半點把柄。
但是,現在問的人是疼她如珍寶的裴諸城,是她敬重愛深的父親,或者她現在可以敷衍,但将來這件事總要浮出水面,到時候如果父親意識到她騙了他……
她被親近的人欺騙過,深知個中滋味,所以不想這樣對待父親。
因此,頓了頓,裴元歌咬牙道:“是!
”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聽在裴諸城耳中卻猶如驚雷,他有些磕絆地道:“歌兒,你……你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
“是,爹,我知道。
”既然已經開了頭,裴元歌原本緊繃的心反而有些松弛,深吸一口氣,迎上了裴諸城震驚的眸光,沉聲道,“九殿下對我有意,我……我對九殿下……我……”微微咬了唇,面頰慢慢漲紅,忽然跪了下去,朝着裴諸城深深地磕頭下去,道盡了千言萬語。
雖然舒雪玉說時,裴諸城也曾經隐約猜想到,但是沒想到歌兒也……
一時間,他心中亂成一片。
寂靜的祠堂内,燭火搖曳,隻聽得到兩人急促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