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柔雖沒見過祁骁本人,卻聽人說起過,祁骁的英俊潇灑之姿,心中早有神往。
故而此時聽了母親的話,她隻是壓下了心頭的不悅低聲說:“母親放心,我心中是知數的。
”
葉清柔向來聰慧乖巧令人省心。
聽她這麼說,葉夫人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着說:“你心中有數就好,那鎮南王被個民間粗俗女子迷得失了心智,誤失我柔兒是他沒眼光。
”
“你且安心養性,待到皇上賜婚的風波過後,我與你父親自會想法子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
葉清柔看似羞澀地低頭一笑,弧度優美的下颌勾起了人的視線,櫻唇水眸纖睫顫動,自是美人無限風情。
看着如此出色的女兒,葉夫人心中對祁骁的怒氣更是上漲了幾分。
放着珍珠不要偏生要去偏寵魚目。
如此眼光不殆,也難怪世人諷刺其是個殘忍屠夫!
葉夫人與葉青霜的對話很隐晦,除了她們自己外,無人知曉。
可類似的對話卻在不同的人之間展開。
旁人對鎮南王傾慕的同時,對鐘璃的好奇和不屑也上升到了頂點。
而這些,都恰恰在太後的預料之中。
得知葉清柔母女在祁骁的車架經過後駐足了一段時間,太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哀家聽聞,葉家一雙嫡女以貌美著稱,隻是往日不得機會親見,不知這傳聞是真是假?
”
坐在太後下首的一個貌美嫔妃聞言笑了,嬌聲說:“太後博聞,這傳聞的确不假。
”
“臣妾進宮之前有幸與葉清柔見過兩次,那小模樣确實是長得嬌滴滴的,一看就能讓男人動了心思,隻怕是恨不得将人揉進自己的懷裡才算完呢。
”
說話的是太後的親侄女蘇麗錦,也是如今在後宮中頗受皇上恩寵的錦妃。
她素來得太後寵愛,故而在太後面前說話沒什麼顧忌。
太後聽出錦妃話中的酸意,摩挲着手裡的佛珠笑了起來。
“怎地,錦妃娘娘也覺得自己比不上那葉清柔了?
”
錦妃眼珠一轉笑了起來,上前主動接替了宮女的活兒跪坐在地毯上給太後用美人錘敲腿。
她似嬌似嗔地說:“太後此言差矣。
”
“臣妾得您栽培,怎會目光短淺到與一閨中女子争這樣的高低?
隻是……”
錦妃頓了頓才說:“隻是那葉清柔模樣的确不差,之前皇上未曾見過就罷了,如今得見了,萬一動了心思,那……”
葉家是皇上親手扶植起來的親信,本就得皇上信任,在朝中堪稱是皇上手中的一柄利刃。
情形本就對太後不利。
若是再讓葉家的葉清柔進了皇上的後宮得了寵,平日那葉清柔再在皇上的耳邊吹一吹耳邊風,屆時太後與其後家,在朝中豈不是更為不利?
錦妃的未盡之言太後當然明白。
太後看似慈善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光,淡淡地說:“葉家女子不可進後宮,這個你大可放心。
”
錦妃不放心地說:“您雖說有把握,可若是葉家也動了心思,皇上再見着那嬌滴滴的大美人可如何是好?
”
太後不以為意地說:“皇上見不着她。
”
原本之前太後還擔心這事兒。
可既然得知葉清柔對祁骁有意了,她又怎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太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問身旁的首領宮女。
”今日進宮的命婦都安排在何處?
”
宮女說:“回太後的話,奴婢按您之前的吩咐,将進宮的命婦千金都安排在了春和殿中,隻等着您起身了,再讓人一一過來請安。
”
“皇後在何處?
”
“皇後宮中一刻鐘前來了人傳話,說小公主今日不适,皇後娘娘隻怕是要稍微遲些才能前來給您請安。
”
錦妃聽了,不屑地呵了一聲。
“不過是個公主,也值得皇後如此嬌寵着,也不怕福氣太大了,那樣的小人兒承受不住。
”
錦妃這話絕對是大不敬。
可太後聽了,卻沒半點不悅之色。
她隻是說:“皇後既然有事兒,那就先伺候哀家更衣吧,總不能平白讓人久等了。
”
錦妃還想說什麼,可看太後無意多言,隻能咬了咬唇,親自伺候着太後更衣梳妝。
太後梳妝的時候,春和殿中的命婦也逐漸多了起來。
命婦臣子也地位不同。
能獲許進入春和殿的命婦,身上多有品階,最低也是三品淑人。
餘下階品的,隻能在春和殿門前的院子裡等待。
而命婦品階中,最高的便是鎮南王妃的超一品國夫人。
能在殿中有一席之位的,都是一品夫人,就連二品的,都隻能垂首站着。
這些貴婦中往往都有相熟之人。
進殿後,雖顧忌宮中規矩不敢太過吵鬧,卻也自發地按相熟地站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說着話。
時不時地還要往門口的方向看上一眼,眼裡閃爍的都是好奇的微光。
這時外邊的太監突然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有太監尖聲通傳:“大長公主到!
”
殿中的命婦聞言紛紛止言,對着門口的方向福身行禮。
“參加大長公主。
”
大長公主親手扶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夫人走了進來,聲音含笑。
“快都起來,往日都是常見的,不必如此多禮。
”
等行禮之人都起來了,大長公主親自将那個老夫人扶着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吩咐殿中的宮女。
“本宮記得唐國公府的老封君素來最愛君山銀針,宮中前些時日進貢了些好的,趕緊去泡一壺拿來給老封君嘗嘗。
”
宮女應聲去了,被大長公主稱作老封君的老夫人卻是笑着說:“難為長公主還記得老身的喜好,今日老身就倚老賣老,嘗一嘗長公主這上好的茶了。
”
大長公主樂得捂住了嘴,打趣道:“别說是嘗嘗了,老封君若是喜歡,一會兒出宮的時候,我讓人給您裝上一些,讓您回去嘗個夠。
”
老封君佯裝動怒,扭頭對着身旁的兒媳婦說:“瞧瞧瞧瞧,從小就是個狹促的,如今更是連我都取笑起來了。
”
“一會兒你們誰也别忘了提醒我,今日可得将長公主的茶都搜羅個幹淨,全都搬進我的院子中才好!
”
此言一出,殿中的衆人都紛紛掩嘴笑了起來。
唐國公府是開朝的老臣,在朝中地位崇高。
如今的皇後娘娘更是出自唐國公府,是老封君的親生嫡女。
大長公主與皇後是打小的手帕交,與老封君感情甚笃,說笑起來也是别無顧忌。
殿中衆人看着這一幕,心中都是思緒蹁跹。
不管是老封君還是大長公主,這些年都鮮少出現在人前。
這次太後娘娘所辦的春宴隻不過是按例給她們送了請帖,怎地這兩人都來了?
衆人疑惑間,外邊的太監再度揚聲通傳。
“鎮南王妃到!
”