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你？”

　　昏黃的路燈下，趙有笙痛苦的擡起頭，猙獰的臉上，青筋都出來了。

　　李丹吓的連連後退，“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剛剛是氣急了，就想踹他一腳的，可沒想到，他會痛成這樣。

　　聽說，男人那裡很脆弱，一不小心就會要了他的命根子。

　　嗚嗚，他不會死吧？

　　看着趙有笙痛呼的樣子，李丹吓的轉身，拔腿就往家跑。

　　“媽！”

　　一路驚叫着跑回家。

　　周芸才數錢數了一半，又被攪亂了，沒好氣道，“聽見了，就知道嚎......”

　　“媽，不得了了。”李丹驚恐的跑進屋，拉着就周芸，差點吓哭了。

　　“我剛才，剛才踢了趙有笙一腳，我不是有意的，但是，我看他，快死了......”

　　“啊？”周芸也是吓了一跳，連忙将錢塞好，塞進被窩裡，跟着李丹邊往外走，邊急着問。

　　“你踢他哪兒了？不會照人腦袋上踢了吧？”

　　不然，一個大男人，不至于被女孩子踢一腳就要命的啊。

　　“不是。”李丹說不出口。

　　就拉着周芸往胡同裡去。

　　果然，老遠的就見趙有笙靠坐在巷口的牆角。

　　“不會是死了吧？”李丹帶着哭腔問。

　　要是死了，她就得跟着坐牢，嗚嗚。

　　周芸白她一眼，“沒死，看見動了。”

　　不過，她真好奇，這傻閨女到底咋就一腳将人廢成這樣。

　　走到跟前，周芸伸手，輕輕碰了碰趙有笙的腦袋。

　　“嗨，趙有笙，你沒事吧？”

　　“嗯......”趙有笙坐在牆角，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

　　擡頭，看見周芸和李丹母女，他這心裡真是......又恨又無語。

　　“真沒事？”隐隐的覺着這家夥臉色不大好呢，周芸也是擔心，就問，“要不要送你去衛生院看看？剛才小丹說不小心踢了你一下，去看看要不要緊？”

　　趙有笙的臉，騰地一下也燙起來，“沒，沒事。”

　　“咋的沒事？我剛才看你......都站不直了，快死了似的。”李丹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真吓哭了。

　　趙有笙，“......”

　　周芸側首看了李丹一眼，啥叫站不直了？她踢人家哪兒了？

　　該不會是男人的命根子吧？

　　要是腿的話，不可能會喪命啊。

　　頓時，周芸也無語起來。

　　“行，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回了。”

　　這丫頭自己惹出來的亂子，她自己處理吧。

　　再說了，趙有笙他自己都說沒事了。

　　“媽。”李丹忙抱住周芸的胳膊，想跟她一起溜。

　　趙有笙卻動了動，喊她，“李丹，你等等。”

　　李丹渾身一僵，求救的看向周芸，“媽。”

　　完蛋了，他該不會是想賴上自己吧。

　　雖然，自己之前的确很喜歡他。

　　可是，知道被騙，又見過了他家人的嘴臉之後，她心裡就隻剩厭惡了。

　　尤其周芸說趙有笙是個沒良心的軟飯男，李丹打心眼裡也瞧不上了，覺得，他就是電視劇《渴望》裡的王滬生，是個壞男人。

　　周芸嫌棄的睨她一眼，“真是沒出息！”

　　随後，看向趙有笙，見他扶着牆，慢慢的站了起來，想來事情不大，便小聲對李丹說。

　　“放心吧，人家一時半會死不掉的。”

　　“那他要是賴上我，求我和好咋辦？”李丹擔心起來，剛才，她就是看到趙有笙對自己笑，才一時沒忍住火氣的。

　　周芸嗤笑，她想起了那天在車站遇到的女孩，“放心，趙有笙不傻。”

　　“啥意思？”李丹咋覺得她媽這話，是在罵她呢？

　　周芸推開她的手，笑道，“沒啥，我回了。”

　　反正，那天車站站在趙有笙身邊的那女孩，看着就是家境很好，愛裡長大的女孩。

　　又是個大學生，還是個城裡人。

　　趙有笙會選她，周芸覺得并不奇怪。

　　這世界，什麼親情、愛情等情，在她看來，多數是權衡利弊罷了。

　　所以，純粹了，才會顯得難能可貴。

　　但顯然，趙有笙并沒有純粹的愛情。

　　會賴上李丹？周芸絕不相信。

　　等周芸進了大雜院，李丹故意冷着臉，裝鎮靜，問，“趙有笙，咱倆都分手了，你還找我幹啥？”

　　“對不起，李丹。”趙有笙靠着牆，一雙黑眸靜靜的望着她，眼神裡滿是真誠。

　　李丹愣了下，扭頭看向他，“啥，啥對不起的？”

　　“我......我辜負了你。”趙有笙聲音裡透着愧疚。

　　李丹，心口猛地一揪，慢慢的酸澀起來，鼻子也酸酸的。

　　她吸了一口氣，哼道，“咱倆都分手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早忘了。”

　　她才不想承認，這是她的初戀，她是真的憧憬過嫁給他。

　　可是，也真的被他傷痛了。

　　他更不可能知道，原先喜歡他，到現在讨厭她，這過程最痛苦的仍舊是她啊。

　　那麼喜歡的人，能讓自己奮不顧身的男人，最後竟成了自己最讨厭的人，苦啊！

　　“其實，一開始，我真的也很喜歡你。”趙有笙說。

　　李丹一直是班裡最好看的女生，單純又愛笑，除了學習不好之外，真是樣樣都好。

　　最好的是，她竟然喜歡自己，還願意将複讀費和之後的工資，都交給他......

　　他也是真心想跟她一輩子的，他對她說過畢業之後就娶她的話，當時也是真心的。

　　隻是，進了大學校門，見的多了，心就大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了這小縣城，更不甘心和一個普通女孩一輩子......

　　“李丹，我其實一直很内疚，我不想騙你的，但是，我一直不敢跟你說清楚。

　　我知道，是我太懦弱了。”

　　“那你現在怎麼又敢了？”李丹反問。

　　趙有笙，“如果不親自來跟你說聲對不起，我想，我會一直内疚下去。”

　　當然，也是因為那日在省城車站遇見周芸。

　　趙有笙心裡一直害怕周芸會去學校裡告發他。

　　所以，這個歉，必須道，這個事，必須了。

　　李丹卻被他這話，說的心裡感動了。

　　至少，他來道歉，他知道錯了，他知道他對不起她。

　　眼裡酸酸的，李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他，“趙有笙，都怪我年少無知，喜歡上了你。

　　所以，我那時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怨你，怨隻怨我自己蠢。

　　不過，現在，我不喜歡你了。

　　所以，你也不必内疚了，你可以走了。”

　　說完，她也轉身，朝大雜院走去。

　　趙有笙愣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怅然若失，原該覺得心裡輕快的，可為何反而更凝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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