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現在裴元歌的處境敏感危險,因此時常提心吊膽,生怕她會出事。
“皇後是有刁難我,不過被我設計,讓太後推掉了。
”裴元歌漫不經心地道,“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讓你幫我想辦法,而是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想請你幫我參詳參詳,看可行不可行。
畢竟,這件事我隻能做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得靠你和皇上了!
”
聽說裴元歌暫時無恙,宇泓墨頓時放心,饒有興趣地問道:“什麼辦法?
”
裴元歌附耳,低聲說了一通話。
随着他的話語,宇泓墨的神情從最初的饒有興趣,到驚訝,再到震撼,贊歎,眼眸中陡然綻放出無限光亮,潋滟生輝,看向裴元歌的眼眸中充滿了贊賞和欣喜。
但聽到最後幾句話時,卻突然面色一變,猛然搖頭,斷然道:“不行,若這樣做,皇後必定恨你入骨,會想方設法地除掉你!
這樣太危險了!
”
“可是,隻有這樣做才能算計皇後,現在的情形,我是最好的誘餌,不是嗎?
”裴元歌明白他的心思,柔聲勸慰道,“即使不這樣做,皇後也已經把我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地想要除掉我,早晚會算計到我身上來,我這樣做,隻是先下手為強,化被動為主動。
”
“還是不行!
”宇泓墨思索了會兒,猶豫着拒絕了。
“九殿下,我明白你對我的一番好意,可是,置身皇宮這個漩渦中,本就是危機四伏,我處在這樣的位置,又怎麼可能絲毫都不必受風霜雪雨呢?
這時候,我不應該因為畏懼而縛手縛腳,應該要勇敢地迎上去,在風口浪尖為自己打開局面,找到曙光和升級,不是嗎?
”裴元歌凝視着他的雙眼,誠摯地道,“雖然我是裴府的嫡女,父親對我疼愛異常,但我并不是溫室中的花朵,我能應付很多的事情和風浪,請你相信我,好嗎?
”
宇泓墨一怔,猛然無語。
的确,她不是溫室中的花朵,她有足夠的聰明才智為自己謀算,隻是……隻是他希望,她可以不必動用這些聰明才智,也能夠平安喜樂地過一輩子;隻是他希望,他能夠替她抵擋一切風霜雪雨,讓她能夠生活在溫室中,不必為外界的酷暑冷寒所侵襲;隻是他希望,他所喜歡的女孩,能夠不必嘔心瀝血地謀劃,算計,也能夠有着由衷燦爛的笑意,天真嬌憨真正如同十三歲的女孩……
然而,凝視着元歌如此堅定從容的雙眸,聽着她溫和淡靜的話語,心中卻有着别樣的情愫在翻滾。
也許是他錯了……元歌從來都不是籠中的金絲雀,她從來不會被動地等待着别人的施舍和憐憫,保護和周全,她聰慧、敏銳,能夠洞察先機,憑借自己去營造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無論多艱難的處境都會竭盡全力去拼搏,永不言棄。
也許正是這樣與衆不同的元歌,才會打動他。
因為他們都在荊棘叢中奮力拼搏,憑借自身,努力周旋,要為自己打開局面!
拼搏的過程是苦的,每一步前行都充滿了汗水和血淚,但是哭中亦有甘甜,因為他們是靠自己走出來的,雖然艱辛卻也紮實,因為他們心中都有信念,都相信自己絕對能夠打拼出結果,能夠走到自己所希冀的美好結果!
“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
其實,不止是富貴,很多東西都需要拼搏,需要險中求,比如自由,比如安全,比如海闊天空。
我不想做太後的棋子和傀儡,所以我就必須要面對這些危險!
”裴元歌淺淺微笑,“如果九殿下真的為我好,就請相信我,然後竭力地助我達成我的謀劃!
剛才你的神色和目光都告訴我,我的計劃是可行的,是不是?
”
嶙峋的假山群中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兩人淺淡的呼吸。
許久,宇泓墨幽幽歎息,有些懊惱地道:“我也算伶牙俐齒的,怎麼卻說不過你呢?
”
“因為置身皇宮這個漩渦,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想要得到什麼,都要去努力拼搏,這個道理,九殿下您比我更清楚!
”裴元歌嫣然一笑,眼眸中似乎閃爍着某種光華。
對于宇泓墨的處境和情形,她并不清楚具體的經過,也沒有刻意打聽。
但是,經過李世海的事情,以及以前一些零碎的片段,隐約也能猜到些情由。
聽出她話語中隐含的深意,宇泓墨眼眸微微凝定,旋即微微一笑,風華絕世:“好吧,我能做些什麼?
”
“這件事不隻需要九殿下您的幫助,但更需要皇上的認可和協助。
現在正是最佳時機,時間不容延誤,但是我本身并沒有跟皇上聯絡的方式,所以請九殿下幫忙,告訴皇上,我想要見他!
”裴元歌輕聲道。
宇泓墨眉頭微蹙:“你确定嗎?
”
“我确定。
”裴元歌肯定地道。
告訴父皇,這實在是一步險棋,但是,宇泓墨仔細思量,這件事如果能夠得到父皇的認可和協助,的确能夠事半功倍。
而且,現在元歌處境尴尬,父皇雖然接受她的投效,但心頭未必沒有見疑之意,這個時候,元歌最應該的就是坦白,的确不适合自行其是,因此必須要告訴父皇才是。
宇泓墨稍加權衡,便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如果有消息會告訴你!
”
戀戀不舍地看了眼裴元歌,卻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立刻離開去見皇帝。
裴元歌微微地松了口氣,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計劃應該可行,但畢竟才剛入宮,對宮中的情形所知不多,未必能夠準确看清形勢,所以她要找宇泓墨商量。
有了宇泓墨的認可和肯定,就多了幾分把握。
現在就看,她能夠說服皇帝,按照她所獻的計策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