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钰在齊莞離開之後,帶兵進攻山隴城,兩軍對戰,因塔桑不肯割地換回薩娅,薩娅的父兄撤走五萬兵
馬,如今塔桑的兵力跟趙言钰的不相上下。
東胡兵力在大周之上的時候都沒能打勝仗,更别說如今兩軍兵力一樣。
對峙了半個月,塔桑終于兵敗。
趙言钰帶兵破城而入,将塔桑生擒,結束這場經曆幾個月的戰争。
“塔桑王子,成為俘虜的滋味如何?
”塔桑被押到趙言钰他們跟前,徐錦陽将他按着跪了下來,譏笑地問
他的感受。
塔桑将臉撇到另外一邊,緊咬着牙一句話都不回。
“喲呵,還挺硬氣的。
”另一個副将擡手往他頭上招呼了一拳,“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呢。
”
趙言钰隻是漠然看着,沒有開口阻止屬下的行為。
甯朝雲考慮得比較多,沒讓塔桑被羞辱太久,終于出言阻止那些副将。
“塔桑王子,敗者為寇的道理你應該很清楚,你可有話要說?
”甯朝雲客氣地問着,抓了塔桑,可以再次
直接跟東胡大汗談判,這次跟上次可不同了。
上次是趙言钰設計抓了他,這次是東胡徹底敗給大周,東胡的兵力受了重創,他們的大汗要是沒給出讓大
周皇帝滿意的賠償,隻怕塔桑是沒命回去了。
“趙言钰,你的女人被我上過了,戴綠帽子的滋味怎麼樣?
”
這話一出,屋内衆人臉色皆變,唯有趙言钰冷漠看着他,不為所動,好像塔桑說的話根本沒聽到似的
。
甯朝雲卻無法克制心裡的憤怒,上前給塔桑一拳,“叫你胡說八道!
”
塔桑的嘴角被打破了。
有一絲血沁了出來,他哈哈大笑,“我這輩子什麼女人都有,就你趙言钰的惡
女人最讓我懷念,怎麼?
不相信?
”
怎麼可能!
甯朝雲覺得自己的心糾成一團,他昨日還見過齊莞,若她真的被塔桑……怎麼可能會那麼
平靜地面對趙言钰,他轉頭看向趙言钰。
趙言钰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看着塔桑,冷漠地說道,“你覺得我會相信?
”
“你想自欺欺人,不願相信自己的女人給你戴綠帽子。
這是你的事情。
”塔桑猙獰地笑道,他就不相
信趙言钰會無動于衷,哪個男人戴了綠帽子會心平氣和的,就算他這時候不相信,心裡總會有根刺的。
這就是塔桑的目的,他戰敗了,可也不想讓趙言钰好過。
趙言钰淡淡一笑,“把他帶下去吧。
”
徐錦陽和另外一個副将面面相觑,他們看不出趙言钰此時想的是什麼。
但任何一個男人聽到别的男人
說給他戴綠帽子,應該都冷靜不下來吧,他們不敢多問,隻好帶着還在大笑的塔桑下去了。
甯朝雲看着趙言钰,忍不住開口,“你就這麼看着他誣蔑阿莞?
”
趙言钰睨了甯朝雲一眼,沒想他的反應比自己還大。
“既然知道是誣蔑,又何必着他的道?
”
塔桑想要看到的不就是趙言钰失去冷靜的樣子麼?
“你相信他的話嗎?
”甯朝雲忍不住問道。
趙言钰淡淡地說,“我隻相信我的妻子。
”
甯朝雲怔了一下,如果換成他是趙言钰,肯定無法像他一樣這麼冷靜,或許……心裡還會懷疑齊莞,
可趙言钰看起來似乎不受塔桑影響,他就那麼堅定地相信齊莞。
沒錯。
趙言钰相信齊莞,如果塔桑真的對她做了什麼,見面的時候,她就會告訴他,既然她什麼都沒
說,那就是什麼都沒發生。
可他相信又怎樣?
塔桑将這話說了出來。
隻怕會讓很多人都誤會……
趙言钰擰眉對甯朝雲說,“甯世子,請幫我一個忙,不要讓塔桑今日說的傳到我的夫人耳中。
”
甯朝雲沉沉地點頭,知道趙言钰是想保護齊莞,若是讓齊莞聽到塔桑說這樣的話誣蔑她,還不知道會
怎麼想。
雖然他跟齊莞并沒有相處太久,但他知道她是個看似柔弱,實則堅烈的女子。
打勝仗的捷報很快傳到京都,皇帝感到很欣慰,下令犒賞三軍,還要趙言钰他們乘勝追擊,将東胡人
徹底趕出大周。
東胡跟其他小國聯手對付大周,如今被大周狠狠打了回去,元氣大傷,除了再次對大周俯首稱臣之外
,已經沒有能力再跟大周對抗了,特别是在其他小國已經投降的情況下。
趙言钰受命押送東胡俘虜回京,等待東胡大汗前來大周談判。
……
……
齊莞從土溝城啟程回京都,途中沒有多作停留,隻是,在走了一半的路程之後,卻有宮裡派出的人來
接她。
親自來接她的人是雷公公。
“陛下體恤小趙夫人受驚過度,命灑家前來護送你回京。
”雷公公跟齊莞行了一禮,聲音略細地說道
,他身後有十數名宮人,華麗寬敞的馬車,全都是為了齊莞而準備的。
齊莞朝着京都的方向施禮,“謝陛下隆恩。
”
雷公公看着齊莞,關心地說,“小趙夫人受驚了,可有受傷?
