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為彼此考慮,趙歡玉自然不會真的生他的氣。
雖然兩人心中想的都不一樣,但彼此都沒有再為這件事情糾結,在城外住了一夜,第二天城門開的時候便回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季鳴軒都陪著趙歡玉熟悉京城的街道,雖然沒什麼人,但並不妨礙兩人談情說愛。
當然因為兩人都長得挺出眾,容易被人認出來,還是稍作易容,這樣才能穩妥一些。
第三天,趙歡玉又和蓮桃去了明德堂,再去的時候,掌櫃的笑容明顯比之前更親切了幾分。
「趙姑娘,我東家很欣賞你的本事,特請你來我們醫館坐診。雖然姑娘各種類型的病症都能看,但小人還是想讓姑娘去看婦科,姑娘是女子,看起來也比較方便些,姑娘覺得可好?」
掌櫃的態度,恭敬中還帶著些許諂媚,令趙歡玉有些不解,她就隻說了自己是丁老頭的徒弟,難道丁老頭的身份在京城這麼吃香的嗎?
「自然是可以的。」
趙歡玉笑得很是親和,畢竟這不算什麼大事,並且她身為女子,主要去看婦科病的話,確實方便很多,這個時代的女性往往因為大夫是男子就不好意思看病,她多少能幫些忙。
掌櫃的聽她這麼說,笑得更加燦爛了,接著說道:「姑娘願意來我們明德堂坐診,是我們明德堂的榮幸,我和東家商量之後,決定每個月給姑娘一百兩的診金,且每個月能休息十日,至於看診時間,姑娘自己來定。」
趙歡玉:「???」
是她出現幻覺了嗎?她剛剛聽到了些什麼?
在川州那邊,一個普通大夫的月銀大概在三四兩左右,德高望重一些的大夫能拿到五六兩,來到京城直接給到一百兩,這差距也太大了!
「掌櫃的確定是一百兩?」
「那是自然!」
掌櫃的笑眯眯地看著趙歡玉,解釋道:「女大夫少之又少,像趙姑娘這幫全能的女大夫更是寥寥無幾,我們自該好好珍惜才是!」
掌櫃的話中滿是恭維,趙歡玉滿面狐疑,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過最後趙歡玉還是應允下來,畢竟掌櫃的誠心邀請她,並且還簽了契書,這樣也不怕掌櫃的誆騙她。
拿著契書離開的時候,趙歡玉還覺得有些不真實,雖然知道這個時代大夫難求,但也不至於像自己這樣一來就能拿到一百兩銀子,雖然趙歡玉沒問其他大夫的待遇,但他想,其他大夫肯定沒有她的這麼誇張。
回去的路上,趙歡玉怎麼也想不通,蓮桃忍不住跟她說道:「姑娘若是想不明白,不如回家問問主子。」
小丫鬟一邊說,一邊捂著嘴笑,趙歡玉轉頭看她,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是季鳴軒!
那男人藏得深啊,這麼多天在她面前愣是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
「好一個季鳴軒,這都要瞞著我!走,回家找他問清楚!」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卻不想巷子裡跑出來一個男人,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之所以說差點,是因為在即將撞上的那一瞬間,蓮桃立刻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全身戒備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藍色錦袍看上去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應該是受了傷,捂著胸口說話,艱難的喘著氣:「抱歉。」
說完便又要走,蓮桃懷疑他意圖不軌,想留下問個清楚,結果還沒動手,後面就追上來一群人。
「好啊,這小子還有幫手,給我一起抓了!」
領頭的是一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人,見到趙歡玉和蓮桃兩個小姑娘,瞬間心生歹意,明知這兩人與那男子無關,卻還是將她們列為幫手,要一起抓回去審問。
看著來勢洶洶的一群人,蓮桃將趙歡玉護在身後,說道:「姑娘別怕,儘管躲在奴婢身後。」
趙歡玉知道蓮桃身手很厲害,並不是很慌,乖巧點了點頭。
蓮桃並不急著出手,因為她的目標主要是保護趙歡玉,在趙歡玉沒有危險的時候,她是不會輕易離開趙歡玉去戰鬥的。
藍袍的男子聽見八字鬍男人將趙歡玉兩人列為了他的同黨,本來要跑的,瞬間皺皺眉,停了下來。m.
