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著也就十二三歲，瘦骨嶙峋，衣服明顯不合身，袖口短了一截，滿是縫的細密的補丁。

　　葉柔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蔡長光，姐姐你可以叫我小石頭。」

　　「這名字倒是好記。」葉柔說著，拍掉小石頭衣服上的土：「你剛才說你娘病了？」

　　小石頭低下頭，「我娘病了好多天了。」

　　「你今天運氣好遇到了我。」葉柔毛遂自薦道：「我是醫生，可以給你娘看病。」

　　「真的？」小石頭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真的。」葉柔篤定點點頭。

　　小石頭蹦了起來，「姐姐，我帶你去我家！」

　　「等一下。」葉柔喊住他，看向菜市場的方向：「要等一個人。」

　　小石頭不敢催漂亮姐姐，站在原地急的跺腳。

　　不一會，隻聽漂亮姐姐說道：「來了。」

　　小石頭好奇看過去。

　　菜市場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官深邃立體，容貌英氣不凡，雙眸晦暗莫測。

　　葉柔招手示意江辰過來，狐狸眼中閃出笑意：「江辰，這邊。」

　　江辰狹長眼眸透出一絲責備：「我說了，讓你在車上乖乖等著。」

　　葉柔理直氣壯道：「我出來是見義勇為。」

　　她的神態嬌氣，理直氣壯得叫人根本無法責備。

　　江辰擡手，擦過葉柔臉頰蹭得一抹灰，目光掃到湊在老婆身邊的臟小孩，問道：「他是誰？」

　　低沉嗓音滿是冷漠疏離，沒了和漂亮姐姐說話時的暖意，聽起來格外凍人。

　　聽出男人的不歡迎，小石頭躲到漂亮姐姐身後。

　　髒兮兮的小手揪著葉柔衣服，江辰眉頭擰緊。

　　葉柔擋住他視線：「他叫小石頭。」

　　她讓小石頭等一下，抓著江辰走遠了些。

　　葉柔將聽到的信息說出來：「他認識蔡珍麗母女。」

　　柔嫩小手摁在胸前，江辰垂眸握住，輕輕捏了捏：「你問他了？」

　　「他自己說的。」葉柔又輕聲道：「他母親生病了，我想去看看。」

　　江辰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陪你一起去。」

　　葉柔說完自己打聽到的，又問他：「你見到老蔡了嗎？」

　　「沒有。」江辰搖搖頭：「他今天沒去菜市場，問出個名字，蔡根生。」

　　葉柔一揚下巴，「還是我厲害，待在車裡都有消息自己撞上門來。」

　　江辰垂眸看她，目光裡一片溫柔，配合誇獎道：「對，你最厲害。」

　　他愛極了葉柔誇自己聰明的小樣子，摟著女人纖細腰肢，將她拉近，嗓音低沉沙啞：「親一個。」

　　葉柔沒有躲。

　　但在江辰靠近的瞬間，她鼻尖微動。

　　江辰進菜市場走了一圈，身上味道混雜，熏得葉柔腦袋使勁往後靠。

　　她嫌棄的表情太明顯。

　　江辰：「……」

　　被老婆嫌棄，沒有親成，之後的路，江辰全程冷臉。

　　小石頭偷偷往後瞥了一眼，正對上男人眼眸的寒光。

　　他嚇得炸毛，緊緊貼住漂亮姐姐，小聲問道：「姐姐，這個大叔是不會笑嗎？」

　　「撲哧。」葉柔玫瑰色的唇瓣勾起，「你怎麼叫他大叔啊？」

　　肉眼可見的，江辰臉色更黑了。

　　小石頭驚覺自己說錯話了，卻又有些不服氣。

　　看著就是大叔嘛！

　　葉柔含笑看向江辰。

　　江辰不愛笑，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氣質成熟穩重，確實不像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

　　和葉柔視線對上，被媳婦嫌棄，又被小孩說老的江某人，臉色極黑。

　　葉柔連忙哄人，她拉住江辰的手，十指緊扣，替江辰正名，認真道：「小石頭，他是我的結婚對象，你要叫他哥哥。」

　　江辰舌尖緩慢舔過牙齒，「現在不嫌棄我臭了？」

　　葉柔訕訕一笑，討饒似的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看來是不嫌棄。」江辰滿意勾起唇角。

　　小石頭目光在兩人中間轉來轉去，大眼睛瞪的溜圓。

　　漂亮姐姐竟然結婚了！

　　嫁的男人比他們村的惡霸李剛還兇。

　　蔡姨被李剛打的畫面從小石頭腦海中閃過。

　　他驟然警惕起來，揪住姐姐衣角，防備似的盯著男人。

　　要是他敢欺負漂亮姐姐，他就……

　　小石頭視線掃過男人結實的胳膊，和比李剛還高的大個子，忽然洩氣。

　　男人的手比他腦袋還要大，他怎麼保護漂亮姐姐啊！

　　葉柔注意到小石頭表情變化，沒有多想，小孩子本就思緒靈敏，想法天馬行空，一會一個樣子，很正常。

　　江辰敏銳捕捉到小屁孩的防備，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牽著老婆，仔細看著她腳下，護著她走出樹林。

　　「姐姐，這就是我們村子！」小石頭聲音歡快介紹道。

　　樹林沒有經過修剪，樹林繁雜淩亂，茂密枝葉遮住頭頂的太陽，陰暗幽靜。

　　走出樹林，光線恢復，入目就是個小村子。

　　用青磚灰瓦白水泥建的小村子，矗立在陽光下，鄉村氣息濃厚。

　　村子旁是大片經過開墾的土地，種著應季蔬菜。

　　小石頭笑嘻嘻說了他們村的發家史。

　　原本他們村子很窮，孩子沒錢上學，村裡人世世代代務農，沒有一個進廠端上鐵飯碗。

　　老村長急於改變現狀，卻又想不到好辦法。

　　小石頭說到這裡，得意仰起頭，「是我大伯，提了賣菜這個主意。」

　　小石頭的大伯，注意到軍區米面糧油足夠，但新鮮的菜買不到這一點，立刻動員村裡人種菜。

　　村裡人剛開始不敢種，響應的人也不多，小石頭大伯領著家裡人帶頭幹，就種在自家院子裡，伺候的格外精細。

　　等菜種好了，摘了放進背簍裡背去軍區西門外面賣。

　　村裡好多人原本還看笑話，沒想到小石頭大伯去了不到半天，背簍就空了，緊急叫家裡人回來再摘菜。

　　等把菜賣空一茬，蔡家的肉香飄了整個村子。

　　村裡人羨慕的眼睛都綠了，這才一咬牙偷偷開始種了。

　　軍區原本想管，但種的人太多，抓了一個還有人冒出來，根本抓不過來。

　　再加上軍區確實缺少新鮮蔬菜供應，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看不見，默認菜市場留了下來。

　　葉柔聽小石頭說完，問他：「你大伯叫什麼？」

　　「我大伯叫蔡根生，我爸叫蔡根順，他們是兄弟倆。」小石頭脆生生回答。

　　葉柔和江辰對視一眼。

　　找對人了。

　　「石頭，李剛正在你家鬧事呢！」

　　剛到村口，一個大嬸急急忙忙沖石頭喊道。

　　「！」

　　小石頭一激靈，邁著小短腿立刻沖回家。

　　葉柔和江辰對視一眼，緊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