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倒是沒莫三叔這些多的想頭,在見識過鐘璃掙錢的能耐後,他甚至覺得鐘璃怎麼花都不奇怪。
李鐵柱想了想,說:“清晔兄弟,弟妹,建房子是大事兒,肯定也得人幫忙,過兩天開動了,就來家裡跟我知會一聲,我趕着車來搭把手。
”
能有這句話就是好的,鐘璃真誠地笑着道謝,又跟莫三叔連着說了好幾句好話,婉拒了莫三叔暫時搬去他家暫住的提議,笑眯眯地跟莫清晔一起将這兩人送到了門口。
把人送走,鐘璃扭頭再一看塌了個天窗的茅屋,登時就沒忍住苦了臉。
原本想得挺好的要買車,結果現在好了。
建了房子,哪兒還有多餘的銀子買車?
鐘璃幽幽地歎氣,拍了拍莫清晔的胳膊,說:“辛苦奮鬥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莫清晔呐莫清晔,咱家又沒錢了。
”
莫清晔大概還不能理解沒錢是什麼概念,盯着鐘璃惆怅的側臉憨乎乎地笑。
鐘璃看他笑得那麼樂呵,也不發愁了,呼出一口氣,輕聲說:“不過換個房子也是好事兒,起碼,不用擔心夏天漏雨秋天灌風冬日裡開天窗了。
”
搖頭晃腦地感歎了一會兒,鐘璃小心地帶着莫清晔回了裡間,用厚厚的門簾将裡外兩間屋子中間灌風的位置擋住,心不在焉地飛針走線的同時跟莫清晔說:“這房子重新建是個大工程,房子建好之前,咱倆肯定就不能在這兒住了,還得找個地方住,另外我還跟那個泥水匠說了,把這兩間破茅屋全扒了,建裡外兩間磚房,順便在旁邊搭一個草棚,以後草棚用來養牲口,院子裡也搭一個正經的竈台,院子也得給我用好的籬笆圍起來,這樣新房子建好了,咱住着也能有個家的樣子,你說好不好?
”
莫清晔按鐘璃的描述想了一下,覺得沒有哪兒不好,樂呵呵地點頭:“阿璃說得好!
”
鐘璃被氣笑了:“你就沒覺得不好的。
”
莫清晔眨了眨眼沒說話。
鐘璃又說:“剛才三叔說暫時搬去他家暫住,我拒絕了,三叔家噎不寬敞,我們兩個大活人過去,寄人籬下到底是不方便,回頭動工的人來了,我就帶着你去鎮上找個客棧住一段時間,等着房子弄好了再搬回來,你看成嗎?
”
莫清晔連連點頭,就沒有說不同意的。
鐘璃見跟他說不出什麼别的,無奈地笑了一下,手上繡花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這錢一天趕着一天的掙,花錢的地方卻一天更比一天多。
想要有餘錢帶莫清晔看病,還得繼續努力啊!
兩天後,泥水匠正式帶着幾個他叫來的人到了鐘璃家,一番商量後準備正式動工。
鐘璃也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要收拾的東西,帶上要帶的物件,由李鐵柱親自送着去了鎮上。
鐘璃原想着是找一家客棧住着,可是到了鎮上一打聽,發現住一天客棧得花一百五十文錢,住上十天就是一兩半銀子。
這個價格對鐘璃而言太貴了一些,她掙紮了一下,就去鎮上的包打聽那裡問了一下租房的價格。
好巧不巧的就是這時候鎮上有一家人正好要将一處一進一出的小房子租出去,鐘璃來問得正是時候。
一進一出的小房子兩個人住正好,地段也僻靜,鐘璃挺滿意,跟房東商量了一會兒,最後定下來了二兩銀子一年的價格,寫了契約後正式搬了進去。
那個笑吟吟的房東拿了錢跟鐘璃道别,走到門口正好跟守着裝着東西的騾車的莫清晔碰了個面對面。
莫清晔沒了在鐘璃面前的傻氣,面無表情地站着氣勢頗為駭人。
剛剛還老油子似的房東也沒了先前跟鐘璃讨價還價的油滑,神色恭敬地對着莫清晔的方向微微颔首,目光敬畏。
莫清晔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那人才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裡不見蹤迹。
李鐵柱進進出出地幫着鐘璃搬東西,弄完了後才說:“弟妹,村裡那房子弄好最多不過兩個月,要我說你租兩個月就頂頂夠了,你多花這麼些錢做什麼?
