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在你手裡，你自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

　　林氏雙手合抱在胸前，一副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表情。

　　穆大山被氣壞了。

　　也不解釋了，轉身去給穆老爺子順氣。

　　“爹，你莫生氣，二嫂不是故意的，莫生氣……”

　　穆老爺子在穆大山的刻意安慰下，好了不少，總算是沒咳嗽了。

　　林氏盯着穆老爺子瞅了好幾眼。

　　一副好奇的樣子。

　　她其實就是想知道，老爺子到底會不會死。

　　若是會，她就早點将老穆家這宅子分走。

　　三房這麼有錢了，總不至于，還要和她争這宅子吧！

　　這宅子，肯定是她林小棗的。

　　“爹，抱你出去曬會兒太陽吧，外頭陽光可舒服了。
”

　　這會兒，還是上午。

　　雖然已經是六月了，可外頭依舊很舒服，等再過一會兒，太陽到了頭頂，天氣熱起來，人就不能在外頭亂跑了。

　　穆老爺子點了點頭。

　　打從病了，他對這個兒子，倒是比以前依賴多了。

　　穆大山力氣大，抱着穆老爺子也不覺得費力。

　　穆大郎幫忙将太師椅擡了出去，就讓穆老爺子躺在上頭。

　　終于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穆老爺子的表情，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沖穆大山低聲喚：“老三……”

　　他出一聲，穆大山就湊了上去。

　　“爹，咋……咋啦？
”穆大山面露焦急的神情。

　　“真真……真真咋樣啦？
”

　　這一次的事兒，起源就是穆香香讓穆真真流産。

　　若這事兒不發生。

　　穆香香不會逃走，穆老太也不會跟着一起走。

　　穆老爺子自然不會無理的将這事兒，怪在穆真真身上。

　　相反，因為這事兒，他心裡一直有一個疙瘩。

　　穆大山許久沒說話。

　　穆真真很不好，打從沒了孩子，她就跟變了個人似得。

　　不說話，不理人。

　　哪怕是吃飯的時候，也是草草吃幾口。

　　人跟萎了似得，哪怕你和她說話，她也沒啥反應。

　　可是這話，他能和現在的老爺子說嗎？

　　若是聽了這個，老爺子會不會受打擊？

　　穆大山不會撒謊，隻得道：“有大力照顧她了，爹，你先把這幾個的身子骨養好。
”

　　瞅着老三躲閃的眼神，穆老爺子其實已經猜到了。

　　可心底，偏偏還是存了僥幸的。

　　老三若是不說，情況應該還不錯。

　　不過，這自欺欺人，也沒維持多久。

　　林氏從屋裡出來了，她跟在後頭，雖然沒聽全穆大山和穆老爺子的對話，但是孫大力的名字，她是聽到了的。

　　她轉了轉眼珠，趕緊湊上來問，“爹，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真？
”

　　穆老爺子低聲回應，“恩！
”

　　一旁的穆大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趕忙沖林氏使眼色，讓她别說這個話題了。

　　林氏壓根不看穆大山。

　　“爹，這事兒，你得問我啊，真真日子，啧啧啧……”林氏一臉嫌棄的搖頭。

　　穆老爺子立刻激動了。

　　“咋……咋啦？
”

　　“二嫂，快晌午飯了，你去給雙雙娘幫幫忙吧！
”穆大山沖林氏道。

　　林氏冷哼一聲，“我去幫忙做飯？
老三，你有沒有搞錯？
這可不是你家，你憑啥命令我？
”

　　“我不是命令，我是……”

　　“行了，我不想聽你解釋，瞅見你就煩，沒見我和爹正說大事兒咧！
”林氏不高興的道。

　　穆老爺子勉強的動了動腦袋，“老三，你莫阻止了，我想聽真話，拜托了……”

　　最後一句拜托了，讓穆大山不得動彈。

　　他長歎了一口氣，沒有在說話了。

　　林氏開始自己的表演，“爹，你是不知道，打從那孩子沒了，真真有多可憐。

　　人家說，經曆了大事兒，得瘋狂的發洩情緒，她這每天都傻了似得，不說話，不理人。

　　那粥端到面前，喂到嘴裡，就嚼幾下，不喂就不吃。
你說啥她都不生氣，因為她壓根沒情緒了。

　　不過，這隻是白天，到了夜裡，她就躺在自己流産的那個椅子上，張槐樹說，這是在自我欺騙還是啥的。

　　反正就是假裝自己孩子還在，爹，你是沒瞅見，真真那樣子。
啧啧啧……我倒是甯願她現在滿世界的找香香和娘的麻煩，也好過現在這樣，跟行屍走肉，有啥區别？
”

　　林氏繪聲繪色的說着。

　　說完穆真真，又說孫大力。

　　“哎，這孫家人可真可憐，當初以為娶了香香，日子就定下來了。

　　誰知道，香香是個不靠譜的，和離了不說，還親手殺了他們老孫家的骨肉。

　　造孽喲，這丫頭若是抓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每說一句話，穆老爺子的表情，就難看幾分。

　　終于，連穆大山也聽不下去了。

　　“夠了，二嫂，爹心裡已經夠難受了，你還說這些讓他難過，你……你别太過分了……”穆大山紅着眼睛，制止林氏。

　　“我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
孩子是我弄沒的？
香香是我拾掇跑的？
家裡的财産是我偷走的？

　　老三，你莫要以為，自己搭上了縣太爺這條線，自個就成了大爺了！
說起來，你照樣是個啥都不是的泥腿子。

　　幾個臭錢有啥了不起的，真當自己是長了鳳凰毛的雞，野雞變鳳凰了？
我告訴你，你不配！
”

　　林氏越罵越難聽，跟吵架似的。

　　穆老爺子想出聲阻止，可是他已經這樣了，咋阻止。

　　随着林氏罵出的那些話，越來越難聽，穆老爺子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終于，穆老爺子繃不住了，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噗……”

　　血吐出來之後，穆老爺子身子忽然能動彈了。

　　他扶了一下自己躺着的藤椅，想起來，人卻直接朝前栽了下去。

　　砰的一聲，穆大山見到摔倒在地的穆老爺子，整個人都蒙了。

　　“爹……”

　　“爹，你咋啦？
”

　　他白着臉，上去扶穆老爺子。

　　林氏在這個時候開口，“這……這可不是我弄的，是爹自己摔的。
爹，你這都病了，還逞啥能啊，還真以為自己是二十歲小夥兒了？

　　你這摔成這樣，咱又要出診療費了，你曉得你診療費多少錢不？
這些可都是咱的血汗錢啊……”

　　“噗——”穆老爺子因為林氏的話，再一次吐了一口血，這一回，他一動不動的，眼皮都不翻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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