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麼還不上車？」

　　已經坐進副駕駛的姜望，出聲提醒。

　　姜寧此刻想把姜望腦袋擰掉，瞪了前面副駕駛一眼，硬著頭皮坐了進去。

　　路上，逼仄的車廂充滿著怪異的氣息。

　　姜寧木著身子，除了將臉瞥向窗外，再沒敢動一下，總覺得旁邊那女人在看她。

　　「厲哥，我姐下午有事，我能坐你的車去成華街找程凜哥嗎？」

　　靜謐的車廂，忽然響起姜望的聲音。

　　姜寧回頭，殺人的眼神瞪過去。

　　「你補習班的課上完了嗎？」

　　「你不是給我請假了麼？」

　　姜望看過來，反問。

　　姜寧無言以對，隻能幹瞪眼。

　　車子很快到達華庭，姜寧第一時間推門下去。

　　姜望磨磨蹭蹭從另一側下車，姜寧已經過去幫他關了車門。

　　厲澤禦沒下車，隻是降下車窗，伸了頭，「你今天還有工作？」

　　姜寧拽著姜望朝前走了幾步，回頭朝車裡瞄了一眼，說：「沒有。」

　　不給厲澤禦再問的機會，她和姜望快步進了華庭。

　　果不其然，上樓回屋，就收到了厲澤禦的微信：離開京都，幹什麼去？

　　姜寧懶得理會，關了手機。

　　下午，將姜望安頓好，她和宋暖驅車去了高鐵站。

　　「你媽老家，陳欒縣的？」

　　「你知道這個地方？」

　　「聽過。」

　　姜寧搖頭，說。

　　坐上高鐵，姜寧將手機關機，睡了一覺。

　　中間醒醒睡睡，一直沒開機，望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出神。

　　厲澤禦反常，那孕婦又是誰？

　　看年紀也不是很大，紅光滿面的，必然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

　　「我們得找個賓館，明天一早坐車去鄉裡。」

　　下車的時候，宋暖跟姜寧說。

　　姜寧看著四周的陌生，很是新鮮。

　　「你之前回來過嗎？」

　　宋暖搖頭，「第一次。」

　　兩人步出車站，立即有不少計程車司機湧上來。

　　「美女坐車嗎？」

　　「兩人到哪兒，我送你們去。」

　　姜寧極少見這樣的，一時有些無措。

　　好在宋暖淡定，拉著她直接從那些中年拉客男女裡，強行穿過。

　　最終還是在馬路邊攔了一輛的士，穿越大半個縣城，最後在一處公園停下。

　　天色已經漸暗。

　　宋暖看到了對面，相對好一點的賓館，說：「今晚上住那兒吧。」

　　姜寧沒有意見，全程跟著她。

　　晚上，她洗澡的時候，手機一直在響。

　　姜寧剛開始沒管，後來看了一眼，見顯示是宋昌河，她拿著去敲了浴室的門。

　　「暖暖，你爸的電話。」

　　「不接，關了。」

　　強硬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姜寧隻好順應地掛斷。

　　沒兩秒，那端的人再次打了進來。

　　姜寧摁掉，耳根清凈一會兒，以防再打，她將手機挑了靜音。

　　宋暖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

　　不知是哭過，還是洗澡水進了眼睛。

　　姜寧沒敢問，換她進去洗。

　　半夜，兩人躺在床上，都睡不著。

　　「寧寧，如果你知道你是小三的女兒，你還接受你媽媽麼？」

　　「那是我媽，不管她是誰，我都接受。」

　　「萬一，她還有別的男人呢？」

　　「……」.

　　黑夜裡，姜寧側個身，對著宋暖。

　　「暖暖，你家裡……」

　　「沒事。我宋暖一向看的開，那些破事還不能讓我傷心。」

　　不等姜寧說完，宋暖拍了拍胸脯，豪闊的很。

　　姜寧心疼又擔心。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些事，嘴上說不在乎，又怎可真的不在乎。那隻是騙偏別人，可騙不了她。

　　「明天我們幾點起床？」

　　好半晌，姜寧岔開話題，問。

　　宋暖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重又關了。

　　「隨意吧，什麼時候醒，什麼時候起。」

　　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但是醒來已經是下午。

　　姜寧睜開眼，下床拉開窗簾，外面陽光大好。

　　因為光線太強，她又拉上，開了室內的燈。

　　宋暖睜開眼，又閉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姜寧開手機，上面好幾個厲澤禦的電話，她沒管，下樓買了兩瓶水。

　　回來的時候，碰到了走廊上打掃的保潔阿姨。

　　酒店一般十二點退房，此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姑娘，你們超時了，要續費。」

　　姜寧進門前，那保潔提醒。

　　她愣了片刻，趕緊拍了床上還在睡覺的宋暖。

　　「暖暖，我們超時了，趕緊起來。」

　　兩人洗漱下樓，退房的時候，愣是扣掉了幾十塊錢。

　　「這種地方，過於……」

　　宋暖吐槽，終是沒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她們就近吃了飯，又去殯葬店買了一些紙錢，搭車去了宋暖母親的家鄉。

　　大巴車從縣城出發，一路進入一片黃土平原。

　　姜寧靠著窗戶，用手機拍攝。

　　宋暖倒是無精打采，歪靠著她的肩膀，昏昏欲睡。

　　正拍的入迷，厲澤禦的電話打了進來。

　　同時，大巴收費員走近，「車費買一下。」

　　姜寧顧不上接聽，直接點了拒接，打開微信掃碼。

　　於此同時，厲澤禦看著突然被掛斷的手機，俊臉滿是陰戾。

　　之前打，是關機，現在好不容易開機，又拒接。

　　難道，她在吃醋？

　　厲澤禦煩躁，看著面前書桌上的文件，猛地一推，起身離開。

　　沒再打電話，他出書房下樓。

　　客廳沙發上坐著的厲母，本正跟客人說話，立即將話頭轉向了他。

　　「阿禦到了一定年紀，他就是不結婚。人家姑娘等了那麼久，一直被拒絕，傷心又難過。」

　　客人端起面前茶幾上的水杯，抿了一口，笑說：「多好的姑娘，怎麼捨得人家傷心。」

　　「是啊，這要問他。」

　　厲澤禦雙手抄兜，靠近沙發時，定住了腳。

　　「媽，我跟顧靈這件事，你還拖著？」

　　是質問，是責怪。

　　厲母本想借著有客人在，能挽救一些什麼。然而眼下，出醜的竟是她自己。

　　「媽，知道你不喜歡，但是……」

　　「沒有但是，妹妹就是妹妹，她這個年紀嫁給我，你當真覺得合適嗎？」

　　「我……」

　　厲澤禦冷著一張臉，句句在懟人，毫不留情面。

　　厲母失了面子，自討苦吃，一時有口說不出，尷尬至極。

　　對面的客人，聽得雲裡霧裡。

　　見氣憤不對，馬上圓場。

　　「挺般配的，真的。」

　　「楚涵，我送你回去吧。」

　　厲澤禦及時截住話頭。

　　厲母壓根沒聽出什麼，等她站起阻止，厲澤禦已經將沙發上的孕婦攙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