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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363章 有講究地死

侯門醫妃有點毒 我吃元寶 11677 2025-02-24 13:56

  劉诏的聲音在甯王耳邊響起,“李德妃和小皇子就是他們手中的工具。

  又一次,那群躲在陰溝裡的老鼠,試圖插手皇位廢立,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

  這種将全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感覺,一定特别爽吧。

  他們的計劃,一步步實現,非常順利。

  可以說順利地超乎想象。

  可惜,他們忽略了一個小人物,伶人蘭湘。

  千裡之堤毀于蟻穴。

  那群人,一定沒想到他們親自培養的伶人蘭湘,一直記得自己是被拐賣的,一直還有關于家鄉家人的模糊記憶。

  随着年齡增長,見識增長,蘭湘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蘭湘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一隻可以随時碾死的螞蟻。

  偏偏就是這隻螞蟻,掀翻了整個罪惡王國。

  甯王臉色不好看。

  現在是越想越恐懼。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有兩件,生母蕭淑妃肯定不是那幫人扶持起來的。

  發妻裴氏,肯定也不是那幫人替他選的。

  甯王的母族,妻族,都是牛逼的大家族。

  那幫人難怪要往死裡弄他。

  若非小皇子太小,還不足以繼承皇位,恐怕他和趙王,這些出身顯貴的皇子統統都會死于非命。

  甯王怒道:“獨憂憂,不如衆憂憂。
常恩,想辦法将本王同大公子說的這番内容,傳到諸位皇子耳中,叫他們也怕一怕。

  甯王此舉,分明是要攪渾這灘渾水。

  水越混,才能渾水摸魚。

  常恩領命。

  這種任務,對他來說,小事一樁。

  以他多年積攢的人脈,不出兩天,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劉诏問道:“李侍中又是什麼立場?
顯然他是知道一點内情的。

  甯王蹙眉,“先别管李侍中,目前他對本王還算有善意。
你要當心身邊人。

  劉诏挑眉,說道:“小玖從顧家帶來的人,都信得過。
至于那幾個小黃門,還請常公公替本公子仔細查一查底細。

  常恩颔首,“公子放心,老奴會查清楚所有人的祖宗八代。

  劉诏放心下來。

  “不想了,不想了。

  甯王一臉煩躁。

  繼續深想下去,接下來的日子沒發過了。

  “先看老頭子怎麼處置這幫人。

  觀天子言行,多少能猜到一點真相。

  或許他們之前的猜測,全都是假的。
或許是他們誤會了天子。

  甯王連連歎氣。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突然爆發一樁大案,要命啊。

  甯王憂心忡忡。

  劉诏也不輕松。

  事關皇位廢立,宮廷秩序,身家性命,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松下來。

  他疲憊地回到東院。

  東院燈火通明,他的心,順便就被治愈了。

  顧玖在小書房等他。

  一杯香茗奉上,問一句,“事情辦得怎麼樣?

  劉诏端着茶杯,“你有沒有想過,此案事關宮廷,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

  顧玖心中了然,這個問題這兩天她一直在思考。

  “最壞的後果,就是混淆皇室血脈,幹涉皇位廢立。

  劉诏一聽,心頭的隐憂又加深了一層。

  他和甯王,讨論了各種可能。
唯獨避開了混淆皇室血脈這一點。

  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想。

  如果皇室血脈被混淆,他們還算是皇室子弟嗎?
他們還是劉家人嗎?

  所以這個問題沒辦法深究下去。

  一旦深究,追根溯源,追查到前幾代祖宗頭上,連帶着自己的身份都會被否定。

  劉诏皺眉,“你可真敢說!

  顧玖笑了起來,“你怕什麼。
你就是你,你就是劉诏,你和父王都是庸人自擾。

  劉诏心頭的擔憂,顧玖一清二楚。

  她繼續說道,“我今日有空,溫習了一下皇室族譜。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說。

  劉诏很有興趣,聽聽顧玖的大膽猜測。

  顧玖說道:“你不覺着顯宗沒有孩子,很值得懷疑嗎?

  劉诏挑眉,“怎麼說?

  顧玖壓低聲音,說道:“我查了資料,資料上說顯宗身體羸弱,可以說是弱不禁風,沒有孩子可能就是因為身體太弱。
資料上還說,顯宗容長臉,有點男生女相。

  接着我又查了其他先祖的資料,劉家人有個特點,男子身材普遍高大,容貌俊秀。
從太祖起就是這樣的。

  太祖出身世家,無論正史還是野史,都有提及太祖容貌出衆,正兒八經的濁世佳公子,害得許多姑娘芳心暗許。

  身為太祖的子孫後代,我細細回想,我所認識皇室宗親,劉氏後人,沒有一個長得其貌不揚,可以說個個容貌出衆,身材高大挺拔。

  就連常年卧床養病的三公子,身材也挺高大的,隻是瘦了些。
再回頭想想資料上對顯宗的評價,你沒發現不對勁嗎?

