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不能輕信他們,萬一他們離了皇宮,一刀殺了四妹妹怎麼辦?
”裴元舞狀似焦慮地道,“敢進宮來做刺客,必定是亡命之徒,不能輕信。
不如讓他們先放了四妹妹,再派人送他們出宮!
”
裴元舞恨不得裴元歌就這樣被刺客殺掉得好,但這話絕不能說得明顯,因此提出這樣的建議。
先放人後出宮,隻要這些刺客不是傻子,就不會同意。
一來二去的,磨得他們沒有了耐心,抑或拖延得久了,驚動了追捕的大内侍衛,說不定這些刺客,眼見沒有活路,索性拉了裴元歌一起去死,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果然,黑衣人冷笑道:“先放人?
當我們是傻子!
”
将長劍往裴元歌脖子上一逼,微微用力,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順着劍痕流了出來,在雪白的脖子上蜿蜒而下,豔麗如紅蓮綻放。
“住手!
”太後急忙喝道,神色微變,眼中帶着些微的惱怒,當機立斷道,“别再傷了元歌丫頭,哀家派人送你們出宮就是。
張嬷嬷,安排馬車,就說哀家突然想吃葉府廚娘所做荷葉餅,因此讓元歌丫頭帶人出宮去請葉府的廚娘。
不過,”太後銳利的眼眸直視着黑衣人,冷聲道,“你們最好說話算話,到時候放了元歌丫頭,不然,哀家就算把大夏王朝翻過來,也要找出你們這些刺客,将你們碎屍萬段!
”
很快,出宮的馬車就準備好了。
裴元歌坐在車内,黑衣人換上太監的服飾,帶着萱晖宮的腰牌坐在她旁邊,看似随護,實際上卻是拿着一把鋒銳的匕首抵在她的腰間,隻要裴元歌稍有異動,就會毫不猶豫地刺入,取她性命。
馬車駛離萱晖宮,朝着西華門的方向走去。
因為宮内出了刺客,四面宮門都已經封鎖,由侍衛統領帶人檢查放行,遙遙地就沖着馬車揮手:“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出宮?
”
駕車的是貨真價實的萱晖宮的太監,而且絲毫不知内情,真以為裴元歌是奉旨出宮,因此神色極為坦然地道:“是張統領啊,奴才小林子,是萱晖宮的人。
太後她老人家忽然想吃葉府廚娘所做的荷葉餅,所以命人護送裴小姐出宮,到葉府去帶那位廚娘進宮。
這不,奴才就駕車出來了!
”說着,出示了萱晖宮的腰牌。
張統領認得小林子,知道的确是萱晖宮的人,但仍不敢放松警惕:“原來是裴尚書的千金,如今宮内出了刺客,卑職奉旨封鎖宮門,凡出入車輛都要仔細檢查,因此卑職冒昧,請裴小姐掀開車簾,讓卑職看看車内是否藏的有人!
”
“張統領職責所在,應該的。
”話說聲中,裴元歌掀起車簾,露出了沉靜的面容,微微地看了眼車内的人。
見車内是幾位看起來極為彪悍的太監,張統領神色有些疑惑。
那些喬裝的黑衣人頗為警覺,見狀就知道必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心中暗自警惕,一邊做好抵死相抗的準備,一邊将手中的匕首向前抵了抵,小聲地道:“老實點!
”然後緊接着開口道,“奴才是萱晖宮的太監,奉命陪同裴小姐到葉府去,這是奴才們的腰牌!
”說着,取出太後所給的腰牌,遞給了張統領。
裴元歌心中暗暗歎息。
本來在車内陪同她的沒有宮女丫鬟,卻都是太監,這種事情是有些反常的,隻要宮門的侍衛統領能夠察覺到,再配合她演戲,未必沒有脫身的機會。
但是這個張統領雖然不愚鈍,察覺到了車内都是太監的奇怪之處,卻是太過喜怒形于色,露出了奇怪的神情,被這些黑衣人察覺到不對,錯失了良機。
現在如果稍有異動,隻怕這些黑衣人會先殺了她!
無奈之下,裴元歌隻能開口道:“按理說,應該由宮女陪同我前去,隻是,這不是宮裡出了刺客嗎?
鬧的人心惶惶的,太後怕我路上有意外,但若派遣的是大内侍衛,男女有别,總不能通車而坐,若是離得遠了,又怕有疏漏,讓刺客有機可乘。
因此,太後娘娘給我找了這幾位懂武功的公公,陪同我坐在車内,免得被刺客盯上卻毫無還手之力,又不會對我的清名有影響。
”
張統領釋然,最近關于這位裴小姐的傳言沸沸揚揚,他也聽說裴小姐很得太後的眼緣,所以特意宣召入宮陪伴,因此并沒有懷疑,道:“太後娘娘果然為裴小姐想的周到!
”不敢多瞧裴元歌,掃視車内,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揮手道:“放行!
”
馬車哒哒地出了宮門,朝着葉府的方向疾奔而去。
走到寂靜無人之處,一個喬裝過後的黑衣人忽然叫停馬車,然後探身出去,一刀劈在小林子身上,然後将他的死屍退下馬車,自己坐在駕車座上,一勒缰繩,換了個方向,飛速而去。
裴元歌在車内看得清清楚楚,見那人出手狠辣,直取要害,沒有絲毫的留情,心中一寒,淡淡道:“你們已經出了宮,現在能夠放了我吧!
”
最先挾持她的黑衣人冷冷道:“還要請裴四小姐再送我們一程!
”
看來他們暫時還不打算放掉她!
裴元歌心中憂慮:這些人看起來兇悍狠勇,殺人如草芥,連毫不知情的小林子都能辣手殺害,何況她還看到了他們的面容,就算真的到了安全的地方,很難說這些人會不會放了她!
心頭思緒急速地轉動着,忽然閉上眼睛,道:“好吧!
我累了,先睡一會兒,到地方了你們叫我就好!
”
見她很識趣,黑衣人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雖然是安寝的時候,但被挾持,性命危在旦夕,裴元歌哪裡還有心情睡覺?
之所以這樣說,不過就是一種态度,表明她沒有打算記住馬車行走的路途,也沒打算銘記這幾人的相貌,更沒有打算多探知什麼秘密,追查這些人的身份之類,她隻是個毫無威脅力的弱女子,隻想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