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開始不自覺地磨牙：“秦國華那個老陰逼怎麼也跑到京市來了？”

　　“老陰逼”這個詞還是從鐘姐那裡學來的。

　　周洵看一眼身邊這面容嬌俏，即便咬牙切齒也仍讓他覺得可愛的女人，心裡升起一股滿足感：“南明要建國防公路，直通周邊幾個省市，工程量巨大，中央投資，省負責修建，具體實施交到市縣頭上，秦國華的哥哥想攬下這活，過來求人的。”

　　姜楠咋舌：“這路得是好大一筆投資吧？”

　　上輩子她沒怎麼關注時事，消息比較閉塞，然而南明那邊的國防公路她還是聽說了的。

　　那路好像整整修了四五年，79年左右才竣工。

　　這樣的大工程，光是民工就動用了上萬人，其中的利益進出，不說都能猜到。

　　“秦國華野心不小，”周洵笑意不達眼底，“他那個哥哥膽小怯懦，在秦家就跟空氣人一樣，這麼好的事壓根就不可能落到他身上。”

　　姜楠聽明白了：“所以秦國華是把這哥哥擡出來擋明面上的擋箭牌的吧？”

　　“差不多。”周洵将折疊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衣櫃，“楠楠，你要去給那位夫人看病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遇到了秦國華，就盡量避着點兒，他現在風頭足……”

　　接下來的話即便周洵不說，姜楠也能猜出來了。

　　秦國華搶了周洵的功勞，頂了他的位置，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上輩子跟着周洵走南闖北的兄弟裡面就有好幾個原本是南明大隊的人，都是因為秦國華上任以後鏟除異己打壓走的。

　　周洵在南明紮根，那裡有他大半的勢力，秦國華過去以後，想都想得到發生了什麼。

　　姜楠為了不讓周洵擔心，假意答應下來：“放心吧洵哥，我就過去看看，會見機行事的。”

　　心裡卻隻有一個想法——她要報仇。

　　本來嘛，姜楠覺得這治病的事兒可有可無，能成更好，不能成的話也沒所謂。

　　現在知道秦國華很有可能也在，那她就覺得這趟是非去不可了。

　　鐘姐比姜楠都急，隔天就又上門來了，聽到姜楠說願意去試一試，當即就把人拖上了車。

　　“妹子，看看你姐的車技。”鐘姐不愧是身體力行的獨立女性，臉好了以後就急匆匆跑去學了車。

　　姜楠一見車上沒有司機，心裡就打了個頓：“鐘姐，你自己開過來的？”

　　“對啊。”鐘姐眉飛色舞，“我告訴你啊，女人得靠自己，這開車呢，就是一門很有必要的技能，你可看着吧，未來生活好了，鐵定人人都能開上車……”

　　姜楠默默扣緊了安全帶。

　　汽車繞着大半個京市轉了一圈，終于在一處很有氣勢的四合院外邊停下了。

　　“這裡……”姜楠望望不遠處連成一片的紅牆紅瓦，傻眼了，“我的親娘欸，什麼人啊能住這裡？”

　　一路過來姜楠問過兩遍患者的身份，都被鐘姐繞開了話題。

　　姜楠也就沒有再問。

　　此時站在這四合院前，姜楠有點明白為什麼鐘姐不便多講了。

　　“你在這兒等會兒，”鐘姐拍拍姜楠的肩，朝四合院外頭的警衛兵指了指，“我去請示一下，你可千萬别亂跑啊，。”

　　姜楠乖乖巧巧地點頭：“放心吧，我曉得的。”

　　鐘姐很快就朝着對面的警衛兵走去，姜楠靠在車旁探着脖子看。

　　警衛員江家也有，不過這兒可是實實在在的兵，背着槍的那種。

　　姜楠感覺到警衛兵看過來的視線，立馬立正站好。

　　背後傳來踏踏的腳步聲，姜楠本能地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張頗為熟悉的臉。

　　姜楠微微皺眉，倒沒顯出太大的驚訝。

　　秦國華就不一樣了。

　　“姜楠？”長相斯文俊秀的男人嘗試着叫了一聲。

　　一段時間沒見，秦國華的皮膚變黑了一些，人也比上次在醫院見面時更胖了點兒。

　　一身衣服倒是穿的人模狗樣。

　　姜楠扯了扯嘴：“欸，你是那個誰來着？”

　　先前秦國華還有點不敢确定，現在姜楠開口了，他便露出一個挺和善的笑容：“我是國華啊，姜楠同志，你怎麼到京市來了？”

　　裝！

　　姜楠心裡罵着老陰逼，面上維持一派天真：“哦哦，是你啊，你不是在南明上班的嗎？”

　　“過來有點兒公事，”秦國華看了看姜楠靠着的車，瞳孔縮了縮，“姜楠同志，你是在等人嗎？”

　　秦國華最擅長的就是人際關系處理，也就是通常說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要練就這身本事，平時下的功夫不可謂不充足。

　　就好比鐘姐開的這輛車，秦國華就認識那是鄭院長家的，于是理所當然以為姜楠是某某人的小跟班。

　　“你呢？”姜楠笑了笑，壓根不理會秦國華的問題，反而反問回去，“你是到這裡來辦公事的?”

　　秦國華看着眼前如花的笑靥，心裡氣恨——要不是這丫頭，周洵怎麼可能治好那張鬼一樣的臉！

　　“姜楠同志，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秦國華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四合院。

　　“知道啊，漂亮的大房子嘛。”會裝的可不止秦國華，姜楠要裝起來，那真是半分都不輸。

　　“……”秦國華拿不準姜楠的話裡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剛想繼續說話，就見馬路那邊的警衛兵在朝這邊招手。

　　秦國華強迫症一樣将本就平整的襯衣領口又壓了一下：“周哥也來京市了吧，你回去跟他說說，咱找個時間聚一聚，許久沒見面了，哥兒幾個都挺想他的。”

　　我呸——能跟着秦國華一起來京市的，哪裡還有周洵的好兄弟。

　　姜楠隻要一想到這人的所作所為，那臉色就不受控制的冷了下來。

　　秦國華似乎挺樂意看她不痛快，笑容都真心了一些。

　　“我先過去了，你在這兒繼續等着啊。”秦國華說完，擡腿朝四合院那邊走去。

　　“不是你！”警衛兵朝着秦國華搖手，“沒喊你——”

　　秦國華一愣，腳步停住了。

　　鐘姐目光越過這個見過幾面的年輕男人，朝姜楠那邊招手：“妹子，快過來！可以進去了。”

　　連續幾天被拒之門外的秦國華，面容瞬間就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