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和祁骁愉快達成了共識,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甚至還忙裡偷閑帶着兩個娃娃去城外的莊子裡住了幾天。
京城裡的人為了能進鎮南王府的大門絞盡腦汁。
祁骁陪着鐘璃和兩個孩子,在莊子裡上山下樹無所不為。
他們一家子是玩得開心了。
可被留守在京城中主持大局的祁仲,險些被惱人的蒼蠅逼到發瘋。
早在戰勝之時,祁仲就公開表示過對祁骁的附屬之意。
或許是為了讓自己盡早退休。
又或者是想明确表明立場,省得總有人說自己用心不良。
祁仲甚至做主将宿城原有的兵馬,以及自己手中的鷹衛全都編到了鎮國軍中。
幾十萬人被揉散分開,摻沙子似的摻進了鎮國軍。
能确保這些人忠誠的同時,也能很好地杜絕軍中紮堆抱團的不良現象。
祁仲站隊祁骁,本想着打完仗自己就輕松了。
他自己也沒想到,祁骁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他居然能把所有事情都扔給自己,然後跑出去玩兒!
祁仲氣得失去理智,險些喪心病狂。
他連着給祁骁發了數十封信催着祁骁回京。
不出意外地沒得到任何回應。
祁仲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派人放話,祁骁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帶着那些前來登門的人去莊子裡看鎮南王爬樹。
猜到祁仲惱羞成怒了,為了不真的把祁仲惹到炸毛。
祁骁倍感遺憾,不得不在又拖延了三日後,唏噓着踏上了歸途。
外出遊玩,不務正業的鎮南王終于回來了。
世家子弟們被迫壓制了許久的野心,又開始翻騰。
祁骁剛進家門,案頭就堆滿了送到他這裡的拜帖和折子。
折子中提議的内容大同小異。
大多說的都是一句話。
那就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祁骁如今地位穩固,聲望屬當世第一人,理應早日順應民意,早日登基好穩定民心,主持大局。
祁骁一開始沒想當皇帝。
可事趕事兒的到了現在,别說他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跟随他四處征戰的人,也不可能同意他不當。
否則那些人的功績又該從哪兒兌現?
之前祁骁沒動作,就已經引起了人心浮動。
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鎮南王府好不容易從當權者的禁锢中脫離出來,祁骁不想再作繭自縛地給自己頭上套個緊箍咒。
所以最大的權利,理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提議登基的折子,祁骁想了想,在折子上用朱筆批了一個字。
可。
懸而未決的大事兒就這麼定了。
剩下的折子,說的就是廢話了。
例如提議在登基當日大選,充盈後宮之類的廢話,祁骁瞥了一眼就直接扔到了地上。
還沒當上皇帝寵臣就想插手未來皇帝的家務事,這些人是嫌自己命長?
祁骁鄙夷過後,讓人把那些寫得洋洋灑灑折子一股腦抱出去燒火,樂呵呵地去找鐘璃。
夜深了,鐘璃一人孤睡肯定是冷的。
他要去給王妃暖被子。
祁骁有一顆給鐘璃暖一輩子被子的熱忱之心,還懷揣着無盡的熱情。
可鐘璃本人對此卻不怎麼領情。
祁骁進屋後,沒能和鐘璃說上幾句話,不知怎麼就惹惱了鐘璃,被鐘璃連人帶被子地從屋子裡趕了出去。
鐘璃院中伺候的人對這種情形早就見慣不怪了,半點不覺得受到了驚吓,甚至還很冷靜。
徐嬷嬷心疼鐘璃白日裡不舒服,看着還想鬧騰的祁骁不住皺眉。
她上前攔住了祁骁,不贊成地說:“王爺,王妃這幾日都很困倦,早就說想歇息了,您就别在這兒吵王妃清淨了。
”
祁骁立馬就捕捉到了重點。
無聲皺眉。
“王妃不舒服?
為何沒人來跟本王說?
”
祁骁一回來就忙得腳後跟打後腦勺,幾乎沒怎麼進内院。
此時聽了鐘璃不舒服,他的眼中甚至多了一絲明顯的寒意。
别人怕祁骁。
徐嬷嬷可不怎麼怕。
她無聲歎氣,低聲說:“王妃隻是累了,并非大事兒,王爺隻要讓王妃歇息好了,那自然就什麼事兒也無。
”
這話就差直接嫌棄祁骁礙事了。
祁骁聽了也不生氣,臉色不佳地遲疑片刻,輕輕地隔着門闆對鐘璃說:“阿璃,我去書房休息,你要是想我了,就讓人傳話來找我,有不舒服的地方也趕緊來,好不好?
”
屋子裡鐘璃沒說話。
祁骁失落地唉了一聲,熟練地抱着自己的枕頭去了書房。
不一會兒,紫紗就帶着人給祁骁送了被子毯子。
還有鐘璃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宵夜。
祁骁美滋滋地吃了鐘璃讓人送來的愛心宵夜,暗暗在心裡盤算明日怎麼光明正大地進屋,甚至還在心裡例舉了計劃一二三。
可祁骁的計劃到底是沒能找到實施的機會。
鐘璃這次像是氣得狠了,不管祁骁說什麼,都不肯再讓祁骁進屋。
甚至還讓人在書房給祁骁準備了全套的被褥寝具,看樣子,似乎有讓祁骁在書房睡上一輩子的打算。
祁骁對此震驚又惶恐。
阿璃這是怎麼了?
?
?
鐘璃從不無理取鬧。
當然,在祁骁看來,鐘璃就算是鬧性子,那也是美的。
鐘璃就不會錯。
所以意識到鐘璃很生氣的時候,祁骁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最近鐘璃都見了什麼人。
有誰可能惹了鐘璃生氣。
祁骁暗搓搓地在書房裡琢磨了半晌,認真地把鐘璃見過的人都列出了小名單,準備挨個擊破。
不管是誰。
隻要惹了鐘璃生氣,就理應出來承擔責任。
否則總讓自己背鍋算怎麼回事兒?
堂堂鎮南王不需要面子的嗎?
很想要面子的祁骁行動之前,心懷僥幸地去找了鐘璃。
他想和鐘璃好好談談。
生外人的氣不要緊。
可生氣就不讓自己丈夫進屋睡,這就真的有點過分了。
但是,他去的時候實在是不湊巧。
鐘璃正在發脾氣。
或者說,鐘璃很想發脾氣,但是一直隐忍着沒動。
祁骁上趕着去找事兒,順理成章的就被鐘璃收拾了。
光天化日的,祁骁再一次被鐘璃趕出了大門。
祁骁站在門前,一臉直白又茫然的無辜。
顯然是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惹到鐘璃了。
祁骁不死心地喊了一聲阿璃。
換來的是鐘璃怒不可遏的暴怒。
“滾!
”
祁骁打了個寒戰,茫然極了。
而在他不遠處的身後,站了一堆目瞪口呆的人。
其中有一個和祁仲關系尚可的年輕人,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小聲說:“王爺這是……”
祁仲皮笑肉不笑地哦了一聲,淡淡地說:“看不出來嗎?
”
年輕人震驚了。
祁仲陰測測地笑了,說得雲淡風輕。
“惹怒了王妃,被王妃趕出來了呗。
”
說完祁仲有些意猶未盡,補充道:“據我所知,他似乎已經在書房睡了半個月了,可能更久。
”
站着的一群人對視一眼,瞬間變成了鋸嘴葫蘆,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