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見冬蕙尷尬得厲害,想想這兩人男未婚女未嫁的,若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美事一樁,便笑道:“不要解釋了,多大的事呢,你愛怎麽補就怎麽補吧。
”
冬蕙鬧了個大紅臉,訕訕地把針線收好了,安置明珠休息,自己也在一旁和衣躺下。
窗外的雪片簌簌而落,寒風吹打著陳舊的窗戶,發出“噠噠”的聲音,明珠想起去年過年時,宇文初送她的那幾顆罕見的明珠,心裡就酸溜溜的,今年她不在他和壯壯身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忘記和她許下的諾言?
他可是說過每年都要替她尋幾顆這種珠子,給她湊成一套頭面首飾的。
好吧,她不是稀罕那珠子,她是想他了。
想想也知道的,她不在身邊,他此刻一定在熬夜做事,都沒個人噓寒問暖,撒嬌撒癡強迫他去休息的。
明珠想著想著,在滿腹心酸之中睡著了。
京城皇宮,崇政殿裡,此刻是一片冷凝的氣氛。
因為鵝嶺被中山王給攻破了,鎮守鵝嶺的袁禮桓將軍被親信出賣,死守鵝嶺而不得,血戰殞命。
其麾下五萬守軍,半死半傷,餘下的都是投靠了中山王的。
鵝嶺是北地通往中原的要塞之地,意義不同凡響,相當於家門被人攻破,盜賊從此便可長驅直入。
消息傳來,朝廷上下一片嘩然,有人把這次失利盡數歸在宇文初的身上,認為是他指揮不利,才會造成鵝嶺失守。
也有人認為是怪正統派拖後腿,陽奉陰違,導緻援兵和糧草沒有按時到位,緻使鵝嶺輕易就被攻破。
兩派人馬吵得不可開交,鬧到激烈時甚至在大殿上就動起了手,宇文光嚇得躲在宇文初的身後不敢出面。
宇文初鎮定中難掩憤怒,鵝嶺失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明珠答應冒險為太皇太後求醫,不過是促成了正統派和他這一派的表面和睦而已。
實際情況下,兩邊人馬互相撕得厲害,都怕對方會立下功勞贏了民心,不失敗才怪。
敗了也不要緊,慢慢地梳理,把在這次失利中搗鬼使壞的人一個一個地拔出來,殺一儆百,守住第二道防線即可。
鵝嶺失守非他所願,但不敗就不能以破而立,可惜的是死在戰役中的袁禮桓和那些士兵。
眾大臣吵鬧許久之後,發現坐在上首的兩個人都沒有出聲,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宇文佑道:“攝政王一直不出聲,是有什麽好主意了吧?
”
宇文初冷冷地看他一眼,道:“當然是有好主意的,不過在這之前,必須要拔除一批內奸****。
”一聲令下,禁軍群湧而入,把正統派中的幾個要緊人物給扭翻在地,眾人大驚失色,彭亮等人更是又叫又跳,非得要宇文初拿出個說法來。
宇文初面無表情,梅雨西站出來,將這幾個人的罪狀當眾一一道來,人證物證俱全,根本不管彭亮等人的反對,直接把人拖下去進了詔獄。
彭亮等人自然是不服的,哭著去求見太皇太後。
傅紫霏正在念書給太皇太後聽,聽見動靜就避到了帳後,把經過聽了個七七八八,聽到後面不由得癡了,殺伐果斷,指揮若定,這場戰役遲早是要贏的。
也不知太皇太後和彭亮等人說了什麽,彭亮安靜地退了出去。
傅紫霏照舊走出來,輕言細語地問太皇太後:“時辰不早了,姑祖母要歇息了嗎?
”
太皇太後半閉了眼睛,啞聲道:“過個年都不得安穩啊,這是巴不得我死呢。
”
傅紫霏不敢說話。
太皇太後沉默片刻,自言自語的道:“也不知道明珠這會兒走到哪裡了。
”
就算是為了保護傅明珠的安全,對她的行蹤要保密,太皇太後也不至於不知道她的行蹤啊,這可真奇怪了。
傅紫霏試探著道:“姑姑不是往東邊去的嗎?
當地的官府應該隨時有邸報上來報告姑姑的行蹤才對啊,難道姑祖母不知道?
”
太皇太後沒有搭理她,而是說道:“聽說前面剛才鬧得挺厲害的,皇帝都沒有空閑過來給我磕頭。
這樣,你拿些吃食,送到前頭去,勸他們早些歇了吧,好歹是過年呢。
”
“是。
”傅紫霏心裡一陣狂喜。
她有很多天沒有見到宇文初了,真正相思入骨,這可不是現成的機會嗎?
難得傅明珠那個妖婦不在,就算是他不肯理她,多看一眼,說說話也是好的。
見傅紫霏強忍歡喜,故作鎮定地帶著人走了出去,慕姑姑難掩眉間憂慮:“娘娘……”
太皇太後不發一言,翻身背對著她。
慕姑姑無奈,隻好沉默地看著燭台上跳動的燭火。
夜已深,崇政殿在風雪之中顯得格外清冷,眾大臣已經離開,宇文光也累得躺下了,聽說傅紫霏奉了太皇太後之命過來看他和攝政王,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坐起來身來接待傅紫霏。
傅紫霏打扮得十分素淡,隻為了迎合年節喜慶才待了一對紅珊瑚的耳墜子,她的眉眼已經長開,風姿楚楚,又是小意溫柔,宇文光也不能對她太多冷言冷語。
當著她的面把太皇太後賞下來的吃食每樣都動了一些後,就打發她走:“今天太晚,朕明日一早再去給皇祖母請安行禮,姐姐先回去吧。
”
傅紫霏微笑著道:“那我就不打擾陛下了。
隻是娘娘有命,讓我傳幾句話給攝政王,再送些食物過去,攝政王威嚴,我有點害怕,陛下可否陪我一起去?
”邊說邊十分嬌羞地瞟著宇文光。
宇文光本來就不喜歡她,加上年紀小,對男女之事壓根不感興趣,還覺得厭煩,看到她這樣子先就已經怕了,恨不得趕緊躲開才好,便道:“朕累了,不想去,六皇叔就在偏殿裡批奏折,還未歇下,姐姐直接過去即可。
”
傅紫霏猶豫道:“這不大好吧?
”
宇文光生怕她硬拉著他去,連忙道:“哪裡不好?
你奉命而來,又是小輩,光明正大的,怕什麽?
”
傅紫霏抿抿唇,十分為難地道:“那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