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一趟,就損失了十萬兩雪花銀,顧玖心情大不好。
她走出偏殿,看見劉诏正等着她。
她沖他哼哼兩聲,表達不滿。
“父皇刁難你了?
”
顧玖偷偷掐了他一把,“你們都是壞人,欺軟怕硬。
”
劉诏一臉莫名其妙。
“不準質疑,不準問我為什麼。
總之我現在很不高興,不回答任何問題。
”
顧玖一臉傲嬌,都不給劉诏一個好臉色。
劉诏很識趣,“好,我什麼都不問。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顧玖:“……”這還差不多。
裴皇後帶着劉議和蕭琴兒從大殿出來。
她朝顧玖兩口子看了眼,“随本宮到未央宮說話。
”
蕭琴兒沖顧玖眨眼,像是提示,又像是看好戲。
一路沉默,來到未央宮。
裴皇後往上位一坐,指着劉诏顧玖二人,“别拿搪塞太後的那些話來搪塞本宮。
說吧,你們兩口子到底什麼打算?
沒錢養女人那些話,本宮不想再聽。
”
顧玖微微後退半步,将戰場交給劉诏。
劉诏倒是很幹脆,“回禀母後,兒子就是不想納妾。
”
裴皇後冷冷一笑,“你是嫡長皇子,将來會被賜封親王爵。
堂堂親王,除正妃外,再沒有第二個女人,你認為像話嗎?
”
劉诏笑了笑,“的确不像話。
不過兒子既然是親王爵,除了父皇和母後的意見外,兒子還需在意他人的看法嗎?
”
裴皇後神色冷淡地問道:“可你别忘了,朝臣對你的看法,決定你的未來。
”
裴皇後将“未來”二字咬得重重的,分明是在提醒劉诏,别太任性。
身為皇子,任性通常沒有什麼好下場。
劉議低着頭,裝似沒聽出裴皇後的言下之意。
劉诏卻是一臉坦蕩,“朝臣對兒子的看法,兒子并不在乎。
”
裴皇後的臉色蓦地變得陰沉沉的,“這是你的真心話?
”
劉诏點頭。
裴皇後冷笑一聲,“希望将來你别後悔。
”
“兒子從不後悔。
”
裴皇後心頭大怒,揮手,“你們二人退下,本宮不想看到你們。
”
劉議心頭一喜,面上卻帶着擔憂之色。
劉诏沉默了片刻,然後果斷帶着顧玖走出未央宮。
裴皇後靠坐在椅子上,一臉疲憊,惱怒。
劉議出聲勸道:“母後息怒。
大哥暫時有些左性,時日長了,他會想通的。
”
裴皇後聞言,面露譏諷之色,“你大哥自小就是這個臭脾氣,說話直來直去,一直不讨人喜歡。
本以為如今身份轉變,該有所長進,沒想到還是那個臭脾氣。
”
蕭琴兒弱弱發聲,“也不知大嫂給大殿下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讓大殿下如此不理智。
”
裴皇後掃了眼蕭琴兒,“同樣的話,本宮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出門後,說話當心些。
”
蕭琴兒一臉懵逼,又委屈。
明明裴皇後不喜顧玖,她隻是順着裴皇後的意思說話,為何還遭到斥責。
劉議也剜了眼蕭琴兒,接着又替她求情,“母後息怒,琴兒不是有意說大嫂的閑話。
回去後,兒子會提醒她。
”
蕭琴兒低着頭,委屈壞了。
裴皇後本來消下去的怒火,看見她這副樣子,騰的一下火冒三丈。
“老四媳婦,你是不是覺着自己沒錯,還挺委屈?
”
“兒媳不敢!
”
“本宮看你就是心中有怨。
知道本宮為何要申斥你嗎?
因為你蠢。
你以為當着本宮的面诋毀顧玖,你就能得好處?
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情勢?
你是成心想挑起本宮兩位親子互鬥,便宜外人嗎?
”
裴皇後氣急敗壞,半點情面不留。
蕭琴兒眼眶含淚,卻不敢哭出來。
隻敢可憐兮兮地望着劉議。
劉議暗自歎了一聲,“母後息怒。
琴兒她隻是一時沒想明白。
經過今天,以後她不敢再亂說話。
琴兒,趕緊給母後道歉。
”
蕭琴兒很順從,小心翼翼地說道:“兒媳錯了,請母後見諒。
”
裴皇後哼了一聲,“今兒過年,你又有身孕,本宮就不和你計較。
再有下次,本宮嚴懲不貸。
”
蕭琴兒連連點頭,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
裴皇後揮揮手,“本宮乏了,你們都去偏殿歇着吧。
現在離着宮宴還早,若是餓了,就叫人給你們備些吃的。
”
“母後保重身體,兒子告退。
”
劉議領着蕭琴兒退到偏殿。
偏殿大門剛一關上,劉議揮起巴掌,就想朝蕭琴兒打去。
最後手停在半空中,并未打下。
巴掌改為拳頭,緩緩落下。
他惱怒道:“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拖累死。
”
蕭琴兒一臉驚恐,不敢置信地看着劉議,“你剛才想打我?
