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在這裡刻上你的名字
厲庭舟指著胸口,「我會在這裡刻上你的名字,這一生,隻有你能待在這個位置。」
不久前,他說過,他愛她。
今天,他又要在他的胸口,紋上她的名字。
真是可笑。
婚姻都碎成一片殘渣了。
隨便他吧。
沒有葯,她會死。
她在家裡發現那個箱子,籌備離婚,沒有律師敢接她的案子後,她被診斷出了癌症,她就想過,也許隻有這樣,才是唯一一條離開他的路。
她努力了,試圖想要去改變。
可終究,還是要走這樣一條路。
下一秒,他又說:「所以,你也在這裡留下我的名字,我們永遠在一起,嗯?」
盛暖終於有了反應。
「我不要!」
死了,她就能離開他了。
她不要在他死後,身上還留著屬於他的痕迹。
「熹熹乖。」
「熹熹?誰是熹熹?」
盛暖茫然在望著厲庭舟,難道他除了許書意,還有別的女人。
「抱歉,是我的口誤,暖暖和熹熹都是代表陽光。」
盛暖覺得一定不是這麼簡單。
但是,她又何必在意他愛誰。
她隻是能不允許他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名字。
「厲庭舟,你要是敢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名字,我就把那塊皮揭了!」
「聽話。」
厲庭舟語調溫柔,但語氣中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不,我不要。」
盛暖使勁地搖著頭,「厲庭舟,我不要,我不要在身上留下你的名字,我死也不要。」
她想離開他的心思太堅定了。
因此,他改變主意了。
他不能讓林家知道她是林熹。
她是個孤兒,他才能把她強留在身邊。
她若成了林家大小姐,林弘文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從他身邊搶走。
林熹丟了二十年,就當林熹永遠找不到了。
她隻能是盛暖。
所以,他要毀掉她的胎記。
沒有胎記,即使有幾張長得相似的幼年照片,也說明不了什麼。
沒有人懷疑,就沒有人會去做親子鑒定。
「暖暖,你乖一點,隻要你答應了,我現丈帶你回去。」
「你說過的話什麼時候算數過?」
厲庭舟蹙了蹙眉,「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回去,到家後,我叫兩個紋綉師,我們一起,我陪著你。」
回去可以。
回去之後,她才有辦法逃走。
「好,我答應你。」
她的眼裡,終於有光了。
厲庭舟吩咐紋綉師出去,他優雅地扣上襯衫扣子,讓管家安排直升機過來。
夜幕降臨的時候,直升機停在了海島上。
坐上飛機,盛暖的心終於落了一半下來。
直飛不久後,她就睡著了。
厲庭舟望著眉心折起的她,忍不住伸手輕輕撫平她的眉心。
可沒多久,她的眉心又一起皺了起來。
厲庭舟的心臟也跟著打了一個結。
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想要化開她心中的不悅。
他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麼就成了這樣。
明明他從決定娶她那天起,就沒有打算跟她分開。
看到她的第一眼,娶她的想法也是真心真意的。
婚後一開始,雖然睡在一張床上,他本是不打算碰她的。
因為,每個夜晚,他都有衝動。
他怕一發不可收拾。
一次醉酒,他照顧她,主動吻了他,他沒控制住,把她弄哭了一整夜。
之後,他幾乎夜夜都欺負她。
她順利懷上了孩子。
不許他再碰她,當時,他有點生氣,怪她爬了他的床。
那時,他才知道,男女之事很可怕,會上癮。
為了控制一再放縱的慾望,他出差了兩個多月才回來。
久別勝新婚,他有些難以控制,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停了下來。
是她紅著臉手語告訴他醫生說懷孕三個月後可以輕一點。
一次次的沉淪,讓他有些恐慌。
從小到大,爺爺教育他不要貪著任何事情,有貪著就會有弱點。
多年來,他的自我管控能力一直很強,唯獨在這件事情上無法控制。
因此,他時常忙碌工作,時常出差,試圖驅趕掉這些令人失控的行為。
盛暖也沒有因為他時常出差,而對他態度上發生變化,她一向溫柔體貼,很愛重他們的父子。
他的母親,可以為了他和姐姐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以為所有的母親都不會丟下自己的孩子不管。
直到盛暖要離開他,也不在意厲嘉許,他才發現他早已習慣了有她。
母親早逝,父母再婚,他的家是不圓滿的。
有她在,他的家才是完整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暖好像是在做噩夢。
眉頭皺得更深了,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
「不要……」
她在夢裡低喃著,「好疼……」
「暖暖,醒醒。」
厲庭舟啞著嗓音叫她,輕輕搖晃著她的身體。
她這才緩緩地睜開眼,對上厲庭舟擔憂的目光,「你做噩夢了,告訴我,哪裡疼?」
