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菜市場，其實就是軍區西邊側門的一小塊空地，規模不大，人卻不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找個空地放下背簍，最新鮮的菜擺在外面，往自帶的小馬紮上一坐，這就算是開始賣菜了。

　　沒有規範劃區域管理，菜農混在一起，賣什麼的都有，人聲鼎沸，格外熱鬧。

　　自家腌的鹹鴨蛋、煮的鹹花生，塑料壺裝的自家磨的芝麻醬、香油、大豆油……還有賣活雞活鴨的，各種味道混雜，熏得葉柔胃裡翻江倒海折騰，隱隱想吐。

　　她眼圈泛著紅，在白嫩臉上格外明顯。

　　江辰拽住她，「不舒服？」

　　葉柔隻說是味道太雜，熏得難受。

　　「想知道什麼，我去問。」江辰堅持要葉柔回車上等著。

　　葉柔確實也怕熏得當場吐出來，沒有拒絕。

　　她蔫噠噠坐回車上，靠著椅背，等江辰回來。

　　等的無聊，葉柔開始翻包裡的話梅糖。

　　啞婆做好一罐子的糖，江辰每天隻準她吃一顆，有時候葉柔忘帶了，江辰會替她想著裝上糖。

　　她正在自己的小包裡翻騰，忽然聽到了蔡珍麗的聲音。

　　葉柔機敏擡起頭，左右看著，像是聞見松子香氣的紅尾巴小松鼠。

　　菜市場旁邊是一小片樹林，車就停在樹林前面。

　　蔡珍麗拎著小筐從林子裡出來，跟她一起出來的還有個老太太。

　　老太太頭髮花白，歲數看著比田子慧還要大不少，她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緊跟著蔡珍麗，走的顫顫巍巍。

　　蔡珍麗似是極不耐煩。

　　「你別跟著我了。」

　　老太太被她吼的一懵，停下腳步，目露無措。

　　蔡珍麗看她這樣，又心疼又生氣，聲音稍微和緩了些，「媽，你別再勸我了，我是不會回去的，李剛會打死我的！」

　　老太太難過搖搖頭，沖蔡珍麗一個勁的擺手。

　　蔡珍麗看不懂，也不願意懂，移開目光，「我在梁司令家住的很開心，田嬸子也很照顧我，你放心吧。」

　　不知道她說的哪句話觸怒了老太太。

　　她動作幅度驟然加大，臉上帶著更加明顯的怒氣，發出些意味不明的聲音，「啊！啊！啊——」

　　蔡珍麗聽不懂，也不願意去猜，她搖搖頭，再次道：「反正我死都不會回去的！」

　　她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老太太又去拽她，被蔡珍麗一把推開。

　　蔡珍麗年輕步伐加快，很快就甩開了老太太。

　　老太太站在車側，落寞看著蔡珍麗消失的背影，臉上每一道褶皺都寫滿了難過。

　　葉柔推開車門。

　　聽到動靜，老太太一驚，竟轉身就跑。

　　葉柔關個車門的功夫，老太太跑進樹林人就沒影了。

　　「怎麼跑這麼快。」

　　葉柔站在小樹林外，猶豫要不要進去。

　　她不擔心會出事，但江辰回來要是見不到她，準要生氣。

　　正猶豫的時候，忽然有一群人從小樹林裡鑽了出來。

　　這群人襯衫鬆鬆垮垮，笑得流裡流氣，拖沓著腳扭著腦袋走路，很明顯就是附近的小混混。

　　他們推著一個弱小男孩往外走。

　　男孩穿的破舊，臉龐腫脹，指印鮮紅。

　　「媽的，就這麼點錢。」為首的小混混一邊說，一邊拍男孩腦袋。

　　「你的錢呢？都給老子交出來。」

　　「我沒錢。」男孩抱著腦袋，拚命搖頭。

　　「放屁！你有錢，老子都看見了。」小混混一推男孩肩膀。

　　男孩跌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拚命搖頭，「我真的沒錢，都給你們了。」

　　「你是沒錢，但你老子有錢。」小混混擡腳踩在男孩腿上，上半身前傾，腳左右擰著重重踩了兩下。

　　男孩疼的不停撲騰。

　　「你媽的醫藥費，偷出來給老子，老子就放過你，否則……」小混混又在男孩身上重重跺了一腳，「老子就廢了你。」

　　「不，不行，那是我媽的救命錢！」哭個不停的男孩，忽然堅強起來，梗著脖子吼道。

　　「你他媽敢吼老子？」小混混揚手就要抽小男孩。

　　他胳膊掄圓了，剛要甩下去，忽然手腕被東西砸到，尖銳的疼。

　　小石頭砸在地上，小混混暴怒，「誰砸老子，滾出來！」

　　「我。」清亮溫柔的女孩聲音。

　　小混混眼睛一亮，立刻看過去。

　　看清女孩長相後，他眼中劃過驚艷。

　　李小軍傻愣愣擡手揉揉眼睛，似是以為見到的女孩是幻覺。

　　女孩仍舊俏生生站在那裡，美的不可方物。

　　李小軍張大嘴巴，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好美的妞！」

　　李小軍踢著腳邊男孩，「美女你想救他？」

　　男孩沖葉柔拚命搖頭，「快走，快走。」

　　「閉嘴。」李小軍吼他，男孩被吼的一哆嗦，還在沖葉柔搖頭。

　　葉柔不僅沒走，活動手腕，警告他們道：「我勸你們現在放了他。」

　　葉柔長得太嬌媚，她的警告對這些小混混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想要老子放了他也行。」李小軍眼睛不規矩的掃過女孩身子，色眯眯道：「你陪老子進樹林耍一耍。」

　　「不用進小樹林，在這裡也可以。」聽到女孩的回答，李小軍一愣。

　　另外一個小混混湊過來，「大哥，這妞好像是個傻的。」

　　「用他媽你說。」李小軍嫌棄推開小混混腦袋。

　　不過有便宜不佔是傻蛋，李小軍來不及多想，沖葉柔招手。

　　他含著口水，聲音含糊猥瑣：「美女你來。」

　　葉柔走的慢了，小混混等不及往前迎了兩步。

　　小男孩突然抱住李小軍的腿，「走，你快走！」

　　「卧槽尼瑪！」李小軍擡腿就要踹，忽然面前撲來淩厲勁風。

　　李小軍擡頭看清是什麼時，人已經飛了出去。

　　「砰！」

　　李小軍砸在五米外的地上，疼的撲騰一下，沒動靜了。

　　其他小混混驚恐後退，再看美女的目光滿是驚恐。

　　葉柔收腿，甜美問道：「好了，現在誰想當下一個？」

　　小混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向後轉，撒腿就跑了。

　　一邊跑一邊嚇的大叫。

　　男孩躺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後脖頸衣服一緊被拽著站了起來。

　　「他們經常欺負你嗎？」

　　小男孩看著面前的漂亮姐姐，愣愣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還是不是啊？」葉柔不解。

　　男孩道：「李小軍欺負我，是因為我背著他哥，幫著珍麗姨和小霞逃跑。」

　　葉柔挑眉，緩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