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這甜棗她不吃了!
厲庭舟如英挺如刀刻般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半晌沒有回答厲嘉許的話。
「爸爸,你還在聽嗎?」
厲庭舟嚴肅地說:「把《遊子吟》那首詩抄一百遍,我今晚到家檢查,少一遍都不行!」
「爸爸!」
厲庭舟果斷掛了電話。
從厲嘉許出生起,盛暖都是親自細心照顧,體貼入微。
病時守在床頭。
冷時著急加衣。
餓時美食伺候。
厲嘉許竟然一點知母念恩的心都沒有!
若是讓盛暖知道,該有多傷心。
厲庭舟突然覺得方才對盛暖的態度有點過了。
他折回房間。
盛暖竟然坐在地闆上。
他邁步過去,伸手將她拉起來,淡雅的嗓音溫和了許多,「女人身子嬌弱,地闆涼,久坐易受寒,怎麼一點也不懂照顧好自己?」
男人眸色深如漩渦。
性感悅耳的聲線,讓盛暖受寵若驚。
換作以前,他的關切語調,能讓她心動好久。
如今再看,萬分可笑!
一個巴掌,一個甜棗。
他可真會拿捏。
很不好意思,這甜棗她不吃了。
盛暖甩開他的手。
她不想再坐以待斃地等死。
她要離開他。
他不是想讓許書意當方導的關門弟子嗎?
那好。
盛暖用手勢告訴他:「厲庭舟,我改變主意了,我要跟著導師去工作。」
導師的意思很明確了。
在等她。
她若去,許書意就沒位置了。
厲庭舟為了許書意,自然不會答應她出去工作。
她的身體情況,是不可能真的跟著方導。
她便以此條件,與厲庭舟協議離婚。
厲庭舟想到方導和許書意說過的話。
盛暖不會說話。
會受嘲諷。
需要機會證明自己。
他認為厲太太的身份已經足夠。
厲太太的身份在外面自然沒話說,但在厲家怕是不行。
厲嘉許方才的態度讓他更加確定,盛暖確實需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否則,厲家的人永遠會否定她。
是該讓他們知道盛暖的實力。
「好,去工作也行。」
其實,當他知道那幅漫版清明上河圖是她的作品時,他是驚艷的。
回來後,問她願不願意出去工作,是他的妥協和成全。
她肯下台階了。
他自然不會再與她執拗。
盛暖眉睫輕顫,怔怔地望著厲庭舟。
厲庭舟將她攬進懷裡,棱色分明的下顎蹭著她的頭頂。
掌心落在她後背上,輕撫。
「夫妻都七年了,我們之間又沒有什麼矛盾,別總張口閉口要離婚,你難道不想我們一家三口,和睦美滿?」
厲庭舟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很動聽誘人。
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但她已經要不起了,更不想要了。
他的懷抱是她曾無比依賴的溫熱與寬闊。
他沒有抽煙,身上是雅緻純正的雪松香味,曾是那麼讓她上癮迷戀。
她還是果斷地從他懷裡出來。
誰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改變主意。
就好比上次他約她去滿江樓用餐,她還沒看見邀請的時候,他已經通知取消。
不久前,去南城也是一樣。
他裝模作樣地要她的身份證號碼,說什麼訂機票一家人出去玩。
事實上,是為了去南城看許書意。
他若是真心要帶她去,他有結婚證,結婚證上那麼明顯的身份證號碼,他能看不到嗎?
這些如同大餅似的虛情假意,騙騙以前的她還行。
現在的她,不會再執迷不誤。
他不過是想穩住她不離婚而已。
盛暖擡起雙手,「我去導師那裡工作,許書意呢?她怎麼辦?」
他可能會放任不管嗎?
「你操心她的事做什麼,總之,你想去工作,我支持你,嗯?」
眼角眉梢間,如水波瀲灧。
矜貴冷傲,英俊無雙的他,有著天生的資本,隨便流露出一絲溫柔,都極易讓人沉淪。
盛暖已經清醒了。
不會再被迷惑。
隻是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許書意能不能當導師的關門弟子,還是說他在與她玩心理戰術。
知道她想拿這件事情與他談離婚,他故意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盛暖覺得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
厲庭舟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商人。
精明,謀算,運籌帷幄等,全都是他的強項。
許多縱橫商界已久的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盛暖。
她沒再與他爭論這個話題。
想跟他順利離婚,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還是靜觀其變吧。
若他還是一心想讓許書意當方導的關門弟子,最近,總會有著急的時候。
盛暖不再鬧了。
厲庭舟焦躁的心情算是平復了下來。
他安排秘書訂了晚飯後的機票。
厲庭舟點了晚餐,讓送到房裡。
飯後,他給許書意打電話,通知許書意一起出發。
結果許書意的手機關了機。
厲庭舟見手機上有一條未讀簡訊,點開,是許書意發過來的。
【庭舟,我先回江城了。】
厲庭舟收起手機,對盛暖說:「你把房卡給我,我去你房間拿行李,你先下樓,在前台等我。」
盛暖從包裡取出房卡,交給厲庭舟。
她說話不方便,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也能省點力氣不需要費勁去打手語。
想到手語,中午吃飯時,許書意的話回蕩在她耳邊。
許書意能看懂手語,是一場意外,導緻聲帶受損。
七年前的事。
隔了半年,許書意開始學手語。
厲庭舟也是那個時候要學手語。
多巧合的時間啊。
有些偏愛,她註定是羨慕不來的。
厲庭舟拎著盛暖的行李下來,分公司派來的人,將他們送到了機場。
上了頭等艙,盛暖一坐下,便瞌上了眼。
厲庭舟找空姐要了張毯子,蓋到她身上。
盛暖能感覺到厲庭舟的動作溫柔。
他身上的優點很多,單單紳士素養方面的一些行為舉止,都是許多人比不上的。
她不會把這些細微的小事,當成是他對她的在意。
不過是他順手都會做的事情而已。
兩個小時後,回到西山別墅。
盛暖剛進家門,就聽到厲嘉許在念《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盛暖的心尖顫了顫。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女聲鑽進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