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裴府現在的處境,她又不甘心就這樣為裴府陪葬。
圍場秋獵,她被太後算計,被送回了裴府,裴諸城當即就将她看管起來。
裴元舞知道,當初為了攀着太後,入宮做貴人,她和裴諸城已經撕破了臉,從今往後,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再得到裴諸城的歡心,婚事和前程必然慘淡,唯有靠自己。
但這次裴諸城看管得極嚴,又是下了死命令,那些護衛油鹽不進,半點空隙都尋不到,知道最近幾日,看管突然松懈起來,她才得到消息,知道裴諸城彈劾葉兆敏,以及被拿下獄的事情。
裴元舞當即就急了,裴諸城真是昏了頭,葉氏的人也是能夠得罪的?
她知道,裴元歌在太後面前的崛起,以及廢後的事情,必然會得罪葉國公府的人,現在裴諸城出了這樣的事情,必然是得到太後允許的,絕不會有好結果。
或者太後會伸手拉一拉裴元歌,可是她卻不同,裴諸城是吏部尚書,她這個不得寵的女兒已經不會有好的婚事,何況現在裴諸城被拿下獄,到時候她就是罪人之女,那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翻身的深淵!
她從來沒有得到過裴府任何好處,卻要就這樣随着裴府這艘船沉下去,她如何能夠甘心?
所以,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裴元歌!
“四妹妹,我知道我從前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是現在救父親最要緊,對不對?
”裴元舞小心翼翼地道,“四妹妹人脈廣,隻要你能幫我一個忙,讓我和葉國公府世子見一面,我一定會想辦法說服他,把父親救出來的!
或者,四妹妹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或許可以去求五殿下?
”看着裴元歌無動于衷的模樣,裴元舞越來越忐忑,“四妹妹……”
裴元歌冷冷地看着她,終于明白這位大姐姐在打什麼主意。
她被軟禁在雨霏苑,得到的消息并不完全,再加上她以為葉氏能夠隻手遮天,所以認為父親必死無疑,裴府這條船就要沉下去了,所以,這位裴大小姐,想要在裴府徹底沉下去之前,借着她的勢,跳到權貴身邊為妾,至于能不能為父親說情尚在其次,最要緊的是,她裴元舞可以置身事外,可以安享榮華富貴,不必随着裴府陪葬。
葉國公世子,五殿下……真是……!
“大姐姐,我知道你生性薄涼,熱衷權勢,但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還很愚蠢!
”裴元歌眼眸帶着深秋的涼意,“你以為這樣的話語就能欺騙過我,拿我做跳闆,跳出裴府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會覺得,這樣的言語就能夠說動我呢?
能夠讓我為你做嫁衣裳?
”
“四……四妹妹?
”被她看穿心思,裴元舞怯怯地喊道,忽然間有些失控地道,“裴元歌,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我一條活路?
好歹我們是姐妹,我容貌美豔,又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如果我能有好結果,也能拉扯你,不是嗎?
我願意做你的棋子,任你擺布,難道連這樣也不行?
我已經不敢再和你搶太後的信任,皇上的寵愛,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逼上絕路才肯罷休呢?
”
裴元舞……她真是已經瘋了!
裴元歌搖搖頭,淡淡道:“我沒工夫在這裡看你發瘋,我來,是為了告訴你,裴元舞,在這種時候,你最好安安分分給我呆在雨霏苑,不要妄想出任何花招,否則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你!
”
她本來并不想見裴元舞,但是想到她的心思和手段,以及那股不要顔面的薄涼無恥,說不定又會出什麼幺蛾子,這才過來。
果然,到這時候,居然還想要和宇泓哲搭上,甚至連葉國公府世子都當做目标……當若真被她得逞,到時候葉氏謀逆,被牽連出來,就算她和父親幫着皇帝對付葉氏,也會顔面無光,備受牽連!
看着裴元歌眼眸中的殺氣,裴元舞微一瑟縮,但随即又覺得她隻是在虛言恫吓。
“孫護衛,錢護衛,你們給我進來!
”裴元歌出了正房,将護衛叫如院中,斬釘截鐵地道,“現在父親不在府内,裴府由我做主。
你們給我好好地看着裴元舞,不許她踏出雨霏苑半步,伸出一隻手,就給我剁了她的手,伸出一隻腳,就給我剁了她的腳,她要真的糾纏不休,你們就給我殺了她!
這是我的原話,到時候有什麼責任,隻管來找我,我來擔!
”
兩名護衛從來沒見裴元歌這樣冷凝肅殺的模樣,隐隐約約間,似乎看到了戰場上的裴諸城,當即不由自主地單腿跪地道:“屬下謹遵軍令!
”等到話語說完,才察覺到自己竟然被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震懾成這樣,心中難免羞慚。
裴元歌站在原地,對着錦簾半掀,露出半張俏臉的裴元舞道:“大姐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出來試試!
”
裴元舞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目露寒光的裴元歌,隻覺得腳底發軟,幾乎有些站立不穩。
裴元歌不再理會她,轉身對護衛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心裡也該有數,若是任由裴元舞出去鬧事,牽連到裴府,到時候誰都沒有好下場!
我剛剛的話,不是戲言,是真的,如果裴元舞出了雨霏苑,要麼是她變成屍體,要麼是你們兩個變成屍體!
這番話,你們給我一字不漏地轉告給接下來看守雨霏苑的人!
”
裴元歌為人嚴謹缜密,但是心思卻是好的,這些護衛們都知道。
現在,這位四小姐好好的進去,出來後卻突然勃然大怒,甚至說出這樣的話語,甚至下了格殺令,想必大小姐方才的話語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地方,甚至可能會引得裴府為之覆滅,這才如此大動肝火!
想到這裡,兩名護衛立刻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朗聲道:“四小姐放心,屬下知道輕重,絕不會讓大小姐離開雨霏苑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