你剛才想要動手打我是不是?
你打啊,你打啊。
往我肚子上打,有種你就往我肚子上打。
”
劉議一臉煩躁,退後兩步,“你不要無理取鬧。
”
蕭琴兒大罵,“劉議,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是不是人?
我懷着身孕,你竟然想要動手打我。
你不是人。
”
劉議臉色一沉,“如果我沒有良心,如果我不是人,我根本不會替你求情。
盡管讓母後教訓你,看你怎麼辦。
”
蕭琴兒哭着喊着,“來啊,來啊,弄死我算了。
”
她壓抑着哭聲,嘴唇都咬破了,憤怒地控訴,“你不是人,你沒有良心。
”
劉議沉默地坐下,一言不發。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等到蕭琴兒冷靜下來,他才說道:“叫人給你打盆熱水,洗一洗。
”
蕭琴兒扭頭,用手絹擦着臉頰,“讓我死了算了,還管什麼臉面。
反正你都要打我。
”
“我并沒有打你。
”
“你想要打我。
”
蕭琴兒目光憤恨地盯着劉議。
劉議惱怒不已,“父皇登基還不足一年,你就開始給大哥大嫂下眼藥,挑起内鬥。
難怪母後要教訓你。
你是非不分,隻會便宜了外人。
”
“我挑起内鬥?
哈哈……”
蕭琴兒仿佛聽見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劉議,你别忘了,最初挑起内鬥的人是你。
當初大哥大嫂被禦史彈劾,你敢說這事沒你的份。
”
劉議面色兇狠,帶着淡淡的殺意,他說道:“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亂說,當心禍從口出。
”
這樣的劉議,蕭琴兒從未見過。
她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你,你……”
劉議收斂了表情,緩緩說道:“你别忘了夫妻一體。
你非要和我争,就休怪我不客氣。
”
蕭琴兒捂緊心口,突然感覺呼吸不過來,“你,你,你吓着我了。
”
劉議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面色柔和,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
要不要緊?
我去叫太醫。
”
蕭琴兒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不要走。
你是表哥,對不對?
”
她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劉議卻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溫柔一笑,擡手,輕撫蕭琴兒的面容,“我當然是你表哥,你忘了嗎?
”
蕭琴兒哇的一聲哭起來,抱住他,“你剛才吓壞我了。
一定是我眼花,你不會對我那樣兇的。
”
劉議攬着她,輕聲安撫,“好了,好了,沒事了。
”
……
另一處偏殿,顧玖同劉诏閑聊着。
桌上還擺着茶水點心,看樣子已經吃了會。
顧玖伸腳,輕輕碰了碰劉诏的腿,“你被嫌棄了。
”
劉诏挑眉,顧玖這語氣,怎麼聽都覺着是在幸災樂禍。
“我被嫌棄你很高興嗎?
”
顧玖眉眼彎彎,眼睛都眯了起來,“高興啊!
”
劉诏盯着她看。
顧玖笑着說道:“你被嫌棄了,以後就沒人吃力不讨好的給你送女人。
對我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
劉诏沒想到,這事還能這麼想。
“你高興就好。
”
顧玖抿唇一笑,“沒有美女環繞,你是不是很遺憾?
”
“别胡說八道。
”
有小玖這個醋壇子在,他哪敢肖想美女環繞的好事。
顧玖又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心裡頭是不是在偷偷罵我?
”
“怎麼可能,别胡思亂想。
”
“哼!
你猜,我們走後,四弟妹兩口子會說些什麼。
”
劉诏輕蔑一笑,“左右不過是那些話。
不過最近幾個月,老四長進了一些。
估摸着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至于四弟妹,難講。
”
“那你猜母後是什麼态度?
”
“盡管母後心裡頭對我不滿,人前還是會維護一下我的面子。
怎麼說我也是嫡長子,是她的體面。
”
顧玖笑了笑,“不到一年時間,母後越發有威嚴,更加有皇後派頭。
照着這麼下去,再過個兩三年,恐怕沒人再敢忤逆母後。
屆時,你要是再像今天這樣說話,母後定不會隻是将你趕出大殿那樣簡單。
”
劉诏聞言,不由得深思起來。
顧玖又說道:“再過幾年,裴家也該動起來了。
到時候,宮裡宮外隻會更亂。
”
劉诏捏着手中的扳指,笑了笑,“魯侯那邊,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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