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摔吧？」

　　「炕已經燒好了，你早點睡。」

　　看著她的身上，沒有雪，也不像摔了，這才放心。

　　「大嫂，你趕緊睡吧，不早了。」

　　寧採薇笑著應了一聲，把門插好，這才進屋。

　　屋子裡暖乎乎的，被子都鋪好了。

　　躺在被窩裡，感覺兩邊空落落的，在村裡的時候，心念和明屹睡在兩邊，兩個孩子都往中間擠，讓她動不了，可也感覺溫暖。

　　此刻，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第二天，剛剛四點，寧採薇就爬起來，把東西都收拾好，然後推著車，就往鋼鐵廠走去。

　　別的廠子休息，紡織廠初六上班，可是鋼鐵廠是不休息的，鋼鐵廠和別的廠子不同，國家剛需耗材，每天都有固定的量，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

　　個人請假，也是提前申請，然後找人代班，後期再替回來。

　　「這剛初幾？你這人，就不能多休息幾天？」

　　門衛大哥一打開門，就看到熟悉的攤子。

　　寧採薇的攤子上，綁了兩個手電筒，直接照著攤子，在漆黑的夜裡，格外明顯。

　　「大哥，過年好。」

　　「開年第一張餅，不賣，圖個好彩頭。」

　　寧採薇永遠忘不了，她開張的第一張餅，也是這樣遞給門衛大哥的。

　　現在想想，還真是好像就在昨天。

　　「好！」

　　「這是十塊錢，未來十天的雞蛋灌餅。」

　　門衛大哥也是笑了笑，沒有拒絕，不過拿了十塊錢放到她的匣子裡，定了之後十天的雞蛋灌餅。

　　他也給大妹子添個好彩頭。

　　「那我可厚著臉皮收下了。」

　　寧採薇也沒有拒絕，為人爽快，幹活利索，做的餅乾凈衛生，那肉塊從開張到現在，依舊是原來的大小。

　　沒有因為熟悉了，就缺斤少兩。

　　「嘿，這話說的，是我厚著臉皮，白吃一張餅！」

　　門衛大哥接過餅，打趣地說了一句。

　　「我不耽誤你了，你趕緊烙餅，一會就下班了。」

　　門衛大哥突然想起來什麼，「你除了烙餅，會炒菜，蒸饅頭，燜米飯嗎？」

　　寧採薇擡頭看著大哥，「會啊！我手藝還是不錯的。」

　　她前世的時候，有自己的連鎖餐廳，更是跟著大廚學習過。

　　她不喜歡去店裡吃飯，放鬆的時候，更喜歡自己在家，想吃什麼做點什麼。

　　她閑暇之餘，學過營養學，室內設計，插花茶藝等等。

　　她所有感興趣的東西，都會去學習。

　　她的前二十年太苦了，苦到沒有時間，沒有金錢，追求自己的理想。

　　在她賺錢之後，但凡是想學的，感興趣的，她都會去學習。

　　「我一個老哥哥，他那邊有一個建築隊，需要找個做飯送飯的。」

　　「前兩天聚的時候，讓我幫忙找找。」

　　「你有興趣嗎？」

　　他這輩子，見的人不少，像大妹子這麼通透的人，他見得不多。

　　佔小便宜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可半年來，她從來沒有減少分量，也沒有因為吃的人多，就糊弄了事。

　　這樣的人，他放心。

　　「多少人？」

　　寧採薇的眼睛一亮，好事啊！

　　不需要店面，而且食材的渠道，她都是現成的，隻是找兩個做飯的好手就行了。

　　「人倒是不多，隻是負責管理的，和一些隊長，一共就三十多個人，一人一頓的餐費是三塊錢。」

　　「一葷一素，主食必須量大，吃飽。」

　　那個兄弟當時著急，之前做飯的人，做得不像話，這才著急從新找人。

　　當時說得也清楚。

　　「必須乾淨，對於味道要求不太高，但要過得去。」

　　門衛大哥又補充一句。

　　寧採薇想了想，三十多人，倒是來得及。

　　她可以在村子裡找兩個人幫忙，她自己炒菜，這樣的話，時間並不趕。

　　「什麼時候開始？」

　　「大哥，這樣，我可以試試，衛生和口味這些，您儘管放心。」

　　「我寧採薇辦事，不能虧了良心。」

　　她開門做生意，名聲最重要。

　　而且良心不能壞。

　　「那感情好！」

　　「這半年來，你滷肉就沒小過，分量足，衛生乾淨。」

　　「不然我也不敢推薦你過去。」

　　門衛大哥笑了笑，「這樣，明天你啥時候有空，我帶你過去。」

　　「他那邊離得不遠。」

　　「好，明天過飯點，我都行。」

　　中午的時候，她得在店裡忙活，她不賣午飯了，紡織廠那邊的人，都開始吃麻辣燙了，大嫂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行，到時候你找我。」

　　門衛大哥把正事說完，拿著餅，就往小屋裡走了。

　　寧採薇想著之前的事，手卻真沒有閑著，把餅熱出來。

　　鋼鐵廠上班不容易，都是力氣活。

　　他們下班的時候，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就等著吃口熱乎的呢。

　　「採薇姐。」

　　姜文川看著她臉，快速收回目光。

　　他現在，還是沒辦法面對她。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可是他卻知道！

　　「下班了？吃什麼？」

　　寧採薇看姜文川，甚至都沒發現他那多餘的情緒。

　　「兩個滷肉卷餅。」姜文川想說些什麼，可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對。

　　寧採薇是面對客戶，微笑服務。

　　姜文川是面對暗戀的人，想說什麼，可又不知道說什麼，恨不得腳趾扣地，扣出來兩室一廳，正好當婚房！

　　「好嘞！」

　　寧採薇從滷肉鍋裡，撈出來兩塊滷肉，然後剁碎，「一個要加香菜，加辣椒的。」

　　「另外一個呢？」

　　她的滷肉餅，要吃兩個，肯定是吃不完的。

　　她最初就做好打算，薄利多銷，一張大餅，卷著豬頭滷肉，正好夠他們的飯量。

　　「不要香菜，其他一樣。」

　　姜文川的話剛落，身後就傳來工友的調笑聲，「文川，你這是要給對象買吧？」

　　「就是，文川，你瞞得真嚴，要不是有人看到了，咱們工友都不知道呢！」

　　「你是這小子，這是好事啊，有什麼藏著掖著的。」

　　「就是，姜工，什麼時候喝喜酒，你可得喊一聲。」

　　……

　　姜文川的臉有些僵硬，對著工友們笑了笑，「好，會的，沒瞞著，剛認識……」

　　隨後他看向寧採薇，可是她沒有任何錶情。

　　臉上依舊是淺淺的笑，是自己以前，做夢都會想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