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明白他這是來警告自己,也算是看在自己顏面上了,不然他身為首輔,不問所以直接殺了一國公主,這樣可就真是明擺著打他的臉了。
這也是怪靜和不爭氣,身為公主,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偏偏就看上這麼一個難搞的。
本來老皇帝還是挺喜歡靜和的,覺得她的性子跟自己年輕時候很像,能在眾多公主中脫穎而出,但是沒想到靜和恃寵而驕,給他找了這麼多麻煩,自從他賜婚被季鳴軒拒絕之後,他也不怎麼喜歡搭理那個女兒了。
本以為自己的冷淡能讓她消停下來,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厲,竟然找人去刺殺季鳴軒的女人,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這件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靜和最近確實有些不像話。」
老皇帝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季鳴軒的話,要是還有下次,靜和的生死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他是靜和的父親,但那又怎麼樣,他有很多女兒,靜和隻是他眾多女兒裡最不聽話最能給他惹事的一個,警告過多少次還是要惹事,那他也是不想管的了。
季鳴軒這才滿意,本來都打算離開了,又想到他損失的礦山,心裡有些氣不過,又說道:「本輔定親的事情隱瞞得很好,靜和在深宮中,自然不可能輕易查到這些,三皇子最近一直跟我過不去,你應該知道,他一直盯著你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老三慫恿靜和去做的?」
老皇帝瞬間就看向季鳴軒,提到三皇子的時候,眼中是顯而易見的怒火。
「不然呢?本輔查過,月前劉文濤的女兒劉瑩進宮見過靜和,而劉文濤一直跟三皇子私交甚好,你還不明白嗎?」
季鳴軒冷笑著看向面前的帝王,身上的龍袍鬆鬆垮垮,根本沒有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
他雖然根本不在乎百姓的生死,但是卻很在意這個皇位,所以一直看動向很是明確的三皇子不順眼。
當然,這其中也有季鳴軒挑撥的功勞。
「劉文濤?他不是保皇派嗎?」
老皇帝有些生氣,小鬍子都在顫抖。
「保皇派?呵……」
季鳴軒沒忍住嘲笑出聲:「我看你是真的老糊塗了,從始至終,保皇派都隻有我一個人,要不是本輔給你撐著,這些年你不問政事,還能在這皇位上安穩度日嗎?」
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皇帝老糊塗的,也就季鳴軒了。
偏偏皇帝還不生他的氣,對他說的話很是信任。
「這劉文濤真是越發膽大包天了,朕說了多少次,不準朝臣與皇子們來往過密,他卻將朕的話當成耳旁風!」
老皇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桌子卻並沒有任何反應,這些年,他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能活到現在還好好的,也屬實是命長了。
老皇帝自然是知道季鳴軒一直都是保皇派,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季鳴軒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要麼幫他扛,要麼幫他解決。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麼信任季鳴軒,就算季鳴軒不把他放在眼裡,他也不會生氣。
他想繼續坐穩這個皇位,確實很需要季鳴軒的幫忙。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要不是本輔一直替你撐著,這江山早就易主了。而三皇子卻還不知好歹,動我的礦山也就罷了,還敢動我的人,著實是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季鳴軒嘴角含笑,話是這麼說,但好像並不是很生氣。
老皇帝卻瞬間傻眼了:「你還有礦山?」
季鳴軒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問道:「很意外嗎?本輔手上要是沒有點有用的東西,能幫你穩坐江山嗎?」
老皇帝恍然大悟,點頭道:「也是也是!你說老三動你的礦山,他想做什麼?取而代之嗎?」
季鳴軒沒說話,因為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老皇帝兀自想像了一會兒,覺得老三真是大逆不道。
老三心裡要是還有他這個父皇,在發現礦上的第一時間就應該來告訴他,具體要怎麼解決,還得看他的決定。
然而並沒有,老三隻是悄悄計劃著,想要攻下季鳴軒的礦山,佔為己有。
季鳴軒擁有礦山是用來保護他的,而老三擁有礦山卻是用來跟他做對的。
親兒子還不如一個外人!
老皇帝氣得渾身發抖,急忙問道:「那礦山沒事吧?」
「有沒有事就要看你怎麼處理了,三皇子能有如今這麼大的勢力,不都是你慣出來的嗎?還有那個劉文濤,表面上不站派,實際上天天去找三皇子,想要把自家女兒嫁進三皇子府,唯獨把你這個當皇帝的晾在一旁。」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邊帶著一抹嘲笑,他跟皇帝說話歷來都是這樣的。
明目張膽的嘲諷與不屑,剛開始老皇帝還會有些不高興,但現在已經麻木了,甚至覺得季鳴軒就該是這個樣子。
因為隻有他做出這樣的表情,就說明其他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而老皇帝依舊可以高枕無憂。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立刻宣劉文濤進宮,朕倒是要問問他到底是誰的人!」
老皇帝跳腳,指揮太監要去叫人,季鳴軒開口道:「你非要這麼蠢嗎?」
想想其實真的挺諷刺,他不明白,這麼蠢的一個人當年怎麼就能滅了他家滿門?
老皇帝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急忙緊張地問:「那你覺得這應該怎麼做?」
「你是皇帝,貶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何須將人找來對質?」
說這話的時候,季鳴軒杵在桌子上的手,有意無意的擦過自己的嘴角,掩飾住那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無故貶官是大忌,但他就是要讓老皇帝這麼做。
老皇帝失了民心,又與兒子們離了心,跟百官們有了芥蒂,皇室混亂不堪,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
老皇帝卻根本沒注意到他的算計,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就應該給他貶官!他現在是個什麼職位來著?尚書,對就是尚書!那就貶他做侍郎好了,他的位置就讓之前的侍郎來做,讓他嘗嘗低人一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