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姑娘，從小嬌生慣養，手也是白白嫩嫩，這邊的冰水一碰，就得生凍瘡。

　　文媛聳了聳鼻子，「好吧！」

　　「採薇姐，明天紡織廠就上班了，你還賣早飯嗎？」

　　她突然想起重要的問題。

　　如果採薇姐不賣早飯，那她就得想別的辦法了，上午餓肚子，多難受啊。

　　寧採薇點了點頭，「明天賣早飯，放心吧。」

　　「好嘞。」

　　「採薇姐，那我們先回去了。」

　　文媛和王慧慧兩個人，從店裡離開，劉翠華忍不住感嘆，「希望我們念念，也能被嬌生慣養著長大。」

　　「看看這兩個姑娘，多好啊！」

　　「無憂無慮的。」

　　寧採薇笑了笑，沒有回答。

　　趕緊把魚剃刺，然後做魚丸和牛肉丸。

　　大哥和大嫂在洗菜，那一盆盆洗好的青菜，都直接放到存貨間。

　　在存貨間裡，有一個大架子，架子上有塑料布做的防塵罩，上面會放好每天清洗的蔬菜，前面缺貨了，可以直接端過去。

　　寧採薇把滷肉的調料弄好，就開始裹丸子。

　　「你先洗，我去把餅烙出來。」

　　劉翠華直起腰，趕緊去竈上，把平底鍋拿出來，又把之前醒好的面倒出來，開始烙餅。

　　「二嬸，這個鍋裡是什麼？」

　　明瑞把菜都擇好了，看著已經滾起來的水，趕緊問了一句。

　　「我熬的薑湯，你先盛出來，一會大家都喝一碗。」

　　「這天太冷了，在雪地裡走那麼久，別凍感冒了。」

　　她熬了不少，準備明天早上再熬一鍋，灌到暖水瓶裡，問問大家，要不要喝點暖暖身子。

　　「好，我來盛。」

　　明瑞拿出乾淨的碗，盛了四碗薑湯，放到一邊涼著。

　　外面的天，已經有些黑了。

　　冬天，天短。

　　還不到六點，天就已經黑漆漆的。

　　「差不多了吧。」

　　做好的丸子都已經放到外面凍上了，那些豆製品，海帶，蘑菇，木耳，也都泡上了，隻等明天早上收拾就好。

　　「快了快了，這邊還有三張餅，烙完就行了。」

　　滷肉鍋和骨湯鍋，都是重新安置的料，重新燉的大骨頭。

　　小火慢燉，一點點來。

　　「嫂子，幫我把餅直接放到盆子裡，我明天直接帶走。」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她洗洗手，把手上的油都洗乾淨，然後用毛巾擦乾。

　　劉翠華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向她，「這麼晚了，幹啥去啊？」

　　「外面天黑路滑，要是碰到壞人咋辦？」

　　「你去哪裡，讓你大哥送你去。」

　　她現在烙餅，脫不開身。

　　寧採薇擺了擺手，「不用，那邊很安全。」

　　「我騎車過去，很快就回來。」

　　「去拜訪一個長輩。」

　　其實年前就該去的，不過太忙了，一直沒抽出時間，後來下雪，從村子裡來縣城，太麻煩了。

　　尤其是趙景免回來，她顧著孩子，也沒時間來。

　　明天開門，又要忙起來了。

　　隻能今天晚上去，想到那個傲嬌的老太太，寧採薇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怎麼哄老小孩？

　　她騎著自行車，縣城的雪，有固定的時間和固定的人清理，現在路上是薄薄的一層，雖然有些滑，可是騎慢一點，不剎閘，就不會摔倒。

　　「妹子，你來了？」老三聽到自行車的聲音，立刻出來查看，一看是寧採薇，打了一個招呼。

　　「三哥。」

　　她喊了一聲，也打了一個招呼，「我去找大娘，你忙著。」

　　趙老三點了點頭，擺了擺手，「得嘞，你趕緊去。」

　　大年初一吃團圓飯的時候，大小姐的心情就不好。

　　還是老八媳婦猜測，大小姐這是等大妹子呢！

　　沒想到，這都大年初五了，人可算是來了。

　　不然天天看著大小姐闆著臉，不苟言笑的模樣，他們這群人，天天都怕做錯事。

　　「噹噹當。」

　　劉曉慧聽到門外的敲門聲，「大小姐，我去開門。」

　　劉大娘想了想，「今天初幾了？」

　　「初五了。」劉曉慧趕緊應和一聲。

　　這幾天又是下雪，又是降溫，怕大小姐生病，她就住在這邊了。

　　有個磕著碰著，她能照顧。

　　「我去開門。」剛剛還沒精神的老太太，一聽初五了，趕緊站起身。

　　「外面地滑，我扶著您。」

　　劉曉慧趕緊往前走兩步，扶著步履匆匆的老太太，怕路滑摔倒。

　　「這大晚上的，誰呀？」

　　老太太走到門口，然後喊了一聲。

　　寧採薇笑了笑，聲音中帶著笑意，「大娘，是我。」

　　微不可查，老太太的臉，柔和些許。

　　隨後打開大門，看著外面的人，「這是誰呀？真是稀客，怎麼想起來我這老太婆了？」

　　那傲嬌的模樣，微微揚頭的動作。

　　還真是小小孩，老小孩，一樣都是小孩。

　　「那我可是天天想，日日想，本來應該早點過來，大雪封路，進一趟縣城，太難了。」

　　寧採薇小聲地哄著，聲音溫和，如同對兩個孩子一般。

　　老太太壓制的嘴角，終於是放開了。

　　看著她，趕緊拉著，「進屋，大晚上出來，也不害怕。」

　　「一天天虎得很，外面下著雪，你就不怕摔著？磕了碰了不疼嗎？」

　　明明一直生悶氣的小老太太，此刻倒是關心上了。

　　劉曉慧看破不說破，隻是輕輕勾著唇角。

　　「採薇姐，我去燒點水，你呆著。」

　　她把空間，留給她們。

　　她直接拉開門，回自己屋子了。

　　「這是花生糖，這是橘子，這是糖炒闆栗，你嘗嘗。」

　　老太太從櫃上，拿出三個盒子，裡面裝著水果，糖果，和乾果。

　　還給她泡一杯奶粉，端到身前。

　　「喝點熱乎的，天這麼冷，就不用過來了。」

　　「別感冒了。」

　　寧採薇看著忙碌的小老太太，小腦袋歪著，臉上帶著笑。

　　「我上午進城，下午在店裡忙。」

　　「年前年後，我也沒過來，您不怨我呀？」

　　明知故問！

　　想到剛見面傲嬌的模樣，她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隻是想逗逗劉大娘。

　　「有什麼怨的？你有自己的日子過，有老人和孩子要照顧，我埋怨什麼？」

　　劉大娘坐在一邊，話是這麼說，可一直陰著的臉，卻突然轉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