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姜寧詢問疑惑：「你跟林珊珊以前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你不知道？」

　　許曼正蹲在畫架旁，整理她的畫筆盒。

　　姜寧這一問，她起身擡頭。

　　「不知道。」

　　姜寧搖頭。

　　當年，自己在學校，除非是宋暖告訴她的八卦，不然，什麼都不知道。

　　許曼看她懵懂的樣子，不像是裝的，故而，也不在掩藏。

　　「她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陸展陽。」

　　姜寧現在好想破口大罵：你特麼是賤吧，陸展陽是你爹還是你爺爺！

　　「他們的事，怎麼你來出頭？」

　　姜寧皮笑肉不笑。

　　許曼不耐：「我跟陸展陽可是青梅竹馬，怎麼能任由別人欺負他。」

　　「這麼說，林珊珊還跟陸展陽有過一段？」

　　姜寧嗤之以鼻。

　　那男人長得還行，但不至於遇到感情挫折找個女人來擋事吧？

　　「沒再一起過，但是傷害過陸展陽。」

　　許曼潦草地解釋，似乎並不想提過去的事。

　　恰巧這時，她老公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飯是陸展陽做的，葷素搭配，妥妥的川南菜。

　　姜寧平素也喜歡吃辣，倒是很對她的胃口。

　　飯桌上，三個男的聊得都是工作的事。

　　姜寧不太懂，埋頭吃飯。

　　本來坐在對面的許曼，非要跟陸展陽換了座位，挨著姜寧。

　　「我記得上學那會兒，你跟宋暖關係挺好的。怎麼沒見你們聯繫？」

　　「！」

　　姜寧扒飯的動作一頓。

　　旁邊正跟陸展陽他們說話的厲澤禦，也在片刻停住。

　　夫妻倆齊刷刷看著許曼。

　　對方一愣，有些不知所以。

　　「怎麼了？幹嘛這麼看著我？」

　　許曼尷尬一笑。

　　陸展陽和蔡家俊也是一頭霧水。

　　「你知道宋暖的近況？」

　　姜寧遲鈍，又期待地問。

　　許曼錯愕，看了她老公和陸展陽，笑得更歡。

　　「她不是嫁到國外了嗎？我也是有一次跟我老公去那邊旅遊碰到了她。當時，我還說，真是緣分，大學不怎麼說話的人，還能在異國碰見，這得多大的概率。」

　　「蘇伊士？」

　　姜寧很平靜地問出一個名字。

　　許曼停住笑，表情略僵。

　　「羅薩斯。」

　　蔡家俊接了話。

　　姜寧扭頭，神情沒有一絲情緒。

　　突地，她想到那時候，宋暖被她爸媽送到的地方就是羅薩斯。

　　「確定她結婚了？」

　　目光再次轉回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許曼。

　　對方被她看的有些迷茫，象徵性地點點頭。

　　「是個混血男孩。」

　　「什麼時候？」

　　「上上個月的事。」

　　蔡家俊再一次接話。

　　姜寧轉向厲澤禦，眼底流露的情緒令人看不懂。

　　她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宋暖大老遠跑到國外，難道不是去讀書而是去嫁人。嫁人就嫁吧，為什麼不能回國呢？這裡有你的父母你的朋友，為何偏偏待在一個陌生的國度，讓人思念。

　　「寧寧其實一直在找她。」

　　厲澤禦冷不防地告訴眾人。

　　許曼的表情，再也沒了笑，反而有些同情。

　　姜寧吸了吸鼻子，強顏歡笑。

　　重新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在餐碟，低著眉眼說：「沒事，嫁人也好，她那個年紀要是再不嫁人，都要成老姑娘了。」

　　餐廳的氣氛，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姜寧這裡，聽她說完，又慢慢恢復如常。

　　卻沒人發現，低著眉眼的姜寧，眼眶已經聚滿眼淚。隻要稍稍一眨眼，它會立即像豆子一樣墜下。

　　厲澤禦的手不知何時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另一隻手，粗糲的拇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掌心。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

　　許曼突然起身離開，姜寧偏開臉，假裝擦鼻涕抽走了被厲澤禦握住的手。

　　也是這時候趁機擦了眼淚，可這一幕落在了陸展陽的眼裡。

　　他跟厲澤禦遞了個眼神，對方看來，剛想開口，姜寧假借去找許曼，匆匆出了餐廳。

　　房子很大，姜寧一直跑到盡頭的衛生間關上了門。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很想哭。

　　或許是心疼宋暖，也是疼惜自己。

　　當初宋暖分明是不想出國，可又有太多無奈。

　　自從離開後，她們便斷了聯繫。

　　期間試圖打聽，卻依然未果。

　　此時的餐廳內，她走後，陸展陽說：「姜寧有點不對勁。」

　　厲澤禦也沒什麼胃口，但沒有起身，「跟宋暖關係好，但是人從出國就斷了聯繫。現在突然有了消息，可能是喜極而泣，一下還不能接受吧。」

　　陸展陽繼續說：「宋暖她爸做工程的？我記得咱們上學那會兒，她家看上去挺有錢。」

　　「現在不做了，服裝，紅酒。」

　　厲澤禦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許曼端著湯鍋從外面進來，接了一口：「可能是地域差，她們是京都本地人，都不跟我們外地的人玩。」

　　厲澤禦解釋：「寧寧內向，她不善交際。」

　　「有你在，她還需要什麼人際。」

　　陸展陽打趣。

　　許曼接道：「我下個月要在京都文化館半個展覽，請她做我的顧問。」

　　「我呢？」

　　她老公蔡家俊本是顧問，這一聽有些不樂意。

　　許曼嗔他一眼：「你一個男人跟著展陽做事。」

　　厲澤禦感覺姜寧離開的時間長，起身說：「我去看看她。」

　　從餐廳出來，猜到她在衛生間，順著走廊來到盡頭，隱約聽到裡面的嗚嗚聲。

　　他門都沒敲，直接闖了進去。

　　衛生間的地上，姜寧靠著牆根，抱著自己正在抽泣。

　　厲澤禦沒有說話，走過去輕輕抱住她。

　　或許是哭的累了，姜寧緩緩將腦袋歪在了他的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厲澤禦輕聲喚了一聲，「寧寧。」

　　發現她是閉著眼睛，想來是睡過去了。

　　厲澤禦抱著她從衛生間出來，在走廊上碰到了找過來的許曼。

　　「她怎麼了？」

　　小到隻有口型地發問。

　　厲澤禦說：「困了，我帶她回家睡覺。」

　　許曼沒有挽留，幫忙摁了下樓的電梯。

　　樓下，姜寧被放到副駕駛，她悠悠轉醒，看著周遭有點迷瞪。

　　轉向啟動車子的厲澤禦，才反應過來，他們準備回去。

　　厲澤禦看著她那哭的紅腫的眼睛，心疼地用手抹去臉上還殘留的淚痕。

　　剛要出聲安慰，他的手機傳來震動。

　　厲澤禦沒有管，驅動車子離開。

　　手機一遍遍地響起，他終於不耐煩地拿出看了一眼。

　　姜寧靠著座位，餘光瞥了一眼，看到是厲家的座機電話，她軟軟地說：「可能你媽找你有事，先接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