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南的風聲傳出去。
祁仲那邊也遇上了點兒麻煩。
北漠雖是節節敗退,可也并非那麼不堪一擊。
他到底是沒什麼戰場經驗,一時冒進中了北漠圈套,大敗一場不說,差點連自己的小命都給丢了。
祁仲傷重,不得不暫止進攻的腳步。
而一直突進的大軍突然停下,祁仲受傷的事兒就再也瞞不住了。
北漠駐軍蠢蠢欲動意欲反撲。
耶律浧也吃了一顆定心丸。
隻要祁仲那邊不可再進。
等他将津南拿下後,就可急速回援。
這樣既不影響他的計劃,也不至于影響北漠存亡。
但是前提是,祁仲絕對不能動。
耶律浧思慮許久派出了人,朝着祁仲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鐘璃也收到了來自祁仲受傷的消息。
她皺眉看着手中的線報無聲抿唇。
送消息來的霍雲齊無奈道:“兵不厭詐,祁仲大意了。
”
北漠新皇實在狡詐,表面上與祁仲達成協議,背地裡卻暗暗派人前去偷襲。
祁仲一時大意就中了招。
鐘璃放下手中線報,沉沉道:“他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
霍雲齊苦笑歎氣。
“據說是一箭奔着心口去的,險些就當場斷了氣,不過幸好,最終小命是保住了,隻是……”
光是保住性命不行。
耽誤下來的戰機,才是真的很要命。
霍雲齊整理了一下情緒,沉聲道:“而且我剛剛得到消息,耶律浧似乎派人朝着北漠的方向去了。
”
這時候去,肯定不是去找新皇的晦氣。
十有八九就是奔着祁仲去的。
祁仲本就沒上過幾次戰場。
經驗也不如耶律浧老道。
這次也是考慮到耶律浧不在北漠,祁骁才決定讓他前去。
如今耶律浧不知策劃了什麼陰謀,真讓他的人到了,祁仲的處境必然會比現在艱難。
鐘璃想了想,說:“想法子将耶律浧的人攔住,決不能讓他去給祁仲添亂。
”
夜林凝聲說是。
“另外,想法子讓耶律浧知道,我在津南。
”
鐘璃幽幽道:“給他添點兒樂子,省得他總想着去找誰的麻煩。
”
在鐘璃的暗示下,鐘璃在津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耶律浧的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耶律浧的心裡是難以置信。
他自以為将津南掌握在股掌之中。
也時刻關注着鐘璃和祁骁的動向。
從未聽聞鐘璃什麼時候到了津南。
可探子傳回的消息,鐘璃此時,的确在津南。
沉默良久後,耶律浧低低地笑出了聲。
“我早該猜到的。
”
他甚至還心情很好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擺。
上一次在安和,他是大意輸給了鐘璃。
可鐘璃要是以為他會一直輸。
那就是鐘璃想多了。
面對一群下屬不解的眼神,耶律浧淡淡地下了命令。
“傳令下去,全力朝着津南前進,務必活捉鎮南王妃!
”
有反應快的回過味來這是怎麼回事兒,面帶憂慮。
“王爺,鎮南王妃在津南的消息這時候傳了出來,會不會是鎮南王妃的陰謀?
”
鐘璃雖是個女子。
卻憑着自己的本事,生生在世人心中沖刷出了一個無可比拟的地位。
她層出不窮的陰謀手段讓人膽寒。
也讓人無聲忌憚。
察覺到說話的人在想什麼,耶律浧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
“就算是陰謀又如何?
”
“本王難道還會怕嗎?
”
隻要攻克了津南,活捉了鐘璃。
到那時,他想讓祁骁做什麼,祁骁不就得乖乖做什麼?
别說是讓祁骁把吃下去的城池吐出來。
這大褚的半壁江山,也是他的!
耶律浧這次出征,是帶着不勝不還的決心來的。
他從北漠前後調集出來的兵馬總數超過了七十萬。
算上他之前在内地折損的數目,此時剩餘人數仍然超過六十萬。
六十萬聽起來隻是個冰冷的數字。
可活生生的六十萬人,不用武器,光是靠着身子碰撞,就能生生被津南的城門撞塌,将城中的人悉數踩死。
鐘璃啧啧地感歎了一句:“沒想到,蕭鼎王竟如此恨我。
”
霍雲齊無言以對。
“不然你以為呢?
”
鐘璃低低一笑,歎息道:“既然如此,在蕭鼎王抵達之前,咱們就想法子給他找點兒樂子吧。
”
鐘璃從來就不是一個能坐以待斃的人。
既然定然要針鋒相對。
早出手總比晚出手好。
鐘璃決定帶隊前去攔截耶律浧的大部隊。
說是攔截其實并不确切。
準确地說,應當是騷擾。
又或者,是用點兒不那麼光明正大的手段,來阻礙耶律浧奔向津南的步伐。
光明正大的硬剛是不明智的。
鐘璃向來懂得怎麼趨利避害,所以聯合實際情況制定出了相應的幹擾計劃,并且行動力很強地擇選出了合适的人。
為了行動方便,鐘璃隻帶着十個人就想出發。
鐘離流知道的時候都快瘋了。
然而關上門鐘璃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不一會兒,鐘離流就一臉要瘋不瘋的詭異神情從書房裡走了出來。
第二日下午,鐘璃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帶着幾個不起眼的人,分散作幾頭出發,悄悄地出了津南城門。
鐘璃擅追蹤。
擅化妝潛伏。
在她的指引下,一行十人未曾引起任何人的留意。
很順利的就順着正在盲目遷徙的百姓流竄到了相應的目的地。
然後,當天夜裡,耶律浧暫時的駐紮地就起了一場猝不及防的大火。
火勢來勢洶洶,令人措手不及的同時還心生恐慌。
軍營駐紮地戒備如此森嚴,誰也沒發現放火的人是什麼時候摸進來的。
全軍上下嚴查了快兩個時辰。
直到火勢熄了,都沒找到那個縱火的兇手。
一切蹊跷得可怕。
大火被撲滅,清點下來,損失的多半是糧草。
損失的糧草并非小數目。
但是這點兒損失,耶律浧目前還是承受得起的。
隻是在耶律浧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與其說是心疼損失,不如說是替耶律浧臉疼得慌。
耶律浧還沒搞清楚是誰搗鬼。
糧倉就被人放了一把火。
這種行為更像是一種挑釁。
也是糊在耶律浧臉上響亮亮的一個巴掌。
在衆人噤若寒蟬低着頭不敢大聲出氣的時候,臉色陰沉的耶律浧卻咬牙冷笑了起來。
“好一個鐘璃,當真是好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