  我靠!

  被顧玖這麼一說,劉诏細思極恐。

  顧玖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懷疑宣宗的血脈。
當年有人在混淆皇室血脈,李代桃僵,用個野種當皇子,繼承大周的皇位。

  好在老天開眼,宣宗沒孩子。

  要是宣宗有孩子,指不定現在是誰坐在皇位上。
說不定連國号都給改了。

  顧玖語不驚人死不休,“拐子背後的神秘人能将觸手伸入皇宮,經營幾十年上百年,插手皇位廢立不算難事。
小心經營謀劃,配上足夠的耐心,是可行的。

  宣宗登基稱帝,本就讓人瞠目結舌。
反推宣宗的出身,一個青樓女子,是誰将她送到高宗身邊,是誰幫她固寵?

  宣宗身體羸弱,又沒有母族借力,憑什麼能打敗那麼多出身顯貴的皇子登基稱帝?

  還有,宣宗到死也沒有孩子,會不會是當年,還有另外一群人在同拐子背後的神秘人鬥法。

  宣宗登基,拐子背後的神秘人勝出。
宣宗過世,沒有留下孩子,則代表了拐子背後神秘人的失敗。
是不是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宗以庶子身份,過繼到宣宗膝下登基稱帝,會不會是兩幫人妥協的結果?

  想到這裡,我又梳理了一下時間線。
似乎一切地變化,都發生在上一代鎮國公過世之後。
上一代鎮國公過世後,睿真崔皇後同陛下交惡。

  從那以後,陛下身邊無一人替仁宣太子說話。
之後,睿真崔皇後死,仁宣太子亡。
李德妃進宮承寵,順利生下小皇子。

  劉诏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同拐子背後勢力鬥法的人,很有可能是上一代鎮國公?
上一代鎮國公一死,沒人壓制那幫人,那幫人就變得猖狂起來。

  但是你忽略了鎮國公的年紀。
宣宗過世的時候,上一代鎮國公還隻是個幼童,睿真崔皇後還沒出生。

  顧玖輕聲一笑,“上上代鎮國公呢?
那位鎮國公是一位什麼樣的人物?

  劉诏搖搖頭,“太久遠的事情,本公子也不太清楚。
還有個問題,這一代鎮國公為什麼沒能壓制拐子背後的人?

  顧玖說道:“有兩個可能。
第一個可能,上一代鎮國公過世之前,沒來得及交代此事。
第二個可能,這一代鎮國公能力有限,不足以壓制那幫人。

  劉诏趨向第二個可能。

  “看來本公子有必要上鎮國公府拜訪。

  顧玖提醒他,“别忘了給魯侯去信。
這件事情,或許魯侯也知道一點内情。

  延續上百年的計劃,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有些人可能聽過就忘,根本沒放在心上。

  有的人聽過後默默記在心頭,卻沒有去深究。

  隻有極個别的人,會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偷偷調查此事。

  顧玖沒見過魯侯。
隻能從各種傳聞中判斷魯侯的性格。

  以魯侯的脾氣,他要是聽說了皇宮裡面有這麼一群人,他能忍住好奇心?

  恐怕不能吧!

  魯侯領兵在外,聖寵不衰,會不會也有這幫人的功勞?

  不管魯侯同那幫人是什麼關系,蓋子已經被劉诏揭開,秘密被攤在陽光下,以魯侯的脾氣,九成九會落井下石。

  别指望魯侯有道德情操。

  魯侯從來都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沒有節操地三無人員。

  隻談利益,不談仁義。

  某一天,如果甯王府落難,說不定魯侯也會趁機踩上一腳。

  顧玖叫劉诏給魯侯寫信,就是基于這個判斷。

  多好的機會,先拉攏魯侯,大家合作一把,直接掀了桌子,重新制定遊戲規則。

  這麼大的誘惑,魯侯能拒絕嗎?

  等重新制定了遊戲規則後,到時候和魯侯翻臉也沒關系。

  反正雙方本來就是合作一把,又沒說長久合作下去。

  劉诏說道:“我之前猜測,皇祖父有可能早就知道拐子背後這幫人的存在。
甚至猜測皇祖父能殺出重圍,登基稱帝,或許就是借助了這幫人的力量。

  如今聽你提起上一代鎮國公,我又推翻了這個猜測。
皇祖父能夠順利登基,我想主要還是靠上一代鎮國公相助。
是上一代鎮國公壓制了那幫人,皇祖父才能脫穎而出。

  我記得,皇祖父的兄弟中,有好幾個出生都比較低微。
其中一個人,生母就是最低賤的官奴,而且他的生母承寵之前還生育過一個女孩。
這位出身低微的皇子,一度有機會問鼎大位,最後卻突然暴斃,死得特别蹊跷。

  顧玖笑着問道:“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是陛下害死這位皇子?

