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的神色一言難盡。
這家夥是又迷路了麼?
請問你是怎麼從東北迷到西北來的?
了塵按耐住嘴角狂抽的沖動,還算淡定地說道:“這裡不是蒼雪關……話說,你們風家是和王緒互換了任務,護送皇長孫去找陳國和談了麼?
”
清風道長道:“風無修要吃羊肉包子,我去給他買,我讓他别亂跑,跟着長孫殿下……估計,他和長孫殿下他們一起走丢了。
”
了塵看着竹葉袋裡風幹成石頭的三個包子,終于沒忍住,嘴角狠狠抽了下。
真正走丢的人是你才對吧?
這都丢了多久了!
你就不會問問路的嗎?
也是,這家夥從不問路,他壓根兒不覺得自己走錯了。
——隻要我不問,我就沒走錯。
路癡不可怕,明明路癡卻還當自己是路霸才可怕。
了塵啧啧搖頭,歎了口氣:“哪兒有人像你這樣的……到底怎麼長大的?
”
清風道長沒聽清,古怪地看向他:“你說什麼?
”
了塵的桃花眼微微一眯,身上的殺氣罕見褪去,又有了幾分妖僧的邪魅笑意:“我說你是天生的神仙,下凡辛苦了。
”
清風道長沒聽明白,不過他也懶得明白,他看了看對面的無人,問道:“這些人為什麼殺你?
還有你怎麼穿成了這樣?
”
了塵哦了一聲,淡淡說道:“兩國交戰,我來打仗,他們是晉軍。
”
“晉軍?
”清風道長頓了頓,正色道,“好,我先殺了他們,然後你的命,我親自來取!
”
了塵勾唇一笑:“好啊。
”
二人看似說了不少話,實則沒過去多少時間,劍廬的五名劍客一直在觀察他們的氣息與内力,以判定他們的武功與弱點。
可惜了,一無所獲。
“一起上!
”為首的劍客說。
五人手持長劍,朝着清風道長與了塵殺了過來。
清風道長将風幹的包子放到一旁的石獅上,他不習慣用兵器,徒手與幾人交起手來。
了塵也沒用兵器。
劍客們本以為了塵失去了兵器,又受了内傷,實力一定會大打折扣,誰料了塵一出手,便讓幾名劍客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
了塵冷聲道:“适才是偷襲而已,你們真以為光明正大的打得赢我嗎?
”
說罷,他一掌落下,将兩名劍客齊齊震飛!
清風道長蹙眉:“這家夥的武功原來這麼厲害的嗎?
”
其餘三人見了塵不好對付,便盯上了清風道長,以為這個會容易一些。
清風道長縱身一躍,淩空而起,猛地落下,一掌拍上地面:“離!
坎!
破!
”
一股霸道的内力以他為中心,朝着他左右兩側的劍客轟然襲去!
離為東,坎為西,二人不知不覺間恰巧走進了他的陣法,這個情況與當初的韓五爺、顧長卿幾乎一樣。
不同的是,黑風騎統帥的選拔是競争,他沒下死手。
他這一次發揮出來的才是自己真正的實力。
兩名劍客被當場震得撞上兩旁的柱子,柱子都給撞塌了,二人重重地跌在地上,連兵器都飛到了一旁。
修道之人不殺生。
可他,先是大燕的子民,之後才是白雲觀的道士!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合!
開!
破!
”
清風道長又是一掌拍下,了塵臉色一變,飛身而起躍在了屋頂。
那兩名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又中了清風道長一招,丹田盡毀,當場斃命!
了塵輕輕一縱,穩穩地落在了他的對面,似笑非笑地說道:“牛鼻子,你的實力很讓人驚喜啊。
”
清風道長面無表情道:“殺你時,會比這更驚喜。
”
說罷,他一掌朝了塵的方向拍了過去!
了塵眸光一動,擡起一拳,朝清風道長的方向轟了上來!
二人的拳掌在半空錯身而過,同時打中了彼此身後的偷襲者!
他二人便是适才被了塵震飛的劍客,如今再挨一招,多強悍也招架不住了,兩腿一蹬,咽了氣。
清風道長冷冷地看向了塵:“接下來該輪到……”
話未說完,了塵忽的上前一步,左臂碰上他腰肢,将他反手護到身後,另一掌拍上了最後一名劍客的胸口!
至此,五名劍客,卒。
城樓上,月柳依氣急敗壞地跺腳:“沒用的東西!
連一個道士和一個軒轅子都對付不了!
要你們何用!
都說了讓你們劍廬的護法過來!
幾個弟子逞什麼能!
”
這幾人可不是普通弟子,是劍廬之中最具天賦的劍客,不然也不會被陸長老叫來蒲城。
怪隻怪了塵與清風道長太強大。
了塵殺完最後一人後,即刻松開某人的腰肢,施展輕功躍上屋頂。
清風道長眉頭一皺:“想逃?
”
了塵勾了勾唇角,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先去殺個人,殺完了再算你我之間的賬。
對了,那個孩子交給你了。
”
說罷,他指了指巷子,一溜煙兒地閃沒影了!
