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裴元歌揚眉。
臘梅點點頭,旁邊的臘雪也道:“的确是如此,奴婢也可以作證,還有整個寝殿的宮女都能證明!
”
“皇上,若是如此的話,小女認為,無論六殿下是不是在人參中下毒的人,隻怕都不是害死趙婕妤娘娘的兇手!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裴元歌轉身,向着皇帝盈盈福身,道,“或者說,找婕妤娘娘并非死于麗人姝之毒,這其中恐怕另有内情!
”
皇後立刻駁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方才人人都看到了,那隻母貓中麗人姝之毒後的症狀跟趙婕妤妹妹的死狀一模一樣,趙婕妤妹妹不是中麗人姝之毒,又怎麼會過世?
而人參中下有麗人姝之毒,各種證據也指向六殿下,不是他害死趙婕妤妹妹,又是何人?
”
“不錯,趙婕妤娘娘的死狀,跟方才服下麗人姝之毒的母貓極為相似,但同樣的,方才的事情皇後娘娘想必也看到了,母貓在服下麗人姝之毒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暴斃。
如果說這是服下麗人姝後毒發的時間,也就說趙婕妤是在死前一個時辰内服用了有毒的參湯,以至于毒發身亡。
可是,方才臘梅臘雪的話,娘娘也聽到了,趙婕妤今天根本就沒有用參湯,試問,她又怎麼能夠身中人參中的麗人姝之毒而亡呢?
”裴元歌眉眼輕揚,眼眸明亮如星辰。
皇後和章文苑同時色變。
在場其他人也都驚訝起來,這才注意到母貓服食含毒的人參後,毒發的時間跟趙婕妤的死有所矛盾。
的确,如果說服食麗人姝之毒後一個時辰就會毒發,可趙婕妤今天根本就沒有用參湯,又怎麼可能因為毒參而死?
這麼說起來,那些人參并非導緻趙婕妤死亡的原因?
皇帝眼眸一亮,這個裴元歌果然敏銳聰慧,令人贊歎!
看到皇後和章文苑的臉色,裴元歌确定,這不是她們故意露出的圈套,而的的确确是破綻!
如果這樣說,那就真的奇怪了,倘若趙婕妤不是中人參中的麗人姝之毒而死,那又是因為什麼而被毒死的?
按照麗人姝的毒發時間,應該是在趙婕妤死前一個時辰内服毒的,可是,臘梅臘雪以及整個寒露宮的宮女都能夠作證,趙婕妤為了能夠徹底地陷害她,除了燕影金蔬,什麼都沒有用過,毒藥又是摻雜在什麼地方的呢?
難道說,趙婕妤并非中麗人姝之毒而死?
而是另外一種毒藥,隻是這種毒藥的毒發症狀跟麗人姝很相似?
但若是這樣就更奇怪了,如果趙婕妤是因為其他的毒藥而死,能夠用這種毒要毒死趙婕妤的皇後,為什麼不幹脆把這種毒藥放在人參中,而要用相似的麗人姝來代替呢?
裴元歌忽然心中一動,難道說,真正害死趙婕妤的毒藥不能放在人參之中,不然就會暴露出皇後來?
所以皇後才苦心積慮,找到類似的麗人姝來代替。
隻是麗人姝隻是醫術中記載的奇毒,連皇後也沒有用過,所以沒有察覺到毒發時間的破綻?
或者說皇後沒想到,趙婕妤為了陷害她裴元歌,今天居然沒有用參湯,從而露出了破綻?
如果不是麗人姝,不是毒參,那趙婕妤又是因何而死呢?
裴元歌有種預感,隻要能夠找到害死趙婕妤的毒藥,就能指證皇後,讓她無法脫罪!
那麼,究竟皇後是如何下毒謀害趙婕妤的呢?
裴元歌的質疑十分在理,顯然趙婕妤的死,與人參中的毒藥無關,甚至可能不是麗人姝之毒。
這樣一來,無論宇泓瀚是不是在人參中下毒的人,都暫時洗脫了害死趙婕妤的嫌疑。
兜兜轉轉之後,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究竟趙婕妤是如何中毒而死的?
下毒的人又到底是誰呢?
麗人姝毒發時間的破綻,宇泓墨也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也察覺到現在事情又回到了原先僵持的局面,究竟趙婕妤是如何中毒身亡的?
這次皇後行事,果然是前所未有的缜密周全,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依然無法找出害死趙婕妤的毒藥,找不出真正的毒藥,就不能查證下毒的過程,更無法追查下毒之人,根本不能指證皇後,元歌今日一再被栽贓陷害,差點萬劫不複,好容易扭轉局勢,若是就這樣被皇後逃脫,着實太令人不甘心!
就在這時,有暗衛悄悄進來,在宇泓墨耳邊低語。
宇泓墨面色微變,微微地皺了皺眉頭,看了眼裴元歌,見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趙婕妤之死上,悄無聲息地和暗衛一道退出殿外。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追查盤問,早已經到了深夜。
雖然夜色如墨,但無數宮燈依然将皇宮照得猶如白晝。
接着燭光,寒露宮門口那個神色驚慌的女子面容十分清晰。
宇泓墨上前:“裴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
見來人是宇泓墨,舒雪玉微怔,有些猶疑地道:“九殿下……”
她想到趙婕妤的形容起色,跟明錦遇害時的情形一樣,擔心元歌被人算計,所以匆匆趕過來。
但趙婕妤被害,寒露宮早就被封鎖起來,侍衛根本不可能讓她進去。
好在寒鐵認出舒雪玉,悄悄進去告訴了宇泓墨。
見舒雪玉神色慌亂,又急又關切的模樣,宇泓墨醒悟,笑道:“是天色晚了,元歌還沒回霜月院,裴夫人擔心她出事,所以趕過來了吧?
您放心,元歌沒事。
”
得到這句話,舒雪玉微微放心,又忙問道:“趙婕妤出事了嗎?
”
“嗯,趙婕妤被人毒害,有人想趁機污蔑陷害元歌,不過元歌機警,現在已經洗脫嫌疑,所以裴夫人您不必擔心,安心回去等元歌就好。
”除了柳貴妃等寥寥數人,宇泓墨說話從來不曾這般恭順溫和,知道光說元歌沒事還不足以讓她安心,便簡略地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