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承平盯著雪白刀刃，心臟跳的愈發劇烈，冷汗打濕後背衣襟。

　　見他還不肯說，江辰把刀抵在繩子上，再次向下摁。

　　餘承平死死盯著繩子，慌張道：「你不能殺我。」

　　江辰黑髮細碎遮住眼睛，寬大襯衫被風吹的颯颯作響，聽到餘承平的話，他眼睛微眯，握著小刀慢悠悠割著繩子。

　　土褐色粗麻繩再次綳斷一些。

　　餘承平身子向下一墜，腳下踩不到東西的失重感，讓他怕的尖叫。

　　江辰嘴角上揚，垂眸睨著他，慢條斯理道：「我沒有多少耐心。」

　　餘承平身子在空中晃晃悠悠，江辰每割斷一點，他的身子就向下墜一點。

　　他兩腿緊緊並在一起，反手攥住繩扣，怕的牙齒都在發抖。

　　不能死，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餘承平牙齒打顫，從牙縫裡哆哆嗦嗦擠出一句話：「我說。」

　　「是曲之！」餘承平哭著道：「首都曲家大兒子要我把你賣到礦場去的。」

　　聽到這個名字，江辰微微抿唇，狹長鋒利眉眼中蘊藏著無邊寒意。

　　果然是曲家。

　　他扔了刀子，隨意道：「他已經沒用了，還給蔣衛國吧。」

　　孟關和周亮立刻走上前。

　　他們把餘承平吊上來，捆住他的手腳，穿在粗壯木棍上，像是挑豬肉一樣，讓兩個兄弟帶他下山。

　　江辰掃了一眼周圍，皺眉問道：「方田呢？」

　　孟關糾結片刻，還是把那天方田想要金子的事情說了。

　　江辰猛地沉下臉，黑眸中爬滿血色，冷聲道：「你們跟他說是葉柔找到的金子？」

　　周亮道：「我們也是怕方田揪著金子不放，說嫂子，他總該不好意思要了。」

　　孟關腦子比周亮好使，江哥這麼一說，他猛地意識到不對，瞪大眼睛倉皇道：「方田難道會……，但他不是最討厭人販子嗎？」

　　「錢能讓小鬼推磨。」江辰手緊緊攥著，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呼吸愈來愈粗重。

　　孟關立刻道：「我現在下山去找嫂子。」

　　「來不及了。」江辰轉身看著茫茫大山，啞著聲線開口：「方田他們要知道金子位置，一定已經把葉柔騙上山了。」

　　「去找！」他眼眸裡燒著熊熊火焰。

　　「是！」

　　一瞬間，整座大山彷彿活了過來。

　　——

　　上午下了雨，這時山上小路，從高處往下流著土黃色的水。

　　葉柔跟著方田上山，冷靜下來後，敏銳嗅覺讓她聞到，方田身上有雞的味道。

　　再看他身上的血跡分佈也不太對。

　　不像是濺上去，更像是潑上去的。

　　她微微眯眼，沒有表現出異樣，悄聲把一根金針別在了牛仔馬甲上。

　　待走到上次趙婉推她的斷崖的小路上，方田刻意落後她幾步，葉柔往前走，前方小路走來一個人。

　　前後被堵，葉柔想要逃脫除非像上次一樣跳崖。

　　她抱緊藥箱，盯著面前男人問道：「你是誰？」

　　王猛打量葉柔，見她漂亮的近乎有些妖異，對方田的話信了幾分。

　　這麼漂亮的女人沒有男人能夠拒絕，即便是江辰那個瘋子。

　　他笑道：「美女，我叫王猛，你別怕，我不動你，隻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們立刻就放你走。」

　　「王猛？」葉柔不敢置信看向方田：「你和王猛合作？」

　　王猛不耐煩皺眉，女人就是婆婆媽媽。

　　但是有餘承平在那邊拖著江辰，他們還有些時間，索性給美人解個惑。

　　他側頭看向葉柔身後的方田：「你跟她說吧。」

　　方田冷笑一聲：「那批金子我也想要。」

　　那批金子可不是小數目，他原本以為江辰找到後會和他們平分，沒想到江辰根本沒有這個打算，想要獨吞。

　　他隻是追問兩句，孟關和周亮軟話硬話一起懟他。

　　他心裡不痛快，拿了金子答應去找王猛，出門的時候孟關提醒他別和人販子合作。他當時說的是實話，他妹妹差點被人販子拐走，他最恨的就是人販子。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看待問題的眼光也該變一變。

　　王猛以前是人販子，現在卻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方田沒有按照計劃用金子誘騙王猛上鉤，而是直接把江辰要做的事情告訴了王猛。

　　他告訴王猛，如果不去後山，江辰會一直等下去，據他這些天觀察，江辰更在意的其實是餘承平。

　　王猛聽了，當即決定拿餘承平當魚餌。

　　等江辰被引走，由他來把葉柔騙上山，兩個人合力制住葉柔，直接逼問出金子的下落。

　　就算江辰反應過來，他們也已經帶著金子遠走高飛，江辰奈何不了他們。

　　葉柔聽了方田的計劃，不解問他：「江辰對你不錯，你為什麼背叛他？」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方田說了一句江辰對他說過的話。

　　三年前，他隻是個街頭小混混。

　　他妹妹被拐，他又偶然知道江辰一直在抓人販子，所以求到江辰面前，讓江辰救他妹妹。

　　江辰果然沒有拒絕，他們一夥人闖入人販子窩點的時候，那裡還關著不少人。

　　年輕男人和女人，小孩子擠在一起，每個都嚇得臉色蒼白。

　　方田看到覺得心寒，不解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拐這些人？」

　　比他小兩歲個子卻高他一頭的江辰冷聲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自此後，這句話深深刻在了方田心裡。

　　自從他妹妹糾纏江辰，江辰對他就有些厭煩，重要的事情不再讓他做了。

　　就連找到金子這種事情，孟關一個新人也比他知道的早。

　　他不甘心。

　　既然江哥不念舊情，也別怪他心狠。

　　方田兇狠道：「別廢話，金子到底在哪裡！」

　　王猛嬉笑一聲：「跟個娘們廢什麼話！」

　　他一邊獰笑一邊逼近葉柔。

　　「你別小瞧她！」方田叫住他：「這女人曾經一腳踩斷過一個男人的大腿骨。」

　　王猛停住腳步，面露狐疑：「真的假的？」

　　方田從懷裡掏出刀，看著葉柔厲聲道：「兩個選擇：一告訴我們金子在哪裡，二你現在就死在這裡！」

　　葉柔猶豫不肯回答。

　　方田又道：「別想拖延時間等著江辰來救人，我剛才也沒有騙你，餘承平確實有一把槍。」

　　他低聲道：「你猜餘承平會用那把槍射殺誰？」

　　「好啊。」葉柔不再猶豫，微微一笑道：「我帶你們去找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