清風道長看了眼巷子裡吓得連哭都不敢哭的孩子,蹙了蹙眉,最終沒去追殺了塵。
他走過去,牽起了孩子的小手。
城門外,黑風騎、暗影部與韓家的黑骁騎激戰正憨。
韓五爺被下人扶到了一邊。
他背靠着城牆坐在冷冰冰的地上,看着韓家的黑骁騎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心裡忽然湧上一股無力的感覺。
他這麼多年的堅持難道都錯了嗎?
他的心血全都白白浪費了嗎?
為何明明更強大,卻還是打不過黑風騎呢?
韓家戰馬的身體素質是強過黑風騎的,它們對疼痛的耐受力也遠朝黑風騎,可黑風騎的骨子裡就是有一種永不屈服的意志。
可以痛、可以死,絕不退縮!
他以為擁有了最強壯的戰馬,就能練就舉世無雙的鐵騎。
可直至這一刻他才明白,強壯不等于強大,韓家的黑骁騎……或許真的要輸了。
不對,還有黑魔馬!
還有機會!
黑魔馬是戰場上為數不多沒受影響的黑骁騎,它正值大好年華,年輕體壯,它不允許自己輸給一匹老馬。
它要奪回自己馬王的位置。
它朝黑風王發動了最猛烈的攻擊!
以它的速度與爆發力,非得撞掉黑風王半條命不可。
四周的人齊齊捏了把冷汗,可惜他們正在交戰,趕不過去搭救黑風王——
黑風王微微喘着氣,它看着朝自己疾馳而來的戰馬,它看上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迎接這一撞了。
它的身子抖了抖,無力地倒了下去。
李申臉色大變:“黑風王——”
黑魔王自黑風王的身上跨了過去,它驕傲而興奮地回到原地,它戰勝了這匹老馬!
它是真正的戰馬王者!
它揚起前蹄,宣告着自己的絕對統治!
就在這一刻,原本已經倒地的黑風王忽然竄起來,一口咬上了黑魔馬的脖子!
黑魔馬痛得仰天長嘯,它開始拼命掙紮,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甩開黑風王!
可惜黑風王就是死咬住它不放!
要麼降服要麼死!
黑魔馬終于耗空了最後一絲力氣,嗚咽一聲,朝黑風王跪下了自己的膝蓋。
韓五爺沉痛地閉上眼。
韓家。
敗了。
韓烨不敵顧嬌,叫上了韓家的死士一起圍攻。
顧嬌一槍一個,毫不拖泥帶水!
韓烨身上受了傷,韓家的侍衛護送他離開。
顧嬌呵呵道:“想走?
沒那麼容易!
”
韓五爺允許你們帶走,是因為了塵要繞他一命,可韓烨他算什麼東西!
适才還想殺掉她的黑風王!
顧嬌提起紅纓槍翻身上馬:“老大!
追上它!
”
就在此時,月柳依飛身而下,朝顧嬌射出了一輪飛花暗器!
顧嬌呵了一聲:“就你有暗器,我沒有嗎?
”
她唰的掏出了一個機關匣,朝密密麻麻的暗器扔了過去!
魯師父給顧琰和顧小順一人做一個保命的機關匣,他倆都給了她。
她還沒試過那兩個機關匣的威力。
她先是聽見了一聲輕微的脆響,似是某一根銀針射中了機關匣,緊接着是一陣軸輪轉動的聲音。
下一秒,機關匣陡然散開,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暗器射了出來!
不僅攔截了月柳依的全部銀針與飛镖,還将月柳依身邊的韓家兵力射倒了一片。
就連月柳依自己也中了一根幾乎看不見的銀針!
“啊——”月柳依發出了一聲痛呼。
銀針有毒,月柳依中招的左肩連同整條左臂瞬間失去知覺。
她捂住自己的左臂,惡狠狠地看向顧嬌:“你……你敢傷我!
”
顧嬌嚣張地說道:“傷你怎麼了?
我還要殺你呢!
”
公孫羽座下四大名将,當屬月柳依最心狠手辣,九年後她将會是一個十分棘手的敵人,顧嬌不會給她壯大的機會。
顧嬌一槍朝月柳依刺去!
這是在鬼山被軒轅麒逼出來的最後兩式之一,連軒轅麒都能逼退,何況一個月柳依?
月柳依的腹部被劃傷,她花容大怒:“你究竟是誰!
”
顧嬌淡道:“你管我是誰!
”
月柳依不想在韓家的戰場上送人頭,她咬咬牙,扔出一枚黑火珠,炸出一團煙霧,趁亂逃走了!
顧嬌望着她遁走的背影,沒有去追:“你怕是還不知道蒲城已經四面楚歌了吧?
逃進城也隻是甕中捉鼈而已。
”
韓家的士氣早已蕩然無存,顧嬌趁機帶着暗影部的人殺上城牆!
她一槍斬斷晉國旌旗,将大燕的旗幟霸氣地插回了巍峨的城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