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刺客本就是荊國死士,他們應該知道我那晚并不在春陽宮,可是我第二天的早朝卻沒到,隻怕已經猜出來我就是那晚的刺客,我不過是替他們證實下而已。
其實,他們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隻要他們沒有證據,就不能拿我怎麼樣。
至于父皇那邊就更不用擔心,我總有種感覺,從一開始,父皇就沒有打算跟荊國議和,原本就是保持戰的态度,議和隻是個幌子而已。
”
宇泓墨笑着道,“說起來也算這個荊國使者團乖覺,這些天沒有外出,不然我非弄出些事來。
别的不說,那晚春陽宮的暗衛死傷不少,若是早知如此,我在梧桐苑就沒那麼客氣了!
事發後,梧桐苑被父皇派人看守起來,已經沒有動手的機會,這才饒了他們,隻是臨走前能氣氣他,何樂而不為?
最好能把那個荊國副使氣得吐血而亡,那也算我出了口惡氣啊!
”
聽他說話的語調,俨然是個幼稚的孩子,裴元歌忍不住一笑。
“不說這些,”宇泓墨突然收斂起笑意,眸光湛然地盯着裴元歌,道,“我也聽說,最近太後和皇後之間,表面上沒什麼,暗地裡卻很是熱鬧,你在萱晖宮,看了不少好戲吧?
”
裴元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最近朝堂上因為荊國使者團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後宮之中卻也暗潮紛湧,波瀾起伏。
裴元歌原本以為,以太後的多疑,不會單因此刺客一事就相信皇後心懷不軌。
誰知道,結果比她想象中的更好,查證了那晚玉龍宮遇刺,死傷慘烈的事情後,太後深信皇後想要取她而代之,表面上不動聲色,卻在皇後按慣例遇到麻煩來找她商議對策時,不動聲色地給皇後設個圈套,讓皇後跳了進去,不但挨了皇帝的訓斥,連載後宮嫔妃跟前都掃了顔面。
皇後大怒,前來找太後理論,兩人在偏殿沒多久就傳來惱怒的聲音,随即皇後怒氣沖沖地離開。
雖然沒有目睹兩人争執的經過,看着皇後既惱怒又帶着點心虛的表情,裴元歌就猜到,太後說不定暗點了刺客之事,又嘲弄皇後良策和陰謀都分不清楚,也想取她而代之之類的話,讓皇後啞口無言,卻又暗自憤懑。
而皇後臨離開時正好遇到她,突然心驚,看了眼太後所在的偏殿,又看向她的眼眸便帶了十二分的惱怒憎恨,這也讓裴元歌明白,皇後那邊的挑撥已經生效,皇後也開始疑心太後的用心。
經過此事,皇後行事再不找太後商議,而這看在太後眼裡,更覺得皇後執迷不悟,心思叵測。
一來一往,一往一來,兩人之間的關系越發僵硬。
,已經漸漸浮于表面,引起了宮内諸多的猜測,就連裴元歌也“好心好意”地前去勸慰了太後一番,惹得太後拉着幾乎落淚,“神态慈愛,推心置腹”地說着“還是你貼心,哀家今後就指望你盡孝”之類拉攏的話語。
裴元歌聽着,做出一幅感動的模樣,轉頭就通過趙林,隐隐約約把這話捅到了皇後那裡去。
而根據趙林得到的消息,皇後聽到這話後,當即就将手邊最珍愛的一套深藍雨點釉的白瓷茶具砸得粉碎。
兩人内讧的消息傳到葉府,這些天隻忙得葉府有诰命身份的女眷腳不沾地地兩宮來回跑,希望能夠為兩人說和,皇後那邊的情形不知,太後這邊似乎惱怒之後,有些冷靜下來,再沒有過分針對皇後。
但裴元歌知道,太後此時的平靜是脆弱的,隻要稍有刺激,反彈會比先前更大。
同樣,皇後那邊也一樣。
所以這個時候,就該她想辦法,找機會再在這火上多添幾桶油,好讓這火燒得更加熾烈些。
而裴元歌今天約宇泓墨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當她把謀劃告訴宇泓墨後,宇泓墨皺皺眉頭,下意識地就像否決,但看到裴元歌堅定的眼眸,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好吧,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無論如何,他總會想辦法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的!
于是,黃昏時分,涼風送爽,繁華似錦的禦花園中,裴元歌和皇後不期而遇。
看到眼前清麗絕俗,如明珠曉露般的少女,皇後的眼眸微微眯起,心頭又浮現起那些讓她如針紮刀絞般的話語,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殺氣。
尤其看到她雖年幼卻已經展現的美貌,潔白滑膩的肌膚,再想想自己的年歲,無論如何保養,用多少養顔護膚的東西都無法遮掩的歲月痕迹,心中那條名為嫉妒的毒蛇頓時開始肆意流竄,狠狠地噬咬着她的心靈。
“小女拜見皇後娘娘!
”裴元歌盈盈福身,姿态優美,儀态萬千。
聽這莺呖婉轉,如珠落玉盤的聲音,皇後心頭惱怒更甚,隻恨不得将眼前的裴元歌撕成碎片,看了看她旁邊的趙林,知道這是太後的人,有他在跟前,不能太過分。
深吸一口氣,皇後竭力放柔了聲音,道:“裴四小姐入宮這許久,似乎對宮廷禮儀還有所疏漏,不如讓本宮身邊的嬷嬷教導教導你?
”
挑刺禮儀,這是宮中最常用的刁難人的手段。
這是看在趙林在,皇後才有所收斂,若陪同裴元歌的是紫苑楚葵,她早命人将這主仆三人拿下重責了。
“多謝皇後娘娘提點,小女初入宮時,的确有諸多禮儀不周之處,多虧太後娘娘慈愛,命她老人身邊的張嬷嬷教導小女。
張嬷嬷為人倒是十分寬厚,常常盛贊小女冰雪聰慧,禮儀學得快,而且毫無舛誤,連太後娘娘也說小女有慧根。
其實小女自知愚鈍,張嬷嬷和太後不過是看小女年紀小,不肯苛責小女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