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突然轉到海船,宇泓墨不由得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既然祝奎能用船運送被拐賣的孩童到淳州,自然也能通過海船将孩童運走。
尤其那艘海船是海外夷族的,他們的國家距大華有數萬裡之遙,無論孩童們原本是什麼身份,被賣到那裡都是無依無靠,且言語不通,又有大海遙隔,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返回大華,自然也就不會有任何後患。
這樣一來,那個木箱上夾着的陳錦一角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裡面裝的不是衣料,而是人,露出來的衣料是衣服的一角。
那些被拐賣的孩童如果被賣到海外,下場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宇泓墨的目光立刻轉向沐騁懷。
沐騁懷知道這就是瑜王之前吩咐他的那件事,連忙回道:“王爺和王妃放心,那艘海船的頭目被屬下派人誘騙出來,然後借口他沖撞依仗,抓了起來,扣在了軍營之中,沒有屬下的吩咐,沒人敢放他離開。
”
他是駐軍副統領,位高權重,但是港口并非他的管轄範圍,因此不能硬來,所以就想出了這個計策。
手底下的人打聽得清清楚楚,那個被抓的夷族是那搜海船上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他被扣留了,海船自然就不能開航,當然也就達到了扣押海船的目的。
“做得好!
”宇泓墨點點頭。
沐騁懷這樣做的确很聰明,既能夠達到攔阻海船離開的目的,有沒有打草驚蛇,此刻正好為他徹底弄清楚這樁案子赢取了時間。
海船一事暫且不必擔憂,宇泓墨和裴元歌等人便來到了密室之中。
密室大約有普通書房的大小,四面都是四個大書架,都摞滿了厚厚的賬冊,東西北三面的都是藍皮冊子,唯獨南面的一本卻是灑金封皮。
裴元歌随手拿起幾本,略翻了翻,眉頭便緊皺起來:“這些應該都是他們販賣孩童的收支賬冊。
從賬冊來看,他們不但拐賣孩童,還在全國各地都有……青樓,或者南風館,還有專門賣給富貴人家奴仆丫鬟的牙人!
”
從這幾點,就能看出那些被拐賣的孩童最終的去向。
看看那三大架滿滿的賬冊,倘若全部都是這些賬目,那祝奎這夥人到底害了多少孩子?
裴元歌隻是略微想了想可能有的數目,就覺得觸目驚心,越發痛恨祝奎這夥人。
絕不能放過一個!
宇泓墨面色同樣陰沉,黑得幾乎能擰出墨汁,但他并未說話,而是拿起了南面書架上的灑金封皮的賬冊:“果然,這上面記載是他們組織與各地官府的銀錢往來。
”
“沒錯。
”裴元歌也湊過來,看了幾眼,皺眉道,“不過都是用暗語寫的,人名、地方和數目都寫的很隐秘,想要破解,弄清楚,還需要時間。
”
宇泓墨把冊子扔回書架:“但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
淳州當地還好,有沐騁懷在,可以徹底控制起來,可是其他地方卻是山高水遠,一旦消息稍有洩露,讓那些歹人察覺到不對,他們就會立刻隐匿、逃竄。
破解賬冊,怎麼也需要幾天功夫,到時候再去抓人,說不定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這些人既然會參與到這種勾當,所圖的,不過是一個錢字。
為錢可以如此喪心病狂,如此貪婪之人,隻要還有一絲可能,就絕不會輕易舍棄這個龐大而暴利的組織。
所以,我們隻要讓他們産生錯覺,以為隻有淳州這裡被察覺,他們肯定會觀望,确定,不會輕易逃竄。
”
裴元歌冷冷地道,眉角眼梢都是冰寒。
“怎麼做?
”宇泓墨揚眉。
裴元歌斜看了他一眼:“很簡單,隻要一把火燒了這座别院,然後将淳州官員全部控制起來,就可以了。
”她就不信,他會想不到這個辦法。
“英雄所見略同!
”果然,宇泓墨眸光微閃,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