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姐的那雙眼睛亮得跟大燈泡似的，隻差沒明白地告訴倪夫人，她臉上有了什麼樣好的變化。

　　倪夫人一顆心髒怦怦直跳。

　　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照過鏡子了。

　　丈夫體貼，把房間裡的鏡子不動聲色地拿走了。

　　鐘姐手上的這枚小圓鏡，還是人家自己的私人物品。

　　倪夫人鼓足勇氣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這、這是我？”倪夫人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一把搶過鏡子，“這、這也太神奇了！！”

　　倒不是說這麼一輪針灸過來就能讓倪夫人痊愈，任何疾病都有病程，恢複起來也會因人而異。

　　姜楠所做的無外乎兩個字，一導，一引。

　　她先用銀針導出了那些藏在皮膚血管内的毒素，緊接着在各患處引入藥劑，雙管齊下。

　　這麼一遭下來，痦子肉眼可見就淡了不少。

　　一些原本就沒怎麼大的，甚至已經幹癟了下去。

　　這變化是相當明顯的。

　　倪夫人這下可當真是把姜楠看成了神仙菩薩：“小同志，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姜楠稍微解釋了一通，見倪夫人仍舊一臉迷茫，便笑開了：“都說隔行如隔山，其實這事在我這裡真不算什麼，您呢，也别多想，安心交給我就成。”

　　倪夫人連連點頭：“大夫說的對，我反正也聽不懂，你看着給我治。”

　　鐘姐見倪夫人那副熱切的模樣，高懸的心終于平穩落地：“看吧，我就說過姜楠肯定能行。”

　　那表情還頗為得意。

　　倪夫人卸下了那股子生分的距離感，拉住鐘姐樂呵着：“這次算你的功勞！你上次那事兒啊，我答應了。”

　　“真的？！”鐘姐喜上眉梢。

　　姜楠不知道鐘姐有啥事要求倪夫人，不過左右是互幫互利的事情，她也樂見其成。

　　“姜楠呐，”倪夫人雙眼盛滿了真誠的笑意，“我這臉得治多久？還有你剛才說的，要借用陽光，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沒有，”姜楠擺了擺手，“其實我是想告訴您，房間得多通風，咱們也需要時常曬曬太陽，這些淺顯的道理您肯定知道，但是那屋子——”

　　姜楠指了指門窗緊閉的房間，“還是關得嚴嚴實實的，我就猜您肯定是聽不進去的，所以索性說得嚴肅些。”

　　倪夫人懂了：“小同志啊，你看着年紀輕輕，做事情倒是穩重，怎麼樣，想不想留在京市發展？”

　　這相當于是主動抛出了橄榄枝了。

　　鐘姐看起來比姜楠還要激動：“要的要的，她正在攢錢買房子呢。”

　　“房子？”倪夫人想了想，“你有沒有心儀的醫院？我給你安排進去，可以分到家屬房。”

　　這樣的好機會如果落在其他人那裡，隻怕是早就笑開了花。

　　姜楠卻有自己的考慮：“倪夫人，我暫時還不想去醫院上班，您如果有心要感謝我，我能不能跟您先讨要下這個機會，等到下次再使用?”

　　倪夫人看向姜楠的眼神越發欣賞了：“好，不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有方向有目标，我可真是越看你越喜歡。”

　　第一次的出診算是大功告成了，姜楠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又留下了幾個藥膏，就同鐘姐一起告辭離開。

　　“對了，”臨走前，姜楠忽然朝倪夫人問道，“門外那個秦國華，我聽說他來好幾天了，您都沒讓他進來……”

　　倪夫人微微斂眉，她跟秦國華的母親以前是同學，所以對方借着這層關系找上門來。

　　她不搭理秦國華，單純是因為他那事兒不好弄，不過那小子态度不錯，人也挺上進，倪夫人的口風都有些松動的意思了。

　　現在聽姜楠的語氣，似乎與秦國華是舊交，如果她也為了那事幫腔，那就幹脆答應了吧。

　　倪夫人笑得大氣：“姜楠，你跟秦國華認識？”

　　“那何止！”姜楠氣沖沖地叉腰，“他有個親戚跟我同鄉，差點害死我嘞！”

　　“還有這事？”倪夫人一聽，心裡一驚。

　　姜楠抓着機會，把秦民強向她行兇被抓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性質挺嚴重啊。”倪夫人聲音有些下沉，“秦家倒是蠻得好，我都沒聽說。”

　　“那可不止，後來這秦國華還叫了他那個當縣長的什麼親戚過來給我送禮，想叫我跟那混蛋和解，氣得我夠嗆。”

　　“這簡直目無法紀，”倪夫人丈夫身居要職，她平日耳濡目染多了，對這樣的事情是真看不慣，“姜楠，這事你做得對，千萬别因為一點小利益就放過犯罪分子，那樣隻會助長他們的嚣張氣焰。”

　　“我明白的，”姜楠好像無意那般提了一句，“因為這事兒，我對那秦國華都沒了好印象。”

　　鐘姐這段時間跟姜楠相處熟了，再結合上之前在門口見到的劍拔弩張，差不多能猜出來姜楠的目的，也說道：“門口那年輕人看着是順眼，可是攤上壞親戚也是大麻煩，倪夫人，您可悠着點兒。”

　　倪夫人點頭：“嗯，這事兒我會跟我家那位說的——小王，你去告訴秦國華，不要再過來了，讓他回南明去，否則我就要問問南明市長他是怎麼一回事。”

　　倪夫人此前雖然把秦國華拒之門外，但沒有說這麼重的話。

　　原本見秦國華這麼堅持，倪夫人都有幾分動搖了，現在姜楠這一說，立馬覺得不能沾上這事，幹脆把話說死了去。

　　姜楠心中暗喜，出了四合院就跟鐘姐道謝。

　　“謝啥呢，”鐘姐豪爽地拍拍胸脯，“你是不知道你今天幫了我多大的忙，我還沒好好謝你呢，走，中午我請你去吃飯。”

　　鐘姐是個老饕，她帶姜楠去吃的地方就沒有不好吃的。

　　“好啊，”姜楠不忘帶上自己的家屬，“咱回去把洵哥也給接上。”

　　“你個沒出息的，”鐘姐笑罵，“算了算了，把你婆婆小姑子一起帶上，我再問問我家那個要不要出來一起吃。”

　　鐘姐的車子停在四合院對街的空地上，兩人笑鬧着走到車旁，姜楠要去開車門，一隻胳膊就強勢地攔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