「此事與二位姑娘無關,莫要牽扯旁人!」
「你說無關就無關,誰信啊?都給我抓起來!」
說罷,一群家丁就擡著棍棒朝他們揮舞過來。
蓮桃擔心有人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襲,一手拉著趙歡玉,用身體護著她,然後一腳一個,踢飛衝上來的一群家丁。
這還是趙歡玉第一次看到蓮桃動手,她是真的很厲害,明明手無寸鐵,可對付起這麼一群人來卻依舊輕輕鬆鬆,遊刃有餘。
趙歡玉本想讓她放開自己的,畢竟她還有些自保能力,可這姑娘說什麼都不放,就怕她被人欺負,趙歡玉無奈,便隻能隨她去了。
男子本來想拖住這些人讓她們倆先跑,結果看到蓮桃這麼厲害,瞬間說道:「多謝二位姑娘搭救,救命之恩莫齒難忘,告辭!」
他抱了抱拳,然後捂著胸口跑沒影了。
趙歡玉愣了愣,蓮桃罵道:「真是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八字鬍男人看到那男子跑了,驚呼一聲道:「別讓那小子跑了,快追!」
家丁有些為難:「那這二位姑娘該如何?」
「一棒子敲暈帶走!趕緊……啊!」
八字鬍男人話沒說完,被趙歡玉往臉上撒了一把藥粉,一陣劇痛傳來,瞬間躺在地上慘叫不停。
「抓住她們,別讓這兩個賤人跑了!」
「哎喲喲,本管家的眼睛都看不見了!等抓到她們,本管家一定要讓她們後悔!」
……
聞言,那些家丁又朝著兩人撲過來。
蓮桃趁這個時候,一把摟住趙歡玉的腰,縱身一躍上了屋頂,瞬間將這些人甩開,直接帶著趙歡玉回了家。
「蓮桃小美人,你好厲害!」
落地後,趙歡玉輕鬆拍了拍皺了的裙擺,然後對著蓮桃豎起大拇指。
蓮桃沒想到趙歡玉會這麼誇她,瞬間小臉通紅:「保護姑娘是奴婢的責任……」
「嘿嘿,但是你的身手真的好好!有你在我身邊保護,就不怕被別人欺負了!話說剛剛那是什麼人,竟然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欺負人,簡直豈有此理!」
想到那一幫人,趙歡玉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不管是那個穿藍衣服的男子,還是那個八字鬍的男人,都一樣令人討厭。
那男子一點責任感都沒有,明明是他將禍害帶來,結果卻不負責任的跑了,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真有意思。
「那些家丁袖口處刺著一個朱字,應該是鴻臚寺卿朱丁山家的僕人。朱丁山是新皇的人,最近這段時間幫著新皇處理了不少人,深受新皇信任,在京城中囂張無比,經常會做出強搶民女的事情來。」
蓮桃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趙歡玉氣得牙癢癢,怎麼鄭烈的人都跟他一樣討厭!