  劉诏點頭,沒有否認,“是,我有過這樣猜測過。
不過現在我推翻了這個猜測。
動手的人,有可能是鎮國公。

  我的記憶如果沒出錯的話,陳大昌似乎同上一代鎮國公有些來往。
至于陳大昌後來為什麼一力反仁宣太子,或許是中間發生了什麼意外。

  顧玖說道:“與其說是意外,我更願意相信陳大昌之所以反仁宣太子,是因為理念不合。
仁宣太子,明顯反感陳大昌那些人。
若他登基,陳大昌等人絕無好下場。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都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

  顧玖給鄧存禮去信,叫他回京。

  鄧存禮是宮裡的老人,宮裡的事情他熟悉。

  大案爆發,顧玖需要鄧存禮在身邊。

  劉诏馬不停蹄,每日早出晚歸,甚至一出門就是一天一夜。

  甯王告假,躲在王府不出門。

  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漫天飛,說什麼的都有。

  一個拐子案,竟然能牽連到皇宮,簡直是駭人聽聞。

  少府獄丞聯合金吾衛,整日在皇宮抓人。

  聽聞,已經有上千人被下了诏獄拷打。

  李家被牽連出來,涉及拐賣人口資敵。

  但是沒有查到,李家插手皇宮内務的證據。

  天子頭痛病很嚴重,腦袋時不時痛一回。
以至于天子的脾氣十分的暴躁。

  脾氣一暴躁,天子就想殺人。

  劉诏聯合繡衣衛,抓獲了幾百名拐子,先後被砍了上百人。

  每天都有屍體從诏獄裡面拖出來。

  以至于京城上下,無人敢從诏獄大門外經過。

  以诏獄為中心,方圓兩裡的範圍内,人畜莫近。

  诏獄,止小兒夜哭,效果杠杠的。

  李家先後牽涉兩起大案,一是馬政,二是拐賣人口。

  歸根結底,都是錢惹地禍。

  李德妃時刻關注着案子的緊張,她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不過沒到最後時刻,她依舊要搏一搏。

  她主動到天子跟前請罪,請求天子賜她死罪。

  是她管教不嚴,縱容娘家人犯罪,她該死。

  當着天子的面。
李德妃哭得梨花帶雨,悔不當初。
然而求死地心也是堅定的。

  “陛下,請下旨賜死臣妾吧。
臣妾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實在是無顔見陛下啊!

  李德妃很動情,聲淚俱下,聞着心碎。

  天子滿臉寒霜,始終沒有作聲。

  李德妃内心惴惴不安,隻能繼續賣力表演。

  恰在此時,有宮人冒死禀報,說小皇子病了。

  李德妃一聽,慌得不行。

  “孩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
要緊嗎?
快請太醫啊!

  宮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卻不作聲。

  李德妃心都碎了,哭道:“陛下,臣妾罪該萬死,但是小皇子是無辜的。
請陛下下旨派太醫給小皇子診治,臣妾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陛下的大恩。

  砰砰砰!

  李德妃說完,頻頻磕頭。

  額頭一下接着一下,磕在地闆上。
額頭已經磕破了皮,滲出絲絲鮮血,看起來極為凄慘。

  “夠了!

  一直沉默的天子,終于開口說話。

  天子吩咐陳大昌,“叫太醫給小皇子診治,有任何情況随時禀報。

  陳大昌領命。

  接着,天子又對李德妃說道:“你先退下,之後朕自有安排。

  李德妃抽泣道:“臣妾叩謝陛下。

  她知道,她的性命保住了,小皇子的命也保住了。

  隻是李家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的。

  劉诏,甯王!

  李德妃咬牙切齒。

  是這對父子掀翻了蓋子,将肮髒的事實坦露在陽光下,李家才會被牽連進去。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作泡影。

  差一點她都自身難保。

  幸虧還有小皇子。

  小皇子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李德妃心中滔天恨意,卻又硬生生壓制住。

  她不能輕舉妄動,不能同大勢對抗。

  蓋子掀開,案發,牽連李家,皇宮,這就是大勢。

  天子在暴躁之餘,還存有一絲理智。

  别管天子多恨李家,他對小皇子是有父子之情。

  小皇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

  所以,必須要給李德妃留一點體面。

  天子将金吾衛左衛韋忠叫到宮裡,面授機宜。

  韋忠心領神會。

  人最終都會死,但是怎麼死,卻很有講究。

  兩日後,李家數個男丁在诏獄暴斃。

  金吾衛對外宣稱,李家人感染風寒而死。

  現在天氣冷,诏獄條件差,感染風寒太正常了。

  死幾個人,更是平常。

  不管怎麼死,總之李家不能是畏罪自殺,不能是扛不住刑罰而死。

  隻能是‘自然’死亡,方能為李德妃保留一點臉面。

  至于李家的女眷,全部放回去。

  男人都死了,幾個女人,翻不起風浪。

  這也是天子對李德妃僅存的一點仁慈。

  李德妃聽聞此事,一口血噴出,之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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