”
她和雷公公可說已經是熟人,彼此之間用不着那麼多虛禮,齊莞說道,“還真是害怕回不來,不過幸
好沒受傷。
”
“那真是萬幸。
”雷公公說道,扶着齊莞的手走向馬車,“京都裡許多人都在關心你的安危。
”
齊莞笑道,“我知道的。
”
雷公公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藏複雜的神色。
“六皇子亦很擔心你。
”雷公公說道。
齊莞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怎麼就說到六皇子去了,她疑惑地看着雷公公。
雷公公低着頭,“小趙夫人可能不知,小趙大人已經生擒了塔桑。
”
聞言,齊莞大喜,“如此說來。
這場仗總算打完了?
”
“是,陛下已經讓小趙大人押塔桑等俘虜回京了。
”雷公公說道。
齊莞抿唇一笑,眉梢眼角都是喜悅,這麼說,回到京都之後,不必再擔心趙言钰在戰場遇到什麼危險
,她如今最大的希望便是能夠跟趙言钰守着寶兒過日子。
她不求趙言钰權勢滔天,不求富貴榮華。
隻要平平安安地就行了。
雷公公給齊莞倒了一杯茶,忽然說道,“陛下的身子越發不行了。
”
怎麼說起皇上了?
齊莞困惑地看着雷公公,這才發現今日雷公公說話行為有些與往常不一樣。
“禦醫怎麼說?
”齊莞問道。
“陛下是勞心過度。
又經過幾位皇子那件事……受了打擊,如今有些事情都想得不大清楚了。
”雷公
公說道。
四皇子那件事,難道不是皇上自己引導的嗎?
齊莞在心裡腹诽,“皇上會洪福齊天的。
”
雷公公苦笑,皇上若是真的洪福齊天,隻怕你的命會更加難以保住。
“還有兩天就能回到京都了。
”雷公公道。
齊莞臉上浮起懷念的神色,“是啊……”
馬車走了半天,終于在一個驿站停下休息,随同雷公公一道的宮人迅速為齊莞準備了熱水膳食。
将白
卉的事都搶了去做,讓白卉還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齊莞不習慣他人服侍她沐浴,便知留下白卉一人。
“少夫人,您這排場,都頂得上貴人了。
”白卉掬水替齊莞吸着頭發,一邊說笑着,今日齊莞的出出
入入的排場。
可比京都那些郡主啊王妃什麼的還要隆重。
“是啊,皇上就算看在你們少爺為大周出生入死反的份上,也沒必要這麼厚待我。
”特别是在三叔莫
名其妙叛國,莫名其妙受傷之後,皇上這安排實在有些不尋常。
“說不定是為了補償少夫人呢。
”白卉說道。
齊莞想起雷公公方才刻意提到了六皇子,她心裡有絲不安。
補償什麼?
趙言钰所做的都是應該的,而她又沒為大周做過什麼事,皇上要補償她什麼?
有一個懷疑的念頭在她腦海裡浮起。
齊莞臉色微變,急忙将這念頭壓了下來。
沐浴過後,白卉拿着绫巾替齊莞拭幹頭發,有兩個宮人送來了晚膳。
“小趙夫人,請用膳。
”那兩人沒有離開,就站在一旁看着。
齊莞說。
“你們先下去吧,我一會兒就吃。
”
那兩個宮人應了一聲,必須交換了個眼色,低頭退了出去。
白卉知道齊莞已經餓了,在桌面取了一盅炖湯過來,“少夫人,先喝點湯。
”
齊莞結果炖盅,從懷裡拿出銀針拭了拭,金針沒有任何變化。
“少夫人?
”白卉見了一驚,“難道有人還敢在這裡害您?
”
“小心為妙。
”齊莞說道,将其他幾道菜都拭了拭,銀針都一點變化都沒有。
沒有下毒?
難道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白卉見銀針沒有變化,笑着送了一口氣,拿起筷子夾了些菜放在碗裡,“沒事呢,少夫人趕緊吃些東
西吧。
”
齊莞低頭看着碗裡的菜,又看了看白卉手裡的筷子,銀針再次拭了拭。
觸碰到青菜的銀針瞬間就變黑了。
“這……”白卉震驚地看着齊莞手裡的銀針,臉色變得雪白。
“毒是喂在筷子上的。
”齊莞啞聲說道,下毒的人好手段,喂在筷子上誰能察覺出來,且一點氣味都
沒有,若不是發覺不是銀筷,隻怕她如今已經氣絕身亡了。
“誰要害您?
”白卉驚聲叫道,“奴婢去找雷公公。
”
“回來!
”齊莞叫住白卉,腦海裡浮現今日雷公公跟她說的話。
六皇子很關心她……
皇上的身子越來越弱,想的事情越來越糊塗……
誰要她死,不是很明顯麼?
齊莞怒火攻心,隻覺得喉嚨頭一陣腥甜,她氣得兩眼發黑,恨不得立刻回京都為自己讨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