恰好這個時候,季鳴軒聽見她的聲音出來尋她,看見她氣喘籲籲的,頭髮也有些淩亂,問道:「出什麼事了?」
「主子,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朱家人,想輕薄姑娘,奴婢擔心姑娘受欺負,並未戀戰,先帶著姑娘回來了。」
她始終沒忘記自己的主要任務就是貼身保護趙歡玉,其他的事情隻要給其他人去做就好了。
趙歡玉連連點頭:「朱家人太過分了,當街行兇,還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抓我們。」
季鳴軒的臉沉了一瞬,轉而又笑道:「回來就好,其他事情我會處理。」
趙歡玉覺得他笑得有些冷,知道他是氣朱家人,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隻是挽著他的胳膊往裡面走。
「我今天去醫館,掌櫃的說給我一百兩的月銀,你老實告訴我,那醫館跟你有什麼關係?」
季鳴軒見她氣鼓鼓的樣子,將剛剛那一抹寒意壓下去,由衷地笑道:「那是我的產業。」
「好啊你,這種事情都要瞞著我!我就說,哪有資本家這麼大方的!」
……
趙歡玉抓著季鳴軒狠狠的吐槽了一番,最後還是季鳴軒老老實實的保證以後有事一定不會瞞著她,這才罷休。
當天晚上,朱家。
朱丁山正在書房裡欣賞著最近搜刮來的幾幅美人圖,這可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他覬覦很久了,隻是這些畫像都被人收藏,且價格昂貴,他捨不得花錢買,如今新皇當政,他二話不說打著幫新皇清理門戶的名義,帶人去抄了那些人的家,那些人的金銀財寶以及這些字畫,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手裡。
「真漂亮啊,如此栩栩如生的美人圖,終於是我的了哈哈哈!」
「這世間哪有這般美人?膚若凝脂,唇紅齒白,笑魘如花,真是想想就令人躁動啊!」
他一邊說,一邊癡迷地湊上前,撅起嘴想親一親畫上的美人。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朱勇進來了,他年紀四十多歲,留著很有特色的八字鬍,讓人一眼就能記住。
此時他眯著眼睛走進來,表情有些痛苦。
「哎喲,老爺,你可得為奴才做主啊!奴才今日在街上被兩個女子給欺負了!」
朱勇進來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慘。
朱丁山本來正沉浸在美人圖中,聽見他這麼哭,瞬間有些煩躁:「好端端的有什麼好哭的?別給老子丟人,起來說話!」
朱勇便慢悠悠的起來了,因為眼睛實在是疼,現在還通紅一片,他乾脆閉著眼睛說話:「老爺,今天我們在追捕那個臭小子的時候,路上遇到了兩個長相絕佳的美人,小人心想老爺應該會喜歡,便說她二人是那小子的同夥,想一起抓來獻給老爺,結果那兩姑娘身手敏捷,讓她們給跑了……」
「老爺,小人辦事不利,還請老爺降罪呀!」
朱勇表現得十分忠誠和懺悔,不停在地上磕著頭,他這態度獲得朱丁山的好感,不在意地勾了勾嘴唇,轉過身繼續看他的美人圖。
「美人?長得有我這畫上的美人好看嗎?」
說著,他的眼中又是一片癡迷。
他這一生閱女無數,還從未見過像畫中女子這般美貌的,世間若真有這般女子,他一定要掠進家來好好疼愛一番。
朱勇得了他的暗示,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好好觀摩一番。
然後笑著說道:「老爺小人敢保證今日見到的其中一位姑娘,絕對比這畫上的美人還要美上三分!」
「此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小人哪敢欺騙老爺?那姑娘頂多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像朵花一樣,小人一眼就覺得她就是老爺夢中的天女,這才想抓回來,沒想到卻讓她們給逃了!小人明日就帶人去城中搜捕,一定要將那姑娘給找到!」
朱丁山的眼睛亮了又亮,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姑娘到底是何絕色了。
「好好好,隻要你能把這件事辦好,老爺我也給你賞兩個美人玩玩!」
朱勇瞬間笑彎了腰:「多謝老爺,小人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什麼人?」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異動。
朱丁山有些警惕的看著外面,然後就見兩個黑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男子氣質非凡,雖然沒看清臉,但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朱丁山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你你是什麼人?」
朱勇也嚇了一跳,但還是盡量擋在朱丁山前面,這個時候一定要表忠心,之後肯定會被老爺重用的!
男人擡起頭,露出那張妖艷的臉,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薄唇輕啟:「朱大人,好久不見啊!」
「你你你你你!季鳴軒!」
朱丁山瞬間瞪大了眼睛,說話都不利索了,一個勁兒的往後退,恨不得能立刻從這裡逃出去。
「你還沒死?你你不是死在川州了嗎?」
說到這裡,他察覺出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兒,急忙說道:「啊哈哈哈,季大人啊,原來你還活著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怎麼現在才回來,明日早朝,下官一定要上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