她是做噩夢了,但她是被疼醒了的。
她一天沒有吃藥了。
她的情況不能不吃藥。
盛暖別過頭,不想看他。
可是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難以忍受,半躺在航空椅上,身體都不受控制地弓了起來。
厲庭舟更慌了,握住她的胳膊,擔心地說:「你怎麼了?」
「不要你管!」
她推開他的手。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怎麼會忍受這樣的疼。
她沒有先天性的肝病,這種病,都是長期以來的情緒積累。
她漸漸放下了他父子,吃著醫生開的保守治療的葯,她的癌細胞都有控制和減少的跡象,這才有了動手術的機會。
可他差一點又要害死她。
「你是我老婆,我怎麼能不管你?是不是肚子疼?我幫你揉揉?」
她已經睡了七八個小時了,就快要到了。
盛暖的額頭還冒著汗,她的疼,不是揉就能揉好的。
「別碰我。」
她再一次推開他。
厲庭舟望著她額頭上不斷地滲出汗水,便對飛行員說:「馬上聯繫附近的停機坪,就近找地方落地。」
他們已經到達國內,先不回江城也行。
她這麼難受,他必須送她去醫院。
「厲庭舟!不要更改方向,直接回家!」
她的葯在家裡,吃了葯,她就會好起來。
她都有準時去備葯,換一個新的地方隻會耽誤時間,也不一定能開到她需要的葯。
她的癌症,她是絕對不會讓他知道的。
她現在想離開他都那麼難,那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條徹底離開他的路。
將來,必會幫到她。
厲庭舟仍然不太放心,「可你明明很疼,必須去醫院。」
「我是被你氣的,回去休息就好,我想回去,我不想去別的地方,回家,厲庭舟,我要回家。」
她堅定決斷的話,讓厲庭舟沒有辦法再繼續自作主張,要求飛行員按照原航線,回江城。
盛暖疼得難受,她用盡所有的力量強撐著。
厲庭舟實在看不下去了,強行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抱在懷裡。
她被疼痛侵襲,完全沒有推開他的力氣,隻能任由他抱著。
他的懷抱是熟悉的,溫暖的。
如同他給人一樣的沉穩感覺,是她曾經無數次想依賴的港灣。
他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救過她,加之他向來沉穩,她的潛意識裡就覺得他能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厲庭舟的大掌,伸進她的衣服裡,拂在她的腹部。
男人的掌心帶著灼熱的溫度,透過皮膚傳進去。
「是這裡疼嗎?」
他低著嗓音輕問。
病痛中的人,情緒往往十分脆弱。
有人關心,是一種緻命溫柔。
儘管她想抗拒,可疼痛早淹沒了她所有拒絕的力氣。
她不想回答他,厲庭舟隻能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她肚子上輕揉,安撫,試圖緩解她的疼痛。
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讓人疼的時候,能痛徹心扉,這個人,往往又能看到他的時候,就忘記了所有的疼。
必然是曾經深深愛過的那個人。
「暖暖,你不是很想離海島嗎?我們很快就能落地,等到家了,你的願望就實現了。」
他試圖用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
注意力在疼痛上,會更疼。
他就是這樣轉移的,很有效果。
「其實我還有個驚喜想告訴你。」
盛暖愣了一下。
她有點不信。
他應該隻會帶給她驚嚇。
「你想知道嗎?」
她沒什麼表情。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她依舊不語。
他將她又抱緊了幾分,「沒關係,以後你會相信的,隻要你不離開我,我一定會把這個驚喜告訴你的,嗯?」
她不會抱希望的。
她知道,他給的希望,從來都隻會讓他失望。
什麼驚喜啊。
她沒興趣知道。
大概是因為她在聽他說話,思考他說的話,倒也沒再向之前那樣的疼。
厲庭舟用手帕輕輕擦著她額頭上的汗水,她在不知不覺中,又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直升機已經落地了。
周秘書在車裡等候多時,很快他們就到了西山別墅。
盛暖快步進了主卧,直接把門反鎖住。
她的包包就掛在落地支架上,她匆匆過去從裡面取出藥瓶。
她為了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葯都被她分成小份,裝在防光的自封袋裡。
她倒出來,直接吞了下去。
這才從房間出來,她沒有用她的水杯,拿了一次性水杯,接了水,喝下去,這才將卡在喉嚨裡的藥片全都吞了下去。
雖然腹部還在疼著,但因為吃了葯,整個人總算是放鬆了不少。
厲庭舟站在陽台上通話,她聽到他在找紋綉師。
他瘋了!
他還沒有放棄這個念頭。
盛暖掏出手機,看到有信號,她腦海中浮現出兩個人。
林弘文和葉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