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飯菜上來時,葉錦羽已經吃了不少,看到那一盤油膩的紅燒肉,實在吃不下,隻能讓厲隋端到一邊自己吃,簡單的吃了點素菜和稀飯,天色已經全黑呢,葉錦羽的困意又來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厲隋看着過上了肥豬生活的葉錦羽,也隻能合着衣服,勉強睡去,這個客棧不對勁,自然不能真的安心的睡下。
大概醜時,這應該是人睡得最死的時間,厲隋猛的睜開雙眼,看着懷中依舊熟睡的葉錦羽,并沒有動了門外的交談聲一絲不落的傳進厲隋的耳朵裡。
“怎麼樣?
都放倒了嗎?
”聲音赫然就是那個商隊的頭領。
“放倒了,我的藥你還不放心嗎?
”掌櫃的聲音。
“萬事小心為上,你進去試探一下,我感覺那個男子不簡單。
”
“有什麼不簡單的,貴公子一個,帶着夫人出來遊山玩水,逍遙自在,就這樣的人好收拾。
”
“你進去看看。
”
“行吧行吧,你現在就是擡着把他扔出去,他都不動一下的。
”
說着,厲隋聽見兩個人推門而入,忙閉上眼睛,他倒要看看,他們打的什麼鬼主意。
二人來到床頭,看到熟睡中的厲隋和葉錦羽,還用手推了厲隋幾下,二人并沒有反應。
“看吧,我說了,我的藥,萬無一失。
”
“還真是,你怎麼下的?
”
“切,就是下在那盤紅燒肉裡,我看了,都吃的差不多了,你放心。
”
“真有你的,要是我,我也吃紅燒肉。
”
“好了好了,我們去看看貨。
”
“行,保證你滿意。
”
“話别說的太早。
”
“在我房裡,走走走。
”
兩人離去,厲隋才重新睜開眼,看着緊閉的房門,正想着要不要出去,就看見懷中本來熟睡的葉錦羽也睜着眼,正看着他,二人對視一眼,從床上彈起,穿上黑色鬥篷,從窗戶出去。
那商隊,住在客棧二樓的另一邊,厲隋和葉錦羽走了房頂,果然有一個房間還亮着燈,厲隋和葉錦羽小心翼翼的靠近,趴在那間屋子房頂,沒弄出一點動靜。
雖然葉錦羽現在不能動用内力,但是身體的本能和輕盈還在,這點小事,還是能辦到的,更何況還有厲隋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人保駕護航。
小心的揭開一片小瓦,二人想下看去。
“請看。
”說着,那商隊頭領從床底掏出一個包袱打開,裡面是個紅檀木盒子,做工精緻,大概有一個臉盆大小,一把紅銅鎖鎖住。
那個掌櫃的接過鑰匙,走過去,小心的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個長長的不規則的東西,被紅布包的嚴嚴實實的。
“我要驗貨。
”
“請便。
”
掌櫃的開始一點一點的打開紅布,裡面的東西漏出來,通體雪白,晶瑩剔透,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為過,裡面躺着一座玉觀音,無論是玉質還是雕工,都絕對算得上一流,好在厲隋和葉錦羽都見過世面,對視一眼,并沒有多驚訝,但是接下來的事他們就不淡定了。
掌櫃的并沒有過多的關注玉觀音,而是一手托着玉觀音上身,一手開始鼓搗黑色鐵梨木的底座,左擰三圈,右擰兩圈,再左擰半圈,右擰一圈半,底座和觀音分開,掌櫃的放下玉觀音,拿着底座,雙手壓着底座,将剛才的順序反過來,左右擰完後,底座上層離開了下層,漏出一個方盒。
掌櫃的如獲至寶的将方盒拿出來,手掌大小,一把精緻的小鎖鎖住盒子,掌櫃的拿出一把小巧的鑰匙,咔嚓,鎖開了,顯然掌櫃的很激動,調整了一下呼吸,打開盒子。
盒子打開的一瞬間,厲隋和葉錦羽的瞳孔一縮,裡面赫然躺着一塊盤龍方印,這是皇家的傳國玉玺!
看不到玉玺下的字,厲隋和葉錦羽并不能确定這是哪國的玉玺,沒想到随便一間破破爛爛的店,居然這般神秘。
“這貨,可還滿意?
”
“滿意滿意,非常滿意,賀兄果然神通廣大。
”
“那趙兄的……哈哈哈!
不會忘了吧?
”
“自然不會,隻是賀兄明白,我也就是個中間人,說不上主要的話,這個東西,還是交給那邊專門的人審過了,才知道。
”
“這個道理我是懂的,隻是趙兄也知道,我們這做假貨的,肯定和真貨不能比,你這樣看看倒是看不出什麼大問題,要是真的上手用了,或者什麼的,可就不行了。
”
“賀兄放心吧,這些都是明白人,都知道,還請賀兄在小店多住幾日,那人很快就來,到時一并結算了,豈不美哉?
”
“既然這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勞煩趙兄了。
”
“說什麼客氣話,大家都是兄弟,而且這單買賣成了,咱可是一輩子都享不完的福,花不完的銀子!
”
“好,那咱兄弟一起共進退,有福同享。
”
“多謝賀兄,幹完這一單,我們都能退休回家享清福了。
”
“忙活了大半輩子,不就等着一天的嗎?
