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90章 真相
安然打完電話回到接種區,四周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重。
安雲心抿着嘴,與安然對視了一眼,微微瞥向坐在沙發上的江淮年。
隻見江淮年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身體緊繃着,一動也不動。
眸中的情緒複雜難辨,像是被什麼東西深深刺痛了。
與此同時,安然見到了接生的法國老太太,身體頓時僵住,一股寒流從頭到腳貫穿,她心裡大概清楚發生了什麼,努力平複情緒,擠出一抹笑容。
“醫生,下午好。”
法國老太太與安然貼面打招呼,雖然微笑着,但心裡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讓那個男人的反應如此劇烈。
安然努力保持鎮定,深吸一口氣,轉向護士,微笑問道:“請問我女兒的觀察時間到了嗎?”
護士看了看手表,咽了口唾液,點頭如搗蒜:“沒什麼問題,可以回去了。”
安然點點頭,輕輕說了聲:“我們回去吧。”
江淮年身體微微一震,擡起頭,看向安然,眼神裡充滿了愧疚和痛苦。
安然沒有看他,她轉身抱起安淺,輕輕親了親她的小臉。
安淺眨着大大的眼睛,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情緒,她伸出小手,緊緊抱住了安然的脖子。
安雲心見狀,也走上前來,輕輕握住安然的手臂。
安然率先邁出腳步,抱着安淺,緩緩向出口走去。
江淮年默默地跟在她們身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安然的背影。
到了醫院門口。
江淮年才艱難出聲,聲音有些顫抖,“我現在開不了車。”
安然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往前走,攔了一輛出租車。
江淮年緊随其後上車,坐在了安然的旁邊,目光不時地飄向安然,卻又不敢與她直視。
車内一片寂靜,隻有安淺偶爾發出咿呀聲,打破了這份沉重的氣氛。
安然抱着安淺,輕輕撫摸着她的小臉,心裡卻在思考着接下來的事情。
很快,出租車停在了李彬家的樓下。
安然轉頭看向安雲心,輕聲說道:“媽,你先帶淺淺回家。”
安雲心點了點頭,抱起安淺,親了親她的小臉蛋,然後溫柔地說道:“淺淺,跟外婆回家,媽媽一會兒就回來。”
車内再次恢複了寂靜,安然和江淮年都沒有說話。
江淮年終于打破了沉默,他低聲對司機說了一個地址,出租車再次啟動。
到了别墅。
江淮年走在前頭,安然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任何人不得上三樓。”江淮年對AleX說。
AleX點頭,一臉困惑的看向走在江淮年身後的安然,頓時了然,看來少爺和這位女士發展得挺快啊。
到了三樓,江淮年推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
江淮年走到沙發區,坐在沙發上,安然坐在了他的對面。
房間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兩人呼吸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江淮年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嗓音沙啞,帶着一絲顫抖:“淺淺...是我的孩子嗎?”
安然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的這個簡單的動作,一滴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從江淮年眼裡滴落。
江淮年雙手抱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愧疚和悔恨湧上心頭,将他淹沒在無盡的痛苦之中。
他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開來,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每一滴血液都充滿了愧疚。
他無法原諒自己,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他讓安然和女兒獨自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和委屈,讓她們在無助和失望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的日夜。
江淮年扶着沙發緩緩站起來,重重的跪在安然面前。
雙眼通紅,淚水不停地流淌着,他哽咽着說道:“安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安然泛紅的眼眶儲滿了淚水,委屈和痛苦再次湧上心頭,她吸了吸鼻子,顫抖着說:“你知道嗎?我兩度差點保不住淺淺。”
江淮年錯愕地緩緩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然,心裡充滿了悔恨和自責。
安然深呼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抹去眼角的淚,緩緩開口:“電梯事故那天,我小腹痛,離開公司後,我讓佳佳送我去的醫院。”
江淮年的心被狠狠地揪着,他明明見到了血,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疏忽,誤以為是生理期!
安然抿了抿嘴,“先兆性流産,我在醫院住了七天保胎。”
每一個字都像是針一樣紮在江淮年的心上,他無法想象安然當時所承受的痛苦和恐懼,他竟然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竟以為她真的是去旅遊了,他真是混賬!
安然痛苦的說道:“在我順利保住淺淺後,出院那天,我在醫院電梯聽到新聞播報你車禍生死未蔔,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聲音帶着顫抖和哭腔,讓江淮年的心更加痛如刀絞。
她滿臉淚水,盯着江淮年冷笑了聲,“我還處在你平安醒來的喜悅時,你卻又狠狠給了我一擊。呵...失憶。”
她緩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把戒指丢掉那天,我再次進了醫院保胎。”
所有的回憶再次攤開,像一部無聲的影片在安然的腦海中反複播放。
那些曾經的委屈、痛苦、失望,如同鋒利的刀片,一次次割裂她的心。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淌,抽噎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
她的每一滴淚都滴在江淮年的心頭,灼燒得他生疼。
江淮年膝行撲到她身前,仰着頭,赤紅的雙目視線定在安然的臉上,指尖輕輕地抹去她臉頰的淚水,嗓音沙啞,哽咽地輕聲喚着:“安安,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在安然耳邊回蕩着,崩潰的情緒在空曠的屋裡顯得格外凄切。
安然眼裡的淚水更加洶湧,心卻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