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歌這才轉身離開,紫苑和楚葵都急忙跟上。
走到半步,裴元歌忽然駐足,冷冷地道:“紫苑,去給我查,到底是誰給裴元舞通消息的,但凡找出來,統統杖斃,讓裴府所有人都去觀刑!
”
能夠知道父親的事情倒也罷了,這時候還能夠知道葉國公世子性好美色,顯然有人出去給她打探消息。
父親剛被拿下獄,她就回府,下了嚴令,不允許任何随意進出裴府。
在這種情況,裴元舞還能夠得到消息,若再讓她肆意妄為下去,說不定真的弄得整個裴府都跟着她陪葬!
“是,小姐!
”見裴元歌聲色不同尋常,紫苑不敢怠慢,立刻着手去查。
自從太後知道她的身份後,絕不可能再在她面前透露真正的盤算,而在她離宮前夕,太後卻一直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表露,要忍耐,要想辦法以圖後計,這就說明,太後真正的盤算應該與此相反。
太後和葉氏唯一的依仗,就是接任禁衛軍統領的李明昊,而李明昊這個位置,卻又是在他與葉氏關系隐秘的情況下拿到的,為了不洩露風聲,太後和葉氏舉事之事,宜快不宜慢,看朝廷的風向,應該就在這幾日。
所以,這段時日,她一定要将裴府穩住,不能讓裴府出任何亂子,影響到皇帝的計劃。
隻要能夠撐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否極泰來的。
這天傍晚,裴元歌正在和趙景商議着裴府的護衛事項,因為宇泓墨的關系,裴諸城曾經特意加強裴府的守衛,而裴府的護衛又都是浴血沙場的将士,經驗豐富,身手也了得。
裴元歌再三向趙景詢問,确定能夠應付危急狀況,這才放心。
就在這時,忽然有護衛進來,道:“四小姐,門外有人求見,屬下再三詢問他的身份,他卻不肯說,隻說将這個給四小姐,四小姐自然知道他是誰!
”說着,雙手将一塊玉佩遞給裴元歌,随即又悄聲道,“來人共三人,一直都是其中兩人說話,不過,據屬下觀察,不說話的那個人有些奇怪,似乎是位公公。
”
這麼說,是皇宮的人?
裴元歌眉頭微蹙,接過玉佩,忽然神情一震。
簡簡單單的白龍玉佩,出了玉質格外通透外,似乎并沒有其他的特殊,但是,這塊玉佩,裴元歌曾經在皇帝那裡見到過。
這麼說,來人的确是皇宮的人,而且是皇帝派來的。
眼下皇帝和太後葉氏的角逐成敗關鍵,就在裴元歌的身份上,稍有不慎,就會被對方看出破綻,難怪來人會如此隐秘。
“請他們進來吧!
”裴元歌點點頭,想了想,又對身邊的趙景道,“來人是皇宮的人,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請趙統領暫時隐身在屏風後面,以備萬一!
”
趙景本就對裴元歌極為信服,經過這幾日,更是崇敬有加,當即閃身過去,時刻警惕着外面的動靜。
裴元歌剛将屋内衆人遣退,就見三人進來,後面兩人身材挺拔魁梧,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而當前一人則面容白淨,沒有胡須,雖然竭力掩飾,但言行舉止都有些女性化。
見屋内并無他人,當前那人點點頭,道:“裴四小姐果然行事缜密,難怪皇上對您如此賞識。
”
果然是皇帝派來的人!
裴元歌福身道:“既然公公行事如此隐秘,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知道公公這次來,所為何事?
”卻并沒有搭那個公公的話,也沒有承認自己與皇帝有關,雖然來人有。
“奴才奉皇上之命,請裴四小姐入宮一趟!
”那公公低聲道,看看四周,又壓低了聲音,道,“有些事情,皇上需要詢問裴四小姐,畢竟,裴四小姐在太後身邊許久,對太後的很多事情都很清楚,所以隻好麻煩您入宮一趟!
”
這麼說,是和太後有關?
或許是有什麼線索,皇上無法确定,所以需要問她,加以佐證。
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實際上,現在皇帝和太後葉氏的争鬥已經趨于白熱化,在這時候,任何一點錯誤的判斷,都可能讓事情前功盡棄,不得不小心!
裴元歌思索着,點點頭,正要答應,忽然眼眸微凝,審視着那個公公,好一會兒才道:“這位公公好生面生,以前從未見過!
”
那公公眼神中閃過一抹慌亂,随即道:“裴四小姐也知道,眼下情形敏感,皇上宣您入宮的事情,最好還是别讓太後知道,就是因為奴才平日隻在禦膳房幫忙,從來沒在太後跟前露過臉,這才挑了奴才來傳旨,還吩咐奴才行事要隐秘,别張揚,免得被人察覺。
”
“這倒也是。
”裴元歌點點頭,道,“不知道公公怎麼稱呼?
”
那公公陪笑道:“奴才姓闵,叫做闵長青。
”
“原來是闵公公。
”裴元歌笑吟吟地道,“這麼說,闵公公和太後娘娘從來沒見過面?
您身後這兩位是大内侍衛嗎?
”
闵公公點頭哈腰地道:“可不是嗎?
奴才能夠為皇上效力,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可再沒有福分見太後娘娘。
說起來裴四小姐的眼神倒真好,這兩位正是才進來的三等侍衛。
這也是宮裡的規矩不是,但凡傳旨的太監,總要帶兩個大内侍衛,一來明證身份,二來這會兒兵荒馬亂的,也免得出事!
”
“闵公公說得是!
”裴元歌點點頭,依然笑意盎然,卻是慢慢陷入了沉思。
原本這位公公帶着皇帝身上的玉佩過來,行事也缜密,裴元歌并沒有太大疑心,但就在剛才,她卻從這個闵公公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迦葉香的味道,似乎是在什麼地方沾染到的。
而迦葉香,則是南方進貢的貢品,因為味道清淡悠遠,頗有禅韻,不太得宮中妃嫔的喜歡,隻有太後喜愛它能夠凝神靜氣,因此每年進宮的迦葉香都全部送到了萱晖宮,别處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