”
厲隋和葉錦羽聽着屋裡二人開始暢想未來,小心翼翼的将瓦片放回去,離開了屋頂。
“夫君……”
“噓!
”
二人蹑手蹑腳的躺回床上,厲隋壓低聲音在葉錦羽耳邊說道。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先睡覺。
”
葉錦羽隻能壓下心中的疑問,抵不過困意來襲,沉沉睡去,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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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隋已經辦好了退房,就等着葉錦羽起床。
“哎呀,娘子可真是頭懶豬,現在才起,這日頭都快下山了。
”
“你還笑我,怎麼不叫我起床?
”
“怕擾了娘子的清夢,讨了娘子的嫌。
”
“哼,就是嘴巧。
”
“好了好了,娘子不是說這一路風景好嗎?
我們快些上路吧,别錯過了好時候。
”
“這也是,昨日我見那邊的山峰甚好,今天我們去那裡吧?
”
“全憑娘子的意願。
”
葉錦羽出了房門,果然看見樓梯轉角處的掌櫃身影,回頭看了厲隋一眼,二人這才下樓去。
葉錦羽出了房門,果然看見樓梯轉角處的掌櫃身影,回頭看了厲隋一眼,二人這才下樓去。
雖然昨天掌櫃的迷暈了衆人,但是衣物錢财一樣未少,看來是把他們當成普通富人,看不上這點小錢了,更何況他們隻是想讓厲隋等人趕快走,要是丢了東西,豈不是亂了他們的計劃?
馬車繼續向西南而去,到了葉錦羽說的那座山下,一座明顯比福來客棧好上幾百倍的客棧就修在山腳下,衆人打着遊玩的幌子,住進客棧。
“夫君,現在能說了吧?
”
“當然可以。
”
暗一暗二等人在門外守着,厲隋和葉錦羽坐在桌邊。
“那些人是什麼意思?
”
“一孕傻三年,古人誠不欺我。
”
“休要胡鬧,快說。
”
“如果我沒猜錯,那夥人一夥是造假的,一個是牽線搭橋的。
”
“這個我知道,我想問為什麼是玉玺?
”
“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嘛,這麼着急,這兩夥人,隻是給另一夥人打工賺錢的,那幕後之人,肯定是一夥對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而且,你也聽見了,那個假玉玺,根本不能當真玉玺用,但是那個買家,還是願意出天價來買,這證明什麼?
”
“證明?
證明他傻?
”
“我看是你傻吧,好了,不指望你能想出什麼來了,證明他想要的,并不是玉玺的主要功能,而是就是這麼一個象征而已。
”
“象征?
開玩笑,那有什麼用?
”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明白的,當初的尹國,雲貴妃為什麼最後和那個假皇帝遲遲沒辦法拿下秦氏江山的?
”
“因為秦海陌把傳國玉玺拿走了,哦~我知道了,他們也想效仿尹國的戰亂,然後以假亂真,最後随便找個名義廢掉舊玉玺,改用新玉玺,這麼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就成功了?
”
“說你傻,你還真沒辜負我的期望。
”
“那你說怎麼回事?
”
“很簡單,這個假玉玺,就是用來迷惑人心的,他要是想用假玉玺登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朝中元老們也不是擺設,所以他隻要在兩軍對壘時,拿出來,說他有玉玺,是正統,那對方士氣肯定受影響,而且,戰場兒郎根本沒有朝中元老們的花花腸子,更何況戰場上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找人去驗真假,你是知道的,戰場上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并非虛妄之言。
”
“他隻是想赢了其他叛軍?
”
“對,這樣,誰軍隊強,誰才是最大的赢家。
”
“那他是誰?
”
“娘子,我要是知道他是誰,我用得着在這跟你瞎分析嗎?
”
“笨!
”
“我現在連他是哪國的都不知道,而且此人心機很重,選了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交易地點,要不是我們陰差陽錯的住進那家客棧,誰能知道?
”
“可是僅僅這樣,我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怎麼辦?
”
“今天晚上回去看看,一定要看清是哪國的玉玺。
”
“那我們為什麼不繼續住在哪裡?
”
“傻娘子,他們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要是繼續住下去,估計給我們下的就不是迷藥,而是毒藥了。
”
“說起迷藥,我沒吃紅燒肉,為什麼你也沒事?
你吃了那麼多。
”
“你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
“解蠱啊。
”
“就是,黃金蠱在我體内一日,我就一日百毒不侵,更何況小小的迷藥呢。
”
“還真是,我忘記了,好困啊,我再睡一會。
”
厲隋看着很快睡過去的葉錦羽,有些心疼,以前聰明絕頂的尹國大将軍,現在又呆又傻的,整天睡不醒,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手撫摸着葉錦羽的頭發,猛的一頓,手中撚起兩根白發,葉錦羽的頭發一向烏黑發亮,什麼時候有了這兩根白發?
給葉錦羽蓋好被子,厲隋找到青橙。
“王妃頭上為什麼有了白發?
”
“王爺您才知道啊,王妃現在是有孕在身,這幾日風餐露宿,吃的幹糧都沒什麼花樣,本來王妃吃的就不多,現在更少了,一路颠簸,正常人都受不了,很何況王妃還懷了兩個孩子,還在那牛鼻子老道的鐵籠子裡住了兩日呢。
”青橙不無抱怨,看着王妃一日日消瘦下去,她也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隻是王妃不讓告訴王爺,王爺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