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您畢竟是九皇子妃的姐姐,我不會讓您這樣難堪,就不跟你計較了!
”
青黛知道,逛她這幾句話,就足夠讓裴元容氣得吐血,若真是出手教訓,反而坐實了仗勢欺人的名聲,連九皇子妃都會落得欺辱庶姐的指責,因此輕輕帶過,反而指着萬關曉道:“說起來,萬夫人是九皇子妃的姐姐,我是九皇子妃的丫鬟,不該妄自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
可是,方才聽着萬公子的話語,如此颠倒黑白,恩将仇報,反而将污水都潑到裴老爺和九皇子妃身上,實在忍不住,這才要出來說句公道話!
”
見青黛出面,裴元容的身份又壓不住她,萬關曉就知道事情要糟糕,偏又無法攔阻。
“萬公子,當初你是寒門子弟,入京趕考,裴老爺欣賞你的才華,覺得你人品高潔,因此和你素昧平生,卻對你諸多照顧,常常邀請你入府相聚,裴府上上下下都把你當做貴客,就連你如今居住的房子,都是當年裴老爺為你置辦的,等你中榜後,又為你奔走,教導你官場行事。
裴老爺甚至不在乎門第之别,将三小姐許配給你。
萬關曉,我這番話可有半點舛誤?
”青黛咄咄逼人地道。
當然,這中間還是有舛誤的,裴元容的婚事,是因為兩人做下了事情,不得已而為之。
但這種事情,萬關曉豈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宣之于口,那豈不是更坐實了他人品卑劣,品行敗壞?
因此半點也辯駁不得,隻能啞口無言。
“裴老爺對你這般深情厚誼,可你又是如何回報的?
”青黛言辭淩厲,“當初你和三小姐的親事已經定下,裴老爺被貶官到關州,你竟然因為裴老爺失寵而想要悔婚,另結高門。
你原本中榜後,在京禁衛任職,好好地為何會沒了差事,隻能在家等待?
就是因為你的頂頭上司聽說了你悔婚的事情,認為你人品卑劣,這才削掉了你的差事。
你若說我胡說,咱們可以找你以前的上司對質。
你敢是不敢?
”
這種鐵闆釘釘的事情,萬關曉哪裡敢去對質?
當初他以為萬關曉失了聖寵,裴元歌又觸怒了皇帝,裴府已經徹底衰敗,再也指望不上。
誰曾想他的頂頭上司,正好是裴諸城的老部下,得了裴諸城的信,得知事情原委,十分震怒,當即就讓他回家吃自己。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得娶了裴元容,原本想着親事過後,裴諸城自然會讓他官複原職,沒想到就這樣擱置下來,再也不曾有任職委派給他。
青黛言之鑿鑿,萬關曉面色異常,半句都不敢反駁,孰真孰假,已經再清楚不過。
裴尚書對萬關曉一介寒微子弟如此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甚至将親生女兒許配給他,結果萬關曉居然攀高踩低,以為裴尚書失寵,想要悔婚。
自己忘恩負義,人品卑劣,居然還想要将髒水潑到恩人身上,當着卑鄙無恥!
衆人聽着,想着,情緒立時逆轉,對萬關曉極為不屑。
“還有你,三小姐,當初萬關曉悔婚,裴老爺大怒之下,說他人品卑劣,不是良配,這樁婚事就此作罷,原本是一片慈父之心,為你着想,你卻非要嫁,氣得裴老爺病倒。
而婚後兩年,你連一封書信都不曾報給裴老爺;這次裴老爺入京,你明明知道,卻不來拜見;九皇子妃添妝大婚,連遠嫁關州的二小姐都趕了回來,你就在京城,近在咫尺,卻不聞不問。
為人子女,最重孝道,你怎能如此薄涼?
”
青黛矛頭一轉,将話鋒又對準了裴元容。
這世道最重孝道,若非父母實在不慈,子女都應該盡孝道,不孝是十分嚴重的罪名。
裴尚書見萬關曉人品不堪,為裴元容着想,想要退掉這門親事,裴元容卻執意要嫁,以至于裴尚書氣得病倒,這絕對能夠算上不孝。
而婚後數年不同音訊,連父親回京都不來拜見,妹妹添妝大婚都不參加……
這樣不孝不義的女子,難怪剛才會舉手就打人!
衆人看向裴元容的目光都充滿了指責。
裴元容見狀,也知道不孝是很大的罪名,緊張地道:“你别胡說八道,光憑一張嘴,就想定我不孝的罪名。
裴元歌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卻還是想要将這一切都推到裴元歌惡意陷害上。
“我并不是空口白牙,裴老爺回京已經三個多月了,你若是顧念父女情意,曾經回府拜見老爺,裴府的護衛又怎麼會不認得你和三姑爺?
又怎麼會不讓你們進去?
”青黛冷笑道,“别的不說,剛才這萬關曉那般往老爺身上潑污水,你身為人女,居然半句話都不做聲,難道我還冤枉你了不成?
”
若說方才青黛的話隻算片面之詞的話,這番話卻是衆人親眼目睹。
明明是萬關曉恩将仇報,卻将污水潑到裴尚書身上,而這位裴三小姐卻半點也不反駁,反而跟萬關曉一個鼻孔出氣,隻顧跟裴府的護衛糾纏不清。
就算嫁夫随夫,也不能這樣欺辱自己的親生父親,說她不孝,半點也不為過。
“萬公子,萬夫人,裴老爺被貶職的時候,你們不聞不問,還想要落井下石,現在裴老爺官複原職,九皇子妃又大婚,你們倒又上門說是親戚。
如果你們真心悔過,誠心誠意地向裴老爺認錯,裴老爺未必就不能原諒你們。
可是,你們既想要攀附裴府,又想要把污水往裴老爺身上潑,甚至也不理會今天是九皇子妃回門的好日子,就這樣在門口大吵大鬧,污蔑裴老爺和九皇子妃,這樣不忠不孝不義,連我這都替你們臉紅!
”青黛振振有詞地數落着兩人,赢得了圍觀群衆的一緻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