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兆遠橫了她一眼,道:“我自然知道,她是太後給皇上準備的女人,要是說她現在已經入宮,那就一切休提,但她現在年紀還小,不能入宮,那就大有操作的餘地。
等到時機成熟,想個法子毀掉她的清譽,到時候,皇上難道還會讓一個殘花敗柳入宮嗎?
等到她名譽掃地,無處安身的時候,李明昊是想養個外室,還是納為妾室就看他的心思了,隻怕裴元歌屆時還要感激涕零,至少有人肯要她了!
”
“但是太後娘娘那裡……”莫海芋猶豫着道。
這次入宮,她可是看到太後對裴元歌有多偏信,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護着裴元歌。
葉兆遠冷冷一笑:“所以我說現在時機還不到,畢竟李明昊雖然武藝超群,但到底能不能拿到兵權還是兩說,太後自然舍不得裴元歌。
可是,等到李明昊已經奪得兵權,赤裸裸的利益放在眼前,太後難道能為了裴元歌連兵權都舍棄嗎?
别說太後現在隻是偏寵裴元歌,就是裴元歌是她親女兒,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割舍掉!
這樣不是更好?
一舉兩得,既能夠拉攏李明昊,又能夠折磨裴元歌那個小賤人,出一口心頭的惡氣!
”
想想萱晖宮中裴元歌趾高氣昂的嘴臉,再想到她将來非但無法入宮成為貴人,還要淪為妾室,甚至沒名沒分的外室,欺淩落魄,莫海芋頓時也感到十分快意。
就是這個裴元歌,若不是她野心勃勃,在中間挑撥離間,皇後豈會被廢?
她和問卿的地位又怎麼會一落千丈?
活該她有此報應!
就在這時,忽然有下人慌亂地跑過來:“老爺,不好了!
”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體統?
”見下人如此沒有章法,葉兆遠忍不住呵斥道,然後才慢慢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
“回老爺的話,剛才堂老爺府上來人報信,說刑部尚書裴諸城帶着刑部衙差過去,說堂老爺涉嫌受賄賣官,查抄了許多文書,還……”下人喘了口氣,這才将話說完整,“還将堂老爺押解進去,說是要關入刑部大獄受審呢!
堂夫人和老太爺老夫人慌作一團,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忙派人過來送信!
”
他所說的堂老爺,就是葉兆遠的堂弟,葉問筠的父親,禮部尚書葉兆敏。
“你說什麼?
”葉兆遠脫口道,猛地起身,隻聽“嘶啦”一聲,因為起得太急,挂在椅子扶手上的絲綢衣袖頓時破裂,連紫檀圈椅都被帶得東倒西歪,撞着茶幾,弄得茶壺茶碗叮叮當當隻作響,情形一片混亂。
剛才他還呵斥下人過于驚慌,沒有一點沉穩氣度,轉眼間驚亂失常的人就變成了葉兆遠自己。
不過也不能怪他。
葉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出了好幾位貴妃娘娘,尤其最近幾十年,他的姑母是太後,姐姐是皇後,還有個衆望所歸的五皇子是他的外甥,葉氏的繁盛更是達到了頂峰,全然一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的情形,就算是跟葉氏沾個邊的族人惹了案子,都沒人敢動!
可現在,朝廷二品大員的吏部尚書,他的堂弟居然被裴元歌拿了起來?
這要傳開,葉氏的面子往哪裡擺?
而且……受賄賣官……賣官鬻爵在大夏王朝可是重罪!
想到裴諸城那個愣頭青,鬧起脾氣來不管不顧的個性,葉兆遠頓時感到一陣心悸,如果裴諸城來真的,那不成兆敏真要人頭落地?
何況……何況最近裴諸城在鬧的案子裡,有一樁案子可是連他和父親都挂着号呢……裴諸城今天敢拿兆敏,明天說不定就要拿到他身上來!
葉兆遠頓時心髒亂跳,說不清是憤怒還是驚慌。
“老爺,這裴諸城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敢動我們葉氏!
”莫海芋也霍然起身,暗自咬牙,“都是裴元歌這小賤人,真以為自己得了勢,就敢無法無天,連帶着裴諸城才敢這樣嚣張!
老爺,妾身立刻随母親入宮,面見太後,這次倒要看看裴元歌那個小賤人還要如何狡辯?
太後再糊塗,也不至于糊塗到這時候還維護裴元歌!
”
像是從莫海芋的話中得到了撫慰,葉兆遠勉強安靜下來,喘息着道:“對,入宮去告訴太後!
隻要太後看清楚裴元歌的狼子野心,除掉這個禍患就沒事了!
去,立刻去!
馬上去!
”
“他裴諸城鎮邊大将做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爵位,現在又武将轉文職,做了刑部尚書,居然敢把兆敏那孩子拿下獄,硬說他貪污受賄,賣官鬻爵。
太後娘娘,若不是裴元歌自以為得勢,嚣張放肆,他裴諸城早就是失了聖寵的人,如何敢有膽子招惹我們葉氏?
太後娘娘這般擡舉她裴元歌,她卻恩将仇報,可見此人心底狠毒薄涼,絕非善類!
”葉國公夫人哀哀凄凄地道,“太後娘娘,您可千萬要給我們葉氏做主啊!
”
聽說葉兆敏居然被下大獄,太後也吃了一驚,随即心生憤怒。
這個裴諸城,三番兩次地跟葉氏作對,她看在元歌丫頭的份上,沒跟他計較也就是了,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得寸進尺,不知嘴皮子上鬧,居然動起真格來?
真以為葉氏就這樣任他捏扁搓圓?
哼,想要拿葉氏開刀,博個不畏強權的直臣名聲,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們且起來吧!
這件事,哀家自有公斷!
”太後淡淡地道。
察覺到這次太後的語氣雖淡,卻不像先前聽到她們說裴元歌的不是,就冷淡惱怒懷疑,顯然裴諸城做的這件事也把太後給惹惱了!
葉國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互相對視一眼,暗自心喜,裴元歌終究是裴諸城的父親,太後不可能對她毫無怨怼,隻要裴元歌失了勢,裴諸城這個早失了聖心的刑部尚書又能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