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齊的話在衆人的心頭投下了一片陰影。
無聲的絕望将驚喜未過的衆人籠罩其中,所有人的臉上都沒了之前的歡喜。
場内一時寂靜無言。
而當事人祁骁的反應卻比所有人的都要淡定。
似乎是察覺到了鐘璃的情緒不佳,他将鐘璃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掌心,輕聲慢語地說:“阿璃,不急。
”
鐘璃苦笑了一下,反手将祁骁的手握在手中,不知是在跟祁骁說還是說給自己聽,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是啊,不能着急。
”
祁骁能好好地回來已經是上天庇佑。
她不該過分苛求。
祁骁不欲讓鐘璃過分糾結這個問題,對着神色茫然的衆人使了個眼色,衆人紛紛識趣告退。
難得攪和事兒的鐘離流不在,還是讓鐘璃和祁骁自己待會兒的好。
沒了旁人,祁骁就沒那麼老實了。
他手上用力把鐘璃抱到了懷裡,鼻尖輕輕地蹭了蹭鐘璃的脖子,低聲說:“若我就此就是個廢物了,阿璃會嫌棄我嗎?
”
鐘璃被這話氣笑了,冷冷道:“王爺别忘了,早在我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廢物。
”
不光是廢物,還是個傻子呢。
祁骁被逗樂了,笑着的胸口無聲震動,也将鐘璃心中的愁緒攪得散了不少。
鐘璃擡手捏了捏祁骁的臉,低聲說:“你怎麼想的?
”
鎮南王活着歸來本是好事兒。
可祁骁就此失了武功,再無恢複的可能一事也讓人絕望。
一個武将,就此沒了武功,再也不能上戰場。
作為天之驕子的祁骁,心中又怎會像看起來那般平靜?
捕捉到鐘璃話中的擔心,祁骁無聲輕笑。
“我曾經無數次,以為自己會死在某個地方,可最後我都活下來了。
”
他愛憐地在鐘璃的耳邊輕輕地印下一個親吻,低聲說:“我不光是活下來了,還找到了你,與我而言,這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賜,有了你,就算是失去了多少,我也不會覺得可惜。
”
鐘璃猛地一怔後,下意識地皺眉。
“可是……”
“沒有可是。
”
祁骁打斷了鐘璃的遲疑,輕笑道:“世上無絕對,所有的事情最後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的,阿璃不必過分憂心。
”
當初誰都以為他無法從那場暗殺中活下來,身上的蝕心蠱會要了他的命。
可他最後不都沒事兒嗎?
“隻要還活着,就都會有辦法的。
”
祁骁低沉的話音蘊含着不可言說的力量。
鐘璃慢慢地被他說服,無聲地松了一口氣。
“你能這麼想就是好事兒。
”
她就怕祁骁驟然經曆這樣的事兒,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祁骁眼裡泛着的笑意更甚,情不自禁地在鐘璃的臉上親了又親。
“更何況,就算是我就此是個廢物了,我不是還有你嗎?
”
他有些得意地揚眉,說:“我的阿璃文能安邦武能打仗,有了阿璃,鎮南王府往後無憂,我就算做個廢物,隻能被阿璃養在府裡,也能做得心安理得,十分放心。
”
鐘璃聽到他這話就氣得挑眉,忍無可忍地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你就這點兒出息?
!
”
不盼着點兒好就想着被自己養,這點兒志氣還當鎮南王?
祁骁誇張地捂着自己的胳膊啧了一聲,有些哀怨地說:“阿璃之前分明說過要養我一輩子的,怎地,這會兒難不成反悔了嗎?
”
鐘璃有些沒好氣,祁骁得理不饒人地開始哼唧。
“我原以為阿璃是願意養我的,可如今看來,阿璃大概是嫌我沒出息,可……”
“閉嘴。
”
鐘璃忍無可忍地打斷了祁骁的叨叨叨,警告似的在他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這事兒我們慢慢想辦法,不着急,再胡說八道,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
祁骁悻悻地縮了縮脖子,手卻無聲地環住了鐘璃纖細得過分的腰肢。
指尖像彈奏什麼名曲似的,在鐘璃的腰間緩緩流淌。
鐘璃被他的小動作弄得身上發癢,忍不住嫌棄地推了一把。
“别亂動。
”
一瞬間,祁骁看向鐘璃的眼神就變味了。
活脫脫像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小媳婦兒。
鐘璃被他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硬着頭皮說:“你看什麼?
”
祁骁幽幽歎氣,自憐自艾似的說:“阿璃不喜歡我了。
”
鐘璃聞言發根豎起,驚詫不已。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
祁骁有理有據地說:“若是喜歡,阿璃為何拒我?
”
鐘璃滿頭霧水,不自覺地說:“我拒絕你什麼了?
”
原本好好坐着的祁骁突然像猛虎下山似的蹦了起來,毫無掙紮地把鐘璃壓在了身下。
他眼中幽光實在深邃,時不時閃過的暗芒更是讓鐘璃心頭一顫。
鐘璃鬼使神差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覺到腰帶上多了一隻不老實的手,有些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冷靜點兒。
”
祁骁啧了啧,煞有其事搖頭。
“那可不行,心悅之人在我懷中,我熱血沸騰實在難以平靜。
”
鐘璃被氣得說不出話,在他的動作越來越過分的時候才咬牙道:“大白天的,你想什麼不幹淨的呢!
趕緊給我起開!
”
更要緊的是剛剛兩個孩子被支出去了,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回來。
這要是整出點兒什麼,讓兩個孩子見着了,鐘璃以後怎麼做人?
鐘璃不想從。
祁骁脫衣裳的手速卻實在太快。
不等鐘璃将他推開,他上身已經是光秃秃的一片了。
鐘璃想跟他講道理,話未出口,壓抑了太久的親吻卻如同暴雨一般狂風落下。
一吻結束,鐘璃早已忘了自己之前想說的是什麼,光是喘氣就費了全身的勁兒。
看着呼吸急促的鐘璃,祁骁低聲輕笑。
寶貝得不行地在她的眉心親了一下。
“我們夫妻難得相處,阿璃心中可不許想别人。
”
就算是兩個小崽子也不行。
鐘璃眸中含水地瞪了他一眼,不等張口出聲,比之前更加猛烈的親吻無聲落下,鐘璃難以維持的冷靜,也逐漸在這樣的親吻中化作了一攤溫水,徹底忘了今夕何夕。
意識模糊之際,鐘璃恍惚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邊不住低語。
聲聲呼喚。
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
屋内一片溫存,被人攔在了門口的大寶二寶,卻是面面相觑的茫然無措。
不久前父王說肚子餓了,讓他們前去廚房選一些點心過來一起吃。
兩個小家夥歡天喜地地去了,盡心盡力地認真選了自己愛吃的,帶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拿着點心回來了。
可人來了,卻被盡職盡責的紫紗紫衣擋在了門口。
似乎是不滿紫紗攔着自己,大寶闆着圓嘟嘟的包子臉,認真地指了指她身後緊閉的大門,跺腳說:“找父王!
”
二寶也跟着一本正經地幫腔。
“父王說的!
”
紫紗忍着笑,低聲勸哄:“奴婢知道兩位小公子的意思,隻是此時屋内王妃與王爺有要事商議,隻怕暫時不得閑,兩位小公子不如先移步花廳,過會兒再進去?
”
大寶二寶不肯答應。
還試圖強行越過眼前的人沖進去。
兩邊正僵持的時候,鐘離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