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宇泓墨也在白衣庵,宇泓烨冷哼一聲,稍稍壓下了剛才的念頭,冷笑道:“不敢,現如今九皇弟正是如日中天,我哪裡敢讓他來拜見我?
”
他倒沒有懷疑裴元歌在撒謊,畢竟宇泓墨和裴元歌夫妻恩愛,他陪裴元歌來進香再正常不過。
何況……他瞥了眼裴元歌手中的提盒,能夠讓裴元歌親自拿提盒,不肯假手他人,除了宇泓墨還有誰能夠這樣勞動裴元歌?
裴元歌早料到他不會相見泓墨,這才敢撒這樣的謊,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七皇兄有事在身,不便見泓墨,那我也不敢耽誤七皇兄的時間,這及iu告辭了。
”說着,握着食盒,轉過身,不慌不忙地朝着後院走過去,舉止優雅從容,看不出一絲的慌亂和心虛。
哼,以為有宇泓墨在這裡為她撐腰,所以就能這樣放肆?
宇泓烨冷笑,英俊的面容微微扭曲,恨不得就此上前,攔住裴元歌的去路,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身邊。
但想到宇泓墨在白衣庵裡,心頭終究十分顧忌,雖然妒火中燒,卻并沒有因此失去冷靜,想着柳貴妃所說的來日方長,在心裡再三說服自己,這才咬咬牙,一拳砸在旁邊的牆上。
該死!
原本他來白衣庵,是有正事的,但有了偶遇裴元歌這個插曲,便覺得心緒煩躁,頓時再沒有心情繼續原來的事情,轉身憤憤地回到了庵堂。
柳貴妃剛剛和主持水月大師談佛,看到宇泓烨去而複返,神色陰沉,不由得心中驚訝,按照原本的計劃,烨兒不是應該去後院的嗎?
怎麼會這麼快就去而複返?
而且神色也這麼難看?
但礙于水月大師在場,不能直問,隻能含蓄地道:“烨兒,你不是早聽說白衣庵後院的薔薇花開得好,想要去觀賞嗎?
怎麼這會兒又突然回來了?
”
“天太熱了,走了會兒覺得累,便想着先回來,等涼快些再走動。
”宇泓烨随便找了個借口。
如果讓母妃知道,他因為裴元歌失神,隻怕又要被說教。
柳貴妃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不過水月大師在旁,卻不好多說,隻能道:“這倒也是,如今天氣越來越熱了,之前為了疫病救人,你失血過多,如今身體也反反複複的不好,倒的确該注意些,免得被熱氣沖了。
快來嘗嘗水月大師烹制的竹葉茶,清心去熱的。
”
宇泓烨接過茶水,喝了下去,卻根本嘗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次時疫的事情鬧得很大,水月大師也有耳聞,聞言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七殿下舍己救人,以至于幾度昏迷,卻救活了數百上千的人,功德無量。
這般佛心仁德,菩薩知道了,必然會保佑七殿下平安順遂,娘娘不必太過憂心。
”
“借水月大師吉言。
”柳貴妃柔聲道,“說起來,本宮和這白衣庵也算是淵源頗深,當初本宮入宮數年都不曾有孕,卻是來這白衣庵拜了送子觀音,這才得了烨兒這個孩子;後來甯王叛亂,烨兒又下落不明,本宮幾度都絕望了,多虧大師幾度安慰本宮,說烨兒的生辰八字不是短命之相,定然還存活世上,本宮抱着渺茫的希望日夜祈禱,隻求母子團圓,如今也果然如願……本宮深受白衣庵的恩惠,有心想要為佛祖菩薩重塑金身,偏偏大師淡泊名利,不肯應允,倒叫本宮于心不安了。
”
水月大師忙道:“娘娘每年都有給白衣庵香火錢,貧尼實在不敢再奢求,阿彌陀佛。
”
“大師果然是方外之人,不以名利為念,也正因為這樣,本宮才相信大師。
”柳貴妃歎息,“說起來,烨兒從前身體極好,從不曾有什麼三災六病,但這次時疫,他為了救人連自身都不顧念,失血過多。
雖然後來仔細調養,太醫們都說已經無礙,但身體終究不如從前康健,反反複複的,實在是讓本宮憂心,唯恐他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纏住了,這才帶他來白衣庵拜佛,說起來倒也奇怪,今日到了白衣庵,本宮倒覺得烨兒的氣色好了許多,說來倒也蹊跷。
”
言語之中,似乎在說,宇泓烨身體反複,是因為被鬼魅之類的東西纏住。
“娘娘多慮了,七殿下救人無數,乃是功德——”水月大師話才說到一半,便被旁邊的靜虛截斷。
靜虛也聽出了柳貴妃話裡的意思,卻見自家主持是榆木腦袋,明明這麼好的發财機會,卻要生生錯過,忙道:“娘娘所言極是,七殿下天潢貴胄,總難免小鬼們嫉妒纏身,再說這次時疫,七殿下救人無數,難免會遭到瘟鬼嫉恨,說不定正是因此才會身體反複,因而到了白衣庵這佛家之地,瘟鬼不敢靠近,氣色自然好了許多。
”
水月大師微微皺眉,卻也不好說什麼。
見這靜虛伶俐,柳貴妃微微一笑,神色誠懇地道:“這位大師所言極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化解?
”
“既然娘娘有誠心,七殿下又救人有功德,無論如何,貧尼總要為七殿下化解了這劫難才行。
”見柳貴妃上鈎,靜虛心中暗喜忙殷勤地道,這位可是柳貴妃娘娘啊,如果她能夠幫忙搞定這件事,且不說銀錢,但貴妃娘娘這個名頭,就能讓白衣庵香火鼎盛。
柳貴妃笑道:“那就有勞大師了。
”
“母妃,您說這次來白衣是來還願的,既然現在已經還了願,不如兒臣陪您回宮吧?
”宇泓烨不耐煩在這裡聽靜虛胡扯,再想到宇泓墨和裴元歌在不遠處,就覺得心頭紮着一根刺,實在不想多呆。
反正他要謀劃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時,以後有的是機會。
柳貴妃微微一怔,不明白宇泓烨為什麼這麼急着要走。
不過,畢竟是她的兒子,柳貴妃也不好駁斥宇泓烨,再看他神色凝重的模樣,說不定另有内情,便起身告辭了。
出了白衣庵,柳貴妃這才問道:“烨兒,你為要急着離開?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按照計劃行事嗎?
”
宇泓烨靈機一動,悄聲道:“母妃,宇泓墨也在庵内。
”
“他怎麼會在這裡?
”柳貴妃大驚,神色突變,“難道說他也知道了那件事,所以跟我們是一樣的目的?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更得加快計劃,不能讓宇泓墨搶了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