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非常誠實地搖頭後,不再就這個問題與鬼迷心竅的祁骁糾纏。
她接對着艱難忍笑的紫紗說:“我之前讓你給大長公主送去的信可送到了?
”
紫紗點頭,說:“奴婢昨日就将信送過去了,大長公主說,今日會抽空與老國公夫婦一起過來,讓您不必擔心。
”
鐘璃有孕産子以來,大長公主隔不了兩日就會來一趟。
祁骁聽了并未在意。
隻是老國公夫婦平時輕易不動,今日怎會與大長公主一起來?
看出了祁骁眼中的狐疑,鐘璃笑笑,說:“是我下帖子邀來的。
”
祁骁這下迷糊的同時心中生出一種不妙之感,說:“滿月禮尚有兩日,阿璃早早地将國公府二老驚動來做甚?
”
老國公是祁骁的師長。
祁骁幼時頑皮,被訓罰的次數不少。
哪怕此時尊為鎮南王了,見着老國公的時候,也恭謹得不行,半點不敢放肆。
冷不丁聽到老國公要來,祁骁的心裡一時有些打突突。
不等鐘璃為他解惑,外邊就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不驚動我們這把老骨頭,難不成就要真的看着你在孩子的事情上胡鬧?
”
滿頭白發的老國公龍行虎步一般跨步進門,炯炯有神的虎目瞪了祁骁一眼,哼了一聲就說:“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還是如此胡鬧!
”
祁骁在老國公面前就像個尋常見了長輩的晚輩,盡管心裡不以為然,嘴上卻還是說:“老師嚴重了,弟子并未胡鬧。
”
老國公生生被他這話氣得瞪圓了眼睛,似乎是想找個趁手的東西狠狠地抽祁骁一頓。
走在後頭的老國公夫人見了,禁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老頭子,你這是做什麼呢?
鎮南王品階可比你高不少,王爺面前,你怎可如此放肆?
”
話音落下,走在最後頭的大長公主就笑出了聲。
“老封君這是折煞他了,他再是什麼品階,在您二位面前也隻是個小輩,行事不當時,别說是罵兩句了,就是打也是打得的!
”
老封君連連說使不得,笑個止不住。
鐘璃生怕這二位要按規矩行禮,趕緊起身讓座,示意人上茶。
老封君笑笑坐下,沒理會正在等着祁骁運氣的老國公爺,四下看一眼,說:“兩位小公子呢?
不知老身可有幸先于衆人看上一眼?
”
鐘璃笑了,說:“當然可以。
”
“紫荊,去讓奶娘将孩子抱過來。
”
奶娘很快就将孩子抱來了。
難得的是到了這個時辰了,兩個孩子也沒睡覺,睜着一雙黑黢黢圓溜溜的眼睛來回轉着,不知道在看什麼。
見着人笑了,不用人逗就咧嘴笑得跟個年畫娃娃似的,讨喜得緊。
快滿月的奶娃娃,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精緻白嫩,無一處不可愛至極。
在場的幾個女性頓時被娃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就連忙着瞪祁骁的老國公都忍不住探頭看了好幾眼,眼裡滿當當的都是慈愛之意。
老封君抱着一個,眼睛又忍不住瞧着另外一個,嘴裡不住地說了好幾個好。
她對着老國公說:“老頭子,你快來瞧瞧,這孩子眉眼間與王爺幼時幾乎一模一樣,實在是精緻,這麼抱着,我就像是當年抱着剛剛滿月的王爺似的。
”
老國公忍不住湊了上去,嘴裡也是啧啧稱奇。
“确實是像,這是?
”
鐘璃知意解釋說:“紅色襁褓的是哥哥,青色襁褓的是弟弟。
”
老封君滿眼笑意地看了二寶一眼,說:“弟弟瞧着倒是沒那麼像王爺,輪廓上更像王妃一些,這樣也好,兩個孩子一個像爹一個像娘,倒是省了認人的麻煩。
”
大長公主樂得合不攏嘴,說:“誰說不是呢?
”
“如此這般,也算是不辜負了爹娘給的好相貌。
”
老國公激動地将二寶接了過去,捧在懷裡稀罕得不行。
“光是瞧着就知道是個健碩的好孩子,日後也必定是習武的好苗子!
”
老國公樂個不住,話音落下,就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兩枚精緻的平安扣往孩子的脖子上挂。
他說:“我沒什麼好東西,這是得知王妃有孕時,就在家中自己雕出來的扣子,算不得多貴重,就是個心意,給孩子戴着保平安的好意頭。
”
鐘璃和祁骁都曾經得過老國公雕刻的平安扣。
自然知曉這平安扣的意義。
更何況老國公此時年事已高,還不辭辛苦親自雕刻,心意已經重過了一切。
鐘璃感激一笑,說:“老國公的心意鐘璃明白,您所贈之物,我也必然會讓孩子好生戴着,絕不辜負您的用心。
”
老國公極為欣賞鐘璃,聞言哈哈一笑。
“王妃不嫌棄粗鄙就好。
”
挂好了二寶的,他又将剩下的一枚遞給了身旁的祁骁。
祁骁随意低頭看了一眼,眼神立馬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他說:“這平安扣上,為何會有字?
”
他的也是有字的。
單字一個骁。
鐘璃的也有,單字璃。
而此時躺在他手中的平安扣上也是有字的。
一個霸氣橫生的宸字。
祁骁預感不對,不等人回答就趕緊上前翻看二寶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
果不其然,二寶的也是有字的。
單字琛。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老國公等人是上門來幹什麼的,祁骁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
看他不高興,老國公冷笑着哼了一聲。
“你還有臉不高興?
我之前教你讀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好好的孩子你給起的什麼名字?
”
又是老虎又是山豹的,這是要上山當獵戶,還是要下海當漁民?
想到這個,老國公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王妃給我們遞了消息,你是不是真打算這麼敷衍孩子的名字了?
”
祁骁絕不承認自己玩弄孩子的心思,不服氣地哼唧,梗着脖子說:“沒敷衍。
”
“不是說賤名好養活嗎?
我也是一片苦心。
”
老國公吹胡子瞪眼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大長公主就在一旁涼幽幽地說:“是啊,賤名好養活,所以你當年被老王妃送到我膝下的時候,你說我怎麼沒給你起個名兒叫狗蛋呢?
”
大長公主冷冷一笑,字字錐心。
“興許當年給你改了名字叫祁狗蛋,你今日就不至于這般能折騰多災多難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
“祁狗蛋。
”
祁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