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懶得再看老太太做戲,拉着莫清晔轉身就走。
莫二嫂見狀,趕緊拽着莫老二也跟着往外走。
這個家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出了莫家的院門,莫老二紅着臉,不太好意思地跟鐘璃道謝,說:“弟妹,之前你幫我出的那些錢,回頭我就讓你嫂子給你送過去,之前的事兒真的謝謝你了。
”
鐘璃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都是小事兒不用記在心上,二哥跟二嫂剛剛分家出來花錢的地方多,我墊的那些錢,回頭分着三個月從二哥的工錢裡扣就行。
”
她能這麼說,莫老二頓時喜出望外,連連說好。
莫老二又抓緊時間跟鐘璃彙報了一下林子裡的情況,說頭兩批放進去的雞這段時間已經賣得差不多了,雞少了,雞蛋也比之前的少。
莫老二怕鐘璃以為他私吞了雞蛋,忙不疊解釋說:“這林子裡每天我都會去找幾遍,能找着的雞蛋都撿了,數量的确是比不上從前了。
”
鐘璃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覺得好笑,說:“二哥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既然是雞少了,那回頭再買一批小雞崽子放進去養着就是,二哥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的。
”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鐘璃将一句話貫徹執行得很徹底,得了她這句話,莫老二放心不少,再三跟她道謝後,這才帶着莫二嫂回了林子裡的茅屋。
茅屋畢竟小,還偏,莫二嫂帶着孩子在那兒住着時間長了并不方便,再加上還有名下的地要招呼,莫老二趕着時間收拾利索了,還讓莫二嫂跟孩子搬回去住。
鐘璃帶着莫清晔回了家,心累得不行地歪在床頭坐着,有氣無力地嘀咕了一句:“莫清晔呀莫清晔,你家這些親戚,可真夠煩人的。
”
莫清晔聽了,眸光微微一閃,讨好地湊上去,說:“阿璃,我不煩人,我聽話的。
”
鐘璃被逗樂了,點頭說:“是,你是不煩人,就是不太聽話。
”
莫清晔不滿地擰起了眉毛,還沒來得及辯解,耳朵就被鐘璃用兩根手指頭拎住了。
鐘璃咬牙說:“之前讓白先生給你看病的時候你就百般不樂意,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連藥都不想喝,我警告你莫清晔,你要是敢在吃藥這個問題上給我打馬虎眼,我就……”
鐘璃我就了半天,卻怎麼也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麼辦。
莫清晔的眼底多了一絲淺笑,問:“阿璃要怎麼辦?
”
鐘璃一瞪眼故作兇狠:“我打斷你的腿!
”
莫清晔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神色戲谑。
鐘璃狠狠一咬牙,掰了掰了自己的手指,噼裡啪啦的一陣響,莫名的威懾力十足。
莫清晔微微一頓,鐘璃冷笑:“不信你就試試。
”
莫清晔咽了咽口水,目光莫名怯怯。
阿璃這個樣子好兇。
不太敢試。
鐘璃自以為威嚴實則跟龇牙的兔子似的橫了莫清晔一眼,盯着白術走之前給自己留下的那張寫着地址的紙條默默沉思,好半天才自言自語地說:“若是這藥吃下去沒效果,明年就應該帶着你去找白先生再仔細看看了。
”
隻是這地址寫的是江南。
距離莫家村相隔千裡路,隻怕是沒那麼容易。
鐘璃沒注意到莫清晔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異樣,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屆時就算白先生沒辦法,江南人傑地靈是個好地方,說不定還有别的更擅長醫治這種病的大夫,到時候帶你去看看也好。
”
一提起這茬,鐘璃想要趕緊多賺錢的念頭就更迫切了。
畢竟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眼前這點兒進項,遠遠不足以支撐支出,還得再另外想法子才行。
用武力鎮壓住了莫清晔不太想吃藥的小心思,鐘璃開始着手再買一批雞崽子放進林子裡喂養。
在集市上買雞的時候,鐘璃偶然聽到兩個來賣木柴的村民神色驚奇地議論,說有一家人的水田裡,竟然來了怪蟲,把田裡的莊稼的根子都吃壞了,現在一田的莊稼沒了指望,再想着插秧也來不及了,秋收無望,這家人還不知道怎麼活呢。
一個人這麼說鐘璃沒在意,可是集市上不少人都把這個當成了新奇玩意兒在議論,鐘璃就有些好奇了。
莫家村地處偏北,水田一般都存于氣候溫暖的南方,在北方少見。
起碼鐘璃來了這麼長時間了,從未在莫家村見過水田。
這時候聽這麼多人都在說這個,隐隐覺得有些奇怪。
鐘璃忍不住問一個正說得興緻勃勃的大叔:“大叔,你說水田?
咱們這地界,不是隻有土地嗎?
什麼時候有水田了?
”
大叔似乎也樂意多一個聽衆,頗為自得地說:“小娘子這就不知道了吧,那王家莊半山腰上有一處天然的水泡子,那水泡子不知怎麼生的,裡邊流出來的水竟然是熱的!
水泡子往下,那就是一條瀑布,瀑布往下水流量大,沖出了一條渠道,把那片土地生生灌成了水田!
這十裡八村,也就王家莊有這麼點兒水田了,雖然咱們這地界天氣比不上南方暖和,可有那自帶熱氣的水泡子在,水田裡的水溫度也不低,王家莊之前就靠着這個水泡子養出來的水田插秧種水稻,一年打出來的大米可比咱這些種玉米高粱的賺得多!
隻不過呐……”
大叔神秘兮兮地停頓了一下,說:“隻不過最近兩年年景不好,那附近的十幾畝水田都來了怪蟲,原本好好的秧苗被怪蟲吃得爛了根子,那靠着水田吃飯的人家,隻怕是日子要難過咯。
”
鐘璃聽完微微挑眉,好笑道:“什麼怪蟲?
隻在水田裡吃莊稼不成?
那田地裡不去?
”
提起這個大叔神色越發驚奇,啧啧有聲地說:“說起來還真是怪事兒,那怪蟲來了王家莊,别人家的田地一點兒不去禍害,隻緊着那十幾畝水田裡的秧苗糟蹋,我聽人說,那怪蟲離了水就不能活,隻能在水田裡生,那十幾畝水田都是一戶人家的,從去年就有人說了,這是那家人做了缺德事兒,引來了報應,這怪蟲才淨禍害他家的莊稼,别人家的一點兒也不碰。
”
鐘璃對什麼報應循環之類的說法并不信服,聽了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跟大叔告辭的時候,莫清晔卻好奇地問:“大叔,那怪蟲長什麼樣?
”
大叔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舞足蹈地跟莫清晔比劃形容那怪蟲的模樣。
鐘璃越聽神色就越發微妙。
她怎麼覺得,這大叔說的這個禍害莊稼的怪蟲,是她前世夜市攤上非常受歡迎的一種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