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剛開口說話的時候,裴元歌已經起身,到柳貴妃身邊準備為她布菜。
大夏王朝正規的禮法的确如此,雖然說皇宮這個規矩,一般不用皇子妃布菜服侍,但裴元歌卻還是要照規矩行事,既然柳貴妃要擺慈母的架勢,她就要擺出孝媳的姿态,半點不能讓人抓到把柄。
結果,因為她的行動,正好噎住了李明芯的話語,讓李明芯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于是她這話沒有擠兌到裴元歌,倒是讓旁邊的李纖柔面色通紅,有些坐立不安。
她入宮後特意打聽過宮中的規矩,知道不必媳婦服侍布菜,因此婚後并沒有主動請求,而柳貴妃也沒有因此呵斥她,也就當做正常。
現在裴元歌的行為倒也罷了,李明芯這樣一說,倒像是在刺她似的,看着柳貴妃,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柳貴妃暗暗歎了口氣。
雖然裴元歌擺出這樣的姿态,但當初既然沒有要求李纖柔這樣做,現在柳貴妃自然不會明目張膽地對裴元歌另眼相看,同樣會推辭。
但裴元歌擺出這樣的架勢,就表明她敬重柳貴妃,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得寵而逾矩,目無尊長,傳揚出去,人人都會說她懂規矩,是十足的孝媳。
隻要一個姿态就能夠換得這樣的好名聲,這生意何其劃算?
倒是李纖柔,當初居然連這樣的姿态都不擺一下……
該小意殷勤的時候,她偏偏不懂得要小意殷勤,不該的時候到比誰都殷勤。
“元歌你坐吧,宮裡不興這個規矩,這麼多宮女太監在旁服侍,不用你動手!
你要孝順,也不必在這一時半刻的。
”雖然有些不甘願,柳貴妃卻也隻能笑着溫語道,隻是方才被李明芯刺激得夠嗆,話語中一時間便多了些鋒芒。
裴元歌隻當做沒聽到,笑道:“多謝母妃厚愛!
”
而就在這時,寒麟突然出現在門口,面色淡漠,聲音沉穩:“九皇子妃,九殿下已經下朝,正在回春陽宮的路上,說他餓得前胸貼後背,讓九皇子妃快備好早膳,等着他一道用!
”言語之中,帶着宇泓墨才會有的無力霸道,卻又讓人說不出什麼來。
這話一出,杜若蘭和李纖柔便望着裴元歌笑,笑容裡多了幾分羨慕。
新婚夫婦,如膠似漆的,竟是半刻都不願分離。
宇泓墨已經派人到她宮裡來要人,柳貴妃又焉能留着人不放?
無奈地放下銀箸,笑着道:“是本宮的不是,你們是新婚夫妻,本宮倒不該留着你了。
既如此,想必烨兒和瀚兒也該下朝了,纖柔若蘭,你們也都各自回宮,服侍夫君用膳吧,别讓本宮礙着你們夫妻的感情。
”
三人同聲應是。
聽說九殿下要回到春陽宮,李明芯心中一動,忽然笑着道:“元歌姐姐,我還是第一次進皇宮,聽說春陽宮的花草最好,很想看看。
元歌姐姐能不能帶着我一道回去,也好陪我看看春陽宮的花草?
”當然,她最想看的,不是春陽宮的花草,而是春陽宮裡那個紅衣如妖孽的男主人。
因為對那道紅衣身影太過刻骨銘心,她今天特意連衣裳都換了相近的紅色。
柳貴妃自然知道李明芯的心思,隻當做沒有聽見,轉頭跟周嬷嬷低聲在說些什麼。
裴元歌當然不會願意身邊跟着這麼一個不懷好意的女人,不過她也不好拒絕,便對着李纖柔使了個眼色。
裴元歌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李纖柔便不能再裝着不知道,隻得開口道:“明芯妹妹,你先随我回德昭宮,七殿下一直惦記着你,你們也好久不見了,正好能夠說說話。
來日方長,等有空閑了,再讓元歌妹妹帶着你遊覽德昭宮,如何?
”
這個李明芯,臉皮未免太厚了吧?
人家夫妻要用早膳,她這時候跟着去湊什麼熱鬧?
李明芯憤恨地看了眼李纖柔,卻也不能硬跟着,隻能悶悶不樂地随着李纖柔一道回去德昭宮。
裴元歌回到春陽宮時,宇泓墨早就在房内等候,見元歌回來,欣喜地迎到了門口,賊忒兮兮地看着裴元歌,不懷好意地笑道:“元歌,聽說你今天早上醒來,沒有我在身邊很不習慣呢!
原來元歌對我已經這般迷戀,隻一個早上不見,就想念成這樣了啊!
真叫我受寵若驚。
”
裴元歌便知道今早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半羞半怒地看着紫苑等人,喝道:“你們這四個丫頭,又嚼什麼舌根?
”
紫苑無奈地道:“九皇子妃,奴婢們今天一早就随着您到長春宮,剛剛一到回來,才見過九殿下,怎麼可能嚼舌根呢?
”再說,她們都是小姐的丫鬟,這點,她們四哥認識得清清楚楚,沒有小姐的允許,又怎麼敢輕易地洩露小姐的事情呢?
小姐這麼機靈的人,怎麼遇到九殿下就犯迷糊?
裴元歌這才反應過來,泓墨這根本就是在調戲她,結果她卻心虛之下漏了實情。
“原來元歌你今天早上沒看到我,真的覺得不習慣啊?
真的有想我啊!
”宇泓墨這話,更充分證明他隻是在詐元歌,卻得到了出乎意料的驚喜,眼眸瞬間彎成月牙狀,笑眯眯地看着裴元歌,半天不說話,隻笑得裴元歌撐不住别過頭,才笑着上前,從背後擁著她,在她耳邊道,“元歌,快說你今早是怎麼想我的?
”
裴元歌丢了這麼大的臉,已經很郁卒了,哪裡肯搭理他?
宇泓墨加緊了手臂的力道,撒嬌道:“元歌,告訴我嘛,我想知道你有多想我!
快說啦!
”
“别鬧了,沒有的事,都是紫苑在胡說。
”裴元歌想要解開他的手,卻不能如願,隻好轉移話題道,“泓墨,我卻給柳貴妃請安,累了一早上了,餓了,我們先用膳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