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到底是看中了他哪一點呢?
裴諸城縱馬奔馳在從刑部回府的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身後跟着幾名裴府的護衛,都是縱馬緊随,英姿飒爽。
就在這時,旁邊的偏僻胡同裡,似乎傳來打鬥的聲音。
裴諸城是上慣戰場的人,對這種聲音十分敏感,當即勒馬止步,分辨了聲音道來處,當即翻身下馬,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除了兩名護衛留下看守馬匹外,其餘人也跟下馬跟了過去。
沒走多遠,就見到七八名身着勁裝的彪形大漢,将一位白衣公子圍在中央,神情頗為不善。
“各位壯士,究竟為何找我萬關曉的麻煩?
”
“誰叫你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過是個小小的舉子,居然敢得罪鎮國伯府,害得鎮國伯被削減爵等。
你以為鎮國伯府是那麼好得罪的嗎?
今兒就是給你個教訓,讓知道馬王爺到底有幾支眼!
”
萬關曉冷笑:“我還以為是什麼來路,原來就是那個沽名釣譽,想要收買我往别人身上潑污水的鎮國伯?
哼,這樣卑鄙無恥的人,就算是鎮國伯又怎麼樣?
我得罪了就是得罪了,你們就上來試試!
”
衆人一擁而上,又開始打鬥起來。
禦前對質時,裴諸城對萬關曉這個光明磊落又略帶傲氣的舉子本就有好感,何況萬關曉是因為歌兒才會得罪鎮國候府,這時見他被鎮國候府的人為難,正要開口相助,見萬關曉這般模樣,似乎有所依仗,倒是來了興趣,想想他的身手。
轉眼間,萬關曉便與那些人過了百餘招,随時以一敵衆,卻也沒有落下風。
裴諸城點點頭,萬關曉的身手雖然不能和他比,甚至比起裴府的護衛也稍遜,但貧寒子弟,能練到這種地步,想必也是下了苦功的,加以點撥磨練,日後還是能夠成器的,倒也是塊不錯的材料!
眼見已經看得差不多了,裴諸城便開口喝止:“住手!
”
被他這一喝,那些彪形大漢便有些膽怯,紛紛停手。
看到裴諸城,萬關曉眼眸裡閃過一抹亮光。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這些刁奴,居然意圖毆打今科舉子,好大的膽子!
”裴諸城怒喝道,“來人,把這些刁奴都給我拿下,送到京兆府去,要京兆尹好好懲戒,絕不能寬待。
”
裴府的護衛齊聲應是,上前就要拿人。
見勢不妙,那些彪形大漢不敢留戀,轉身朝着胡同的另一頭狂奔而去。
裴府的護衛正要追敢,萬關曉卻拱手道:“多謝裴尚書相救,不過,學生認為,這些人還是不要送到京兆府的好。
畢竟之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若再生事端,對貴府小姐的名聲恐怕有所不利,好在學生也沒受大傷,就算了吧!
”
裴諸城想想也是,卻又有些擔心:“那他們以後再找你的麻煩怎麼辦?
”
“那又如何?
學生雖然不才,好歹也是武舉出身,難道還怕這幾個刁奴嗎?
”萬關曉微帶傲然地笑了笑。
雖然借助禦前對質的機會,給裴諸城留下了好印象,但之後卻再也沒有機會攀關系,若是直接上門求見,逢迎攀附之意未免太明顯。
因此萬關曉百般思索,打聽了裴諸城每天的路線,然後雇傭了這些彪形大漢,守在裴諸城回府的路上,演出了這場好戲。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不被人發現破綻,雇用這些彪形大漢的事情,他并沒有親自出面,而是改頭換面,兜兜轉轉,經過好幾道彎才辦成的,因此,就算這些大漢被抓住,也不可能會供出他來。
他得罪鎮國伯的事情,本因裴府而起,以裴諸城的性子,絕不會袖手旁觀。
而且,他曾經仔細地研究過裴諸城的性格,知道他為人豪爽利落,喜歡有擔當,毫不畏縮的年輕人,因此所說的話都是針對裴諸城的個性而來,務必要借助這件事,加深裴諸城對他的好印象,進而攀附上裴府。
果然,聽了這番話,裴諸城對他好感更深,再想到這件事本是裴府和鎮國伯府的恩怨,萬關曉隻是無辜受連累,更覺得過意不去,笑道:“之前禦前對質,多虧萬公子仗義執言,我還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道謝,沒想到今天卻在這裡遇到。
既然你也受了傷,我的府邸離此不遠,不如到我府上敷了藥,再整治一桌酒菜,咱們好好聊一聊!
”
萬關曉自然願意,于是由一名護衛騰出馬匹,萬關曉翻身騎上,動作倒也利落。
裴諸城暗自點頭。
萬關曉随裴諸城一道回府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裴元歌這邊,她早就料到萬關曉這個善于鑽營的人,絕不會放過跟裴府攀關系的機會,何況她還讓人傳了那麼一番話到他耳朵裡。
萬關曉必定會耍花招,讓父親對他心生好感。
果不其然!
裴元歌微微冷笑,悄悄對紫苑說了一番話,紫苑點頭,領命而去。
同澤院内,萬關曉敷過傷藥,來向裴諸城道謝,兩人便交談起來。
裴諸城本就對萬關曉有好感,萬關曉又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又打聽過裴諸城的脾氣,言談投其所好卻又不露痕迹,因此兩人越說越投契,氣氛十分和諧。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喊:“父親!
”
伴随着清脆悅耳的聲音,一道紅色的身影闖入房内,卻是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女,身着銀紅色印富貴牡丹的軟羅上襦,下着紅色石榴裙,頭戴赤金嵌寶的雙鸾簪,一身的富貴氣息,容貌明豔,雙目顧盼間帶着幾分驕縱之氣。
萬關曉分辨得出來,這種驕縱既有先前個性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後天嬌寵疼愛所養成的,顯然,這位小姐應該很受裴諸城的疼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