回頭新房子蓋好了,你帶着清晔搬了回去,這屋子空着不就浪費了嗎?
”
鐘璃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笑着說:“李大哥你不知道,我之前就打聽過了,這樣的房子在鎮上,一年的租金起碼得這個數。
”
看着鐘璃豎着的五個手指頭,李鐵柱有些咋舌:“一年竟然要五兩銀子?
這麼貴?
”
鐘璃笑了,說:“你别看這兒隻是一個小鎮,可是這兒毗鄰三個縣城,是個交通樞紐,來往的人流量大行商走賣的人也多,所以這兒的物價自然是要比别的地方高上不少的。
”
說起來能以二兩銀子就把這兒租下來了,鐘璃自己也略微有點意外,不過總歸是好事兒就對了。
她又說:“我年後想做點兒買賣,來回村裡往返不一定方便,在鎮上有個地方落腳也是好的,所以這房子租下來就能用得上,不會空着浪費的。
”
李鐵柱是個實在人,聽了這話也就不多說了,隻顧着悶頭幫着整理東西。
鐘璃帶出來裝在外邊騾車上的東西本就不多,來回搬了幾趟也就打理明白了,鐘璃又請李鐵柱吃了一頓飯,委托他幫忙照看着新房子的建造情況,并且保證隔着一兩天就會回去看上一眼後,李鐵柱才不太放心地回了村。
李鐵柱走後,天色已經晚了。
鐘璃拖着疲累的身子進了卧房,将被子褥子鋪好,撐着精神洗漱了就準備上床睡覺。
莫清晔跟着鐘璃洗漱完了,見鐘璃睡在了中間,自顧自地閉着眼睛沒有叫自己過去跟她睡一頭的打算,也沒有給自己留下放枕頭的位置,抱着枕頭不滿地抿了抿唇。
明明在村子裡的那幾天自己都跟她一起睡的……
莫清晔下意識地無視了鐘璃為什麼讓自己跟她一起睡一頭的原因,眸光閃了閃,悄不作聲地抱着枕頭往鐘璃的枕頭邊擠了擠。
鐘璃迷迷糊糊地讓了讓。
莫清晔又得寸進尺地往裡擠。
鐘璃再讓。
莫清晔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距離,覺得還不夠自己放枕頭的位置,又想着碰鐘璃一下,不料鐘璃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鐘璃抓着莫清晔不安分的小手,陰測測地眯着眼睛問:“莫清晔,你想幹什麼?
”
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兒折騰個什麼勁兒!
不知道是不是鐘璃的錯覺,莫清晔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委屈,癟着嘴嘟囔:“阿璃,我想睡覺。
”
鐘璃快被他氣笑了,沒好氣地磨牙:“那你就趕緊睡啊!
你折騰我做什麼?
!
”
這床比之前村裡的那個大不少,鐘璃上床之前早就給莫清晔留了一半的位置,他要睡就睡啊!
莫清晔這下頓時就更委屈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鐘璃枕頭旁邊的位置,委委屈屈地說:“阿璃把我的位置占了,我的枕頭放不下。
”
鐘璃滿頭霧水。
這幾個意思?
莫清晔見她不明白,索性直接動手抱着鐘璃的枕頭連頭帶人地往裡挪了挪,心滿意足地把自己抱了好一會兒的枕頭擺在了旁邊,美滋滋地說:“這樣就夠我睡了。
”
完全懵逼的鐘璃眼睜睜地看着莫清晔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直到他在旁邊躺了下來了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莫清晔卻跟之前的幾天一樣,動作自然地翻身,輕輕地隔着被子抱住了鐘璃,低聲說:“我要跟阿璃睡一頭。
”
鐘璃:“我……”
莫清晔:“我怕放炮,阿璃陪我,我就不怕了。
”
鐘璃……
鐘璃咬了咬牙,最終到底是沒忍心将莫清晔推開,隻得面紅耳赤地任由他就這麼抱着自己。
睡意迷糊之際,鐘璃還在想:再忍他幾天,等過完年了,沒人放炮了,一定要把他趕去另外一頭!
莫清晔則是閉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美滋滋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