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放了他吧……”
沉默少久,沐一一小聲說道。
等待她的,就猶如她之前所預想到的一樣,仿佛無盡般的安靜。
雨都聽了,外面的天還是有些灰,盡管日出已經不遠了,這無鸾殿裡面仍舊燭光熠熠。
這金黃的光線,映照在瀾滄洙棱角分明的臉上,卻也将他的冷漠照了出來。
這個君王,面對着沐一一負手而立,緊閉的唇輕輕的向一邊揚起,似笑非笑的看着沐一一,若有所思。
“朕不是說過了,朕要他去了冰绡,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倘若他不肯,那就别怪朕無情了。
”
斬釘截鐵,絲毫不留情面,這就是沐一一所知道的瀾滄洙了吧!
“可是你明知道江稷漓他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為什麼還要這麼心狠?
”
沐一一說話有氣無力,心生絕望。
那窗外的光已經逐漸亮起來,可瀾滄洙的臉在她看來還是那麼黑暗,深深的埋在燭光臉,讓她猜不透也看不穿。
門口的喬寒煙靜靜的站着,眼神輕輕的在瀾滄洙的身上停留,看着眼前這個裝作沒有任何事發生過的皇帝,和一臉惆怅的沐一一很是心疼,想想白天自己在天牢裡面聽到的那些話,就越來越覺得沐一一竟是如此的可憐。
“心狠?
朕心狠嗎?
朕是在成全他跟冰绡而已,你怎麼能這麼說朕?
難道你忍心去聽外面傳言冰绡尚未出嫁就已經被人玷污了身子?
你知道嗎,狠心的不是朕,而是你!
還有那個江稷漓,呵呵……”
冷冷的話語,像是比雨後的冷空氣還要慎人。
沐一一忽的擡起臉來,碰上的是瀾滄洙悲切的眼睛,她知道在這個時候,這種眼神本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這眼神似曾相識,就如同沐一一還在江王府的時候,那一晚,江稷漓喝着酒對着海棠花的時候那種悲傷的眼神一樣。
短短的一個月裡,事情已經是轉換成了現在這種模樣,想想沐一一就覺得心痛難耐,恨老天在玩弄人。
“倘若此時得意解決……”
沐一一起身,走到了瀾滄洙的面前,兩人此時不過兩步距離。
她看見瀾滄洙的臉上有些詫異。
“那麼就請你從此以後不要再去為難江稷漓了,倘若是因為我曾經是他的妻子,那麼就請你放棄用這麼念頭故意與他作對吧。
”
濕漉漉的頭發再次被帽兜遮起,沐一一語畢之後便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她的身後,瀾滄洙面色冷峻,如同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沒有回頭,更沒有說話。
“寒煙,我們走吧……是時候回去準備給江王爺和冰绡郡主的賀禮了,不能怠慢了……”
說着,沐一一跨出了門口,頭也不回的離去了,身後跟着心慌慌的喬寒煙,望了瀾滄洙一眼,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就也跟着沐一一離開了無鸾殿。
“啊!
!
!
”
一聲吼叫從昏暗的房間裡響起,随後便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在看房間裡,隻剩下一臉頹唐的瀾滄洙,還有他腳邊已經看不出模樣的碎茶壺了,那壺裡面本來精心為沐一一準備的花茶也已經灑了一地了。
“金元寶,你隻能是朕的女人!
”
瀾滄洙一字一咬牙,腮上青筋突起,雙手的拳頭緊握。
他望着沐一一離去的方向,眼神裡裝載着憤怒,可更多的卻是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