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迎的話誰不愛聽?
尤其這些宮中女子!
趙婕妤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但周圍其她品級不如她的妃嫔卻紛紛逢迎道:“那是當然,趙婕妤入宮才一年,就被封了婕妤,自然是得蒙聖寵的。
而且前些天剛被太醫診斷出有孕,如果這胎是皇子,隻怕是貴嫔都有了,現在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呢!
”
“是啊是啊,現在連皇後和柳貴妃,華妃見了趙婕妤,也客客氣氣的呢!
”
聽着周圍的阿附,趙婕妤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皇上親口答應她,主要這胎能生個皇子,就封她為妃的。
原來如此,正蒙聖寵,又有了皇子傍身,難怪敢來明目張膽地針對她和裴元華,又想要把她們拉走,暗下毒手,原來是有這樣的依仗!
裴元歌心中更加警戒,端詳着趙婕妤的容顔,道:“趙婕妤如此美貌,難怪皇上喜歡。
尤其是今日這身衣飾,更襯得趙婕妤美貌雍容,氣度華然。
隻不過,這頭飾就稍稍有一點美中不足了!
”
後宮之人以美存身,誰不在衣飾上下功夫,想要精益求精?
聽到裴元歌這話,趙婕妤果然凝神,問道:“怎麼說?
”
“這隻雙鸾點翠簪的确精緻,趙婕妤也戴得好看。
隻是……”裴元歌故意頓了頓,引得趙婕妤接連詢問,這才道,“上次的壽宴,小女看到皇後帶着一根九羽彩鳳簪,端莊大氣,尤其是鳳尾有九羽,每根羽毛都鑲嵌着各色寶石,既好看又華美,實在是美不勝收。
如果趙婕妤戴着那根九羽彩鳳簪,一定會更加好看,那就完美無缺了!
”
衆人面色都是一變,随即流露出不屑嘲諷的神色來。
趙婕妤愣了會兒神,旋即哂笑道:“裴四小姐足不出戶,果然沒有見識。
宮中的簪飾衣裳都是有定制的,隻有皇後的發簪上才能用九羽的鳳尾,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婕妤,又怎麼能戴皇後的簪子?
”心中卻對那隻九羽彩鳳簪頗為豔羨,不止豔羨它的華美,更豔羨它所代表的母儀天下的身份。
“哦,原來如此,原來趙婕妤也知道,簪飾衣裳都是有定制的,不能随意穿戴。
”裴元歌淺淺一笑,眸中鋒芒微露,“既然如此,按照大夏王朝的禮制,官家女子入宮觐見,有品級者着品級正裝,無品級者着绫羅綢緞,簪飾則是赤金嵌寶。
小女倒想問問趙婕妤,小女這身衣飾有哪裡不合禮制嗎?
”
趙婕妤沒想到裴元歌拐了個彎,居然是設了個圈套給她,搬出了大夏的禮制,一時間有些張口結舌,無法應對。
随即又笑道:“裴四小姐何必惱怒,我不過是見這身衣飾實在遮了四小姐的光彩,隻怕皇上會瞧不到四小姐的好,因此才好意想要請二位随我回去梳妝,四小姐這般,未免有些不識好人心!
”
“多謝趙婕妤的好意!
”裴元歌福身,不卑不亢地道,“就如同趙婕妤所說的,簪飾衣裳都有定制,不得僭越,小女和大姐姐都是無品級的白身,趙婕妤卻是從三品的婕妤,您的衣飾,小女和大姐姐又怎能穿戴?
小女和大姐姐蒙太後恩寵看重,宣我二人入宮相伴,就更應該謹守禮制,這才不辜負太後的厚愛。
若是學那些小家子的人,得志便猖狂,連僭越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那才是掃了太後的顔面呢!
趙婕妤以為,小女說得可對?
”
前面的話,已經給趙婕妤留了餘地,她卻仍咄咄逼人!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無可辯駁,暗地裡似有所指,卻又挑不出字面上的毛病。
趙婕妤竟是難以辯駁,更不能再拉着裴氏姐妹到她的宮殿去,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
原本以為裴元華是長女,又才華橫溢,名聲遠揚,必定更難對付,沒想到卻是看走了,真正厲害的,卻是這個裴府的四小姐——裴元歌!
“四小姐果然聰慧,難怪太後喜歡。
”趙婕妤一字一字地道。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過來,見到一衆人等,頓時松了口氣,恭恭敬敬地道:“太後等了半天,都不見裴家的兩位小姐,便讓奴才出來催催,原來是在這裡。
兩位小姐請快遂奴才過去吧,太後急着想見兩位呢!
”說着,理也不理趙婕妤,徑自請裴元歌和裴元華往偏殿前去。
趙婕妤氣得臉色微白,明明她也在這裡,這太監卻當做沒看見,隻顧招呼裴氏姐妹。
她一個懷有身孕的婕妤,難道還不如兩個尚書府的女兒嗎?
何況其中有一個還是庶女?
看到趙婕妤的臉色,裴元華暗覺出了口惡氣。
裴元歌心中卻越發謹慎,着小太監出現的時候剛剛好,顯然她的猜測沒錯,對于這邊的動靜和事态進展,太後完全知道,見她有能力應對趙婕妤的刁難,這才及時派小太監來解圍。
如果她剛才無法應對的話,那麼,恐怕太後就會坐視,任由事态發展了吧?
她所見過的人中,卑鄙無恥的有,但若論心狠手辣,冷漠絕情,太後絕對排第一位!
到了偏殿,太後卻表現得十分慈愛可親,不等兩人行完禮,就命嬷嬷扶她們起來,請上前來,一左一右地坐在身旁。
太後拉着裴元歌的手,目露疼愛,道:“你這孩子真是可憐,竟接連兩次遇到那樣的婆家,好在現在都過去了。
也别放在心上,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将來必有富貴,區區壽昌伯府根本不必在意!
”
撫慰了一通,又拉着裴元華的手噓長問短,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隻怕要以為這是親祖孫了。
又是寒暄又是讓她們吃果子點心,又說了好一會兒的家常,直到太監來通報了兩次,說趙婕妤和其餘嫔妾來給太後請安,太後都不理。
直到第三次說,太後才微微地垂了眼,道:“讓她們進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