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等便又去了流胭樓,這本也是謝南栀手上的店鋪,早先甚至還因為特殊功效也打算交給謝北夢,畢竟流胭樓最擅就是用胭脂遮擋傷痕這一點,為京中貴女所供不應求。
可轉念一想,如此巧合,段容音與謝北夢恐怕不會輕信,這才借芙蕖的口說出。
見謝北夢順利中計,謝南栀心下稍松。
芙蕖先行下車,甫一站定便嚷嚷起來,“将軍府小姐夫人到!
閑雜人等盡皆退避!
”
委實張揚。
段容音皺了皺眉,總覺得過于不妥,可那邊謝北夢已然驕矜下了車,左右四下看看,才在掌櫃的指引下進入流胭樓。
“小店能迎來未來的太子側妃,正正是小老兒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
掌櫃的誠惶誠恐,伺候周到。
謝北夢滿意到了極點,與掌櫃的寒暄起來,段容音剛想要阻攔,隻聽見一聲脆生生的稱呼。
“姑姑!
”
段容音順着話音扭頭,正好與帶着面紗的段心瑤的眼神對了個正着。
“沒成想,居然能在這裡與姑姑遇上,還有北夢姐姐。
”段心瑤嬌俏挽住段容音的手撒嬌,此時的她可絲毫看不出拿鞭子抽人的勁兒。
謝南栀神情冷淡,退後兩步。
恰是這兩步,讓謝北夢注意到,轉了轉眼珠就上前拉住謝南栀,湊到段心瑤跟前。
“你居然還跟到我面前來?
”
一見謝南栀,段心瑤眼神瞬時狠厲起來。
“為何段小姐覺得我不敢到你面前?
”謝南栀反口相譏,一改這幾日的和善,冷下臉道:“若不是父親一直教導要姐妹和樂,本小姐還真想給父親瞧瞧,我這身上,在段姨娘母族時,落下的傷呢。
”
“說就說,誰怕你,你看看你把我這臉毀成什麼樣了!
”段心瑤嬌蠻怒吼。
流胭樓内頓時安靜一些。
有丫鬟拉段心瑤衣袖,“小姐,夫人可是叮囑過不能提的。
”
“什麼不能提?
”
段容音微蹙着眉詢問,俨然要為段心瑤做主的樣子。
抓到這樣的機會,段心瑤如何肯放過,當即就照段容音一番哭訴,到這時候,段容音才曉得,原來她這侄女被謝南栀傷了臉。
“确有此事?
”
她嘴上問着段心瑤,眸光卻死死盯着謝南栀。
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迎上她的目光,謝南栀目光冰冷,“原先我聽父親教導,想要與姨娘和二妹妹為善,如今看來,姨娘是不願領情了?
既然如此,那想來我也不必做什麼好人,還給二妹妹添嫁妝……呵!
”
冷笑過後,謝南栀甩開謝北夢攙着她的手,扭頭就回了馬車。
“娘親,你這回可是傷了大姐姐的心了!
還有心瑤,讓大姐姐去你們府上玩上兩天,是讓你磋磨她的?
少在娘親面前裝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還不知道你!
”
觸及到自身利益,謝北夢立時就急了眼,當着段容音和衆丫鬟小厮的面就把段心瑤好一頓訓斥,可是給她鬧了個沒臉。
段心瑤不知來龍去脈,剛剛謝南栀又故意語速說的極快,她是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謝北夢一同責罵。
這可是她第一回被這麼罵。
當下她就忍不了,反口就把謝北夢一通數落。
謝北夢又是氣急,指着段心瑤的手都在發抖,“你……好!
娘親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侄女,自個兒鬧出事來,還如此理直氣壯!
”
說完,也學着謝南栀的模樣甩袖離開。
好像是極生氣的樣子,可也隻有謝北夢心裡清楚,她急匆匆離開,不過是為了去哄謝南栀,畢竟她還指望着她給她添嫁妝呢!
可不能因為段心瑤鬧沒了去。
段容音現如今也是這樣想的,剛剛是她忘了這茬,實在是謝南栀這些日子太過乖巧了些,以至于她都不記得那些鋪子謝南栀還未徹底交給她們。
“好了,既然你有錯在先,那就不要鬧了,早點回家去吧,等的你奶奶擔心。
”
不願在此時得罪謝南栀,段容音隻能無視她這個素來嬌慣的侄女的怨氣,打發了段心瑤後,趕緊上了馬車。
怎麼鬧,都不能動了夢兒的嫁妝。
更何況她那個嫂嫂是什麼意思,心瑤毀容的事情,瞞着外人也就算了,瞞着她這個姑姑算是什麼意思?
段容音一邊氣惱,一邊還得哄着謝南栀,分身乏術的她壓根沒有注意到,站在流胭樓門口的段心瑤怨毒的目光。
假裝生氣,掀車簾看風景的謝南栀将這一幕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這才有心情轉頭跟謝北夢段容音說話。
“得了,再鬧下去倒是顯得我小家子氣,再說,哪有為了外人傷了咱們自家人和氣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