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下。」

　　紀林染下房車前，忽然轉身抱了姜寧一下。

　　她整個人還處於懵逼狀態，僵了半天，對方鬆開，拉著她下去。

　　走前，一步三回頭地擺手。

　　姜寧定在原地，僵著手揮了揮。

　　從這裡離開，直接去了星藝。

　　她一般沒什麼重要的事，不會踏入凱恩特。

　　傍晚的公司，很是安靜。

　　夕陽打在玻璃上，落進辦公室的地攤上，灑了一地的餘暉。

　　「姜總，你在呀。」

　　姜寧剛在辦公椅上坐下，助理李園園捧著文件從外面進來。

　　文件遞過來，姜寧掃了一眼，見是影視劇新項目的企劃書，她詫異地擡頭：「厲總的意思？」

　　「是。」

　　「你拿給厲總簽字，我做不了主。」

　　姜寧沒再看第二眼，將文件還給她。

　　李園園站在那裡，足足等了一分鐘。

　　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前來這邊的溫舒。

　　「厲總不在。」

　　「門開著。」

　　李園園將人拉走，發起牢騷：「那是厲總太太，什麼都做不了決定，真不知道來這邊幹嘛。」

　　溫舒朝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看看手裡的文件，咬咬牙嘴唇：「藝人的代言合約，最後就等著簽名呢。」

　　「一起去凱恩特吧，厲總在那邊。」

　　李園園提議。

　　溫舒雖說也算是個成熟的經紀人，但這邊的制度跟其他公司不一樣，她隻能聽從老闆助理的話。

　　兩人到凱恩特科技，在一樓報了名字，徑直去了頂層。

　　厲澤禦正在辦公室辦公，見她們來這邊，明顯沒想到。

　　但還是接走，一樣樣看了又看。

　　她先簽了溫舒送來的，最後簽署李園園遞來的文件。

　　旁邊的手機亮了一下，跳出一條微信，顯示姜寧的頭像。

　　他擡手點開：我在星藝。

　　本要簽字的厲澤禦，筆尖輕頓，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陰沉。

　　李園園見他遲遲不下手簽字，莫名地開始緊張。

　　果然在下一秒，厲澤禦擡頭，冷峻的面上像覆了三尺冰寒，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大老遠拿著文件來這邊，就為了簽名。姜總在，為什麼不找她直接簽了？！」

　　嚴厲的聲音一出，李園園馬上再低頭。

　　本要開門出去的溫舒也被嚇一跳，轉身看了辦公桌前的渾身冷肅的男人，瞥了李園園一眼，快速出門。

　　偌大寬敞的辦公室，氣氛降到冰點，壓抑的直喘不過氣。

　　厲澤禦還有別的工作，不與她繼續僵持，刷刷簽了名，將文件丟過去。

　　李園園拿起文件，沖他頷首。

　　轉身時，被冷聲叫住：「李助理，拋開姜總是不是我的太太。她與我從前都是傳媒學院表演系畢業，雖說我管理這邊的公司，但對星藝的管理，我們倆不相上下。身為下屬，又是老闆身邊的助手，更不能帶有色眼鏡看人。」

　　「對不起，厲總，我向你道歉，以後會尊重姜總。」

　　李園園轉身對著他，身子完成九十度，鞠了一躬。

　　她出去，厲澤禦猛地後靠椅背，擡手捏了眉心。

　　方越進來，見他很是煩躁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問：「剛剛看到星藝的李園園，她怎麼來這邊了？」

　　「來找我簽字。」

　　「太太沒在那邊？」

　　通常，姜寧在星藝，文件會經過她的手，且過了那麼久，並未出現任何的差錯。

　　沒人知道，星藝的管理層除了厲澤禦，就是姜寧。

　　兩人簽字，都會起效。

　　李園園和溫舒回到星藝，姜寧準備走。

　　三人在門口碰上，李園園和溫舒對視一眼，朝姜寧道：「姜總剛剛……對不起。」

　　姜寧一臉懵：「？」

　　李園園解釋：「這個文件，姜總直接簽字就行。隻是，我沒跟姜總說清楚，又跑去凱恩特，被厲總教訓了一頓。」

　　說完，她羞愧地低下頭。

　　姜寧反應半天，看向溫舒，她馬上也道歉：「不好意思，姜總。」

　　「沒關係，我不介意。厲總主要不想你們大老遠跑過去，而且還會影響他在那邊的工作。」

　　「以後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李園園抱著文件，沖她鞠躬。

　　姜寧被她的舉動逗笑，忙說：「你們進去吧，到下班時間了。」

　　兩人一前一後跑回公司，姜寧摁開電梯走了進去。

　　考科三那天，姜寧礙於厲澤禦忙，沒讓他送。為了蹭公車，到駕培中心的時間特別早。

　　從計程車上下來，正好看到前來打掃衛生的宋太太。

　　她手裡提個布袋，另一隻手拿著饅頭還在往嘴裡塞。

　　姜寧看著莫名心酸，不自覺地舉起手機點了相機，雖說拍攝的隻是一個背影，但足以能看出她的蕭條。

　　在大廳坐著等著，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考生，都是為了等公車。

　　換好衣服從小屋出來的宋太太，拿著掃把開始清掃。

　　她始終沒有擡頭，所以並沒發現姜寧在看她，也就是給了再一次拍照的機會。

　　「公車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姜寧起身往外走，宋太太擡頭看過來。

　　僅僅是一眼，她又低頭彎腰做著清掃工作。

　　姜寧隔著車窗玻璃，一直到車子走遠，才收回目光。

　　幾天加急練車，科三很順利地過考，最後還剩下科四。

　　姜寧回到駕培中心，沒看到宋太太的身影，她從門口打車去了宋家別墅。

　　因為宋昌河的資產被凍結，別墅已經貼了封條。

　　想到早上見到宋太太的穿著，感覺也不會住在多好的房子裡。

　　「你找誰？」

　　身後一道質問。

　　姜寧猛地轉身，見是一位年紀大的婆婆，她放鬆警惕，笑說：「您好，我是這家人女兒的朋友，他們家……」

　　「男的犯事，被警察抓走了。女的被收房的法院強行攆走，不知道現在哪裡。」

　　「強行攆走？」

　　「之前是大老闆，非要惹官司，這不讓家人也跟著受苦受難。」

　　婆婆拄著拐杖，唉聲嘆氣。

　　她住在路對面的別墅裡，看穿著，想必子女很孝順。

　　姜寧目送她走遠，自己也沒再多逗留。

　　厲澤禦中午沒回去吃飯，她自己下了面，吃飯的時候，龍杭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爸聯繫國外的醫生，還是決定送趙鳳仙去治療眼睛。」

　　「她會跟著嗎？」

　　「我爸跟著，她應該不去。」

　　「挺好。」

　　姜寧扒拉一點老乾媽醬到麵條碗裡，吃了一口青菜，繼續聽著那端說話。

　　「你現在吃飯？」

　　許是聽出了動靜，龍杭問。

　　「不然呢，這個點就是該吃飯的。」

　　姜寧特意看了手機的時間。

　　那頭，龍杭岔開話題：「跟你說